“参见陛下。”何清绾不理会萧君琮，率先行礼。
萧敬似乎没听见的模样，只仿佛看着镜中的自己，不断捋着自己的抬头纹，似乎是想让它消失。
萧君琮道：“父皇，何将军来了。”
萧敬回过神，立刻把镜子甩到一边，随手整理衣摆，冷声道：“前日贼人偷袭之事，你们怎么看。”
何清绾看了萧君琮一眼，好似在商量谁先说。
萧君琮使了个眼神，他不说。
何清绾无奈，只得道：“回禀陛下，那些人武功并无章法，不像是哪帮哪派的，近些日子我们与邻国交好，他们也没有袭击的道理，恕下官愚钝，目前还没有……”
“朕就知道！”萧敬狠狠锤在桌子上，怒目切齿，“阴魂不散的东西，竟然还有余党！”
何清绾蹙眉，一头雾水。
萧敬厉声道：“他们用的毒是羌族的，数年前朕将他们灭族，根本不可能出现他们的毒药，除非还有羌族活在世上。”
萧君琮略有耳闻，这件事他知晓一二，他对何清绾摇摇头，示意她莫要再问。
萧敬接着道：“本想让琮儿一个人去，但他非说要你跟着比较安全，也好，御前侍卫统领一职暂且搁置，这段时间，你跟在琮儿身边，待狩猎大会结束，你们便去羌族的老巢查探一番，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
何清绾大惊，跟萧君琮？她扭头，只见萧君琮得意洋洋，原来他早都知道今天把他们唤来所为何事了。
这人一定提前跟皇帝举荐过，自己来就是被通知的。
“听说你还略通医术？”萧敬说完，才想起来何家二少爷是有名的神医，那何清绾耳融目染至少也知道一些，便道，“一会你去太后那儿给她看看。”
这下轮到萧君琮震惊了，萧敬怎么知道的？
何清绾沉眸，“是。”
果然，萧君琮一并都说了，原来昨天不咄咄逼人是把招留在后面，是她把人想的太好了。
萧敬再没有其他要吩咐的了，只急匆匆的拿起镜子又开始对着脸找来找去，随意让两人离开了。
出了宫门，何清绾和萧君琮无言，两者前后之间保持两米距离，一直走到了太和宫，此处是太后的寝宫。
太后喜爱白梅，冬日梅花开的艳丽，在雪中伸展腰肢，整个院子中尽是它的影子。
“三弟，你也来探望祖母么？”
一位身着貂皮大袄的男子从花园小径走来，身旁还跟着个看似气势汹汹的无理之徒。何清绾认得，穿的很厚的人说话的那位是二皇子萧雲，旁边抱臂不怀好意的，是五皇子萧运安。
萧运安轻蔑地看着萧君琮，“太子哥哥还知道来看祖母？莫不是之后又要去青楼左拥右抱去了？”
萧君琮负手，笑里藏刀：“确实如此，但晴儿姑娘总跟我念叨你，说你喜新厌旧，跑去别的地方把你和她的定情信物都扔掉了，她可伤心了呢。”
萧雲拦住他，低喝道：“四弟，不得无礼，三弟确实有些时候做的不妥，但你也好不到哪里去。”表面上训斥弟弟，实则暗讽萧君琮。
众皇子不把太子放在眼里，不是虚言。何清绾沉眸，皇子之间勾心斗角，她不好插嘴，况且萧君琮刚刚出卖她，她更没必要帮他说话。
“听说何将军通晓医术，我便同父皇提及到你，让你看看祖母，不知可否今日稍作诊断，而后把你的二哥请来？”萧雲认真道，仿佛并无其他心思。
竟是他！何清绾深吸一口气，她想来恩怨分明，她行礼道：“承蒙二皇子厚爱，我一介武夫不懂医，今日若是说的不对，请莫要怪罪。”
萧雲自然知道，他笑道：“不会，还有你二哥呢。”
何清绾点头：“确实，所以太子殿下可还有二皇子和五皇子呢。”
言下之意，要是萧君琮惹出什么事情，可都是他们收拾残局，嘲讽他就是给自己找麻烦，在这世界上，没有人愿意平白无故的接手烂摊子，除非他对你意义非凡。
萧雲脸色一变，只一瞬便恢复正常，“进去吧。”
何清绾默默等两位皇子都进去了，才跟萧君琮进入。
“何将军竟然替我说话？好感动啊。”萧君琮故意往她身边靠了靠，在她耳边魅声道。
何清绾如实告知，“我这个人向来恩怨分明，况且你也不是一无是处。”
萧君琮微怔，他这些年散漫轻浮，就连军功都被别人说是依靠副将得来的，他隐忍的都快要将自己同化了，可这才认识几天的人竟然说自己有用？
真不知道该说她慧眼识珠还是老眼昏花，堂堂御前侍卫首领，也不过如此。
如传闻相当，皇太后的气色确实不好。
“下官何清绾，参见皇太后。”
太后慈祥地笑着，忙道：“鲜少见琮儿带人来看我，好孩子，快起来。”她扭头又不冷不淡问，“雲儿安儿，这两日宫中没有事务处理么？”
萧运安沾沾自喜，“没有没有，最近闲得很，想着多来看看祖母。”
皇子中数他最为油嘴滑舌，太后早已习惯，近日身子弱，窗边渗入一丝凉风，她捂嘴轻咳。
耽误不得，何清绾忙把脉查看。
“何将军不仅会武，还懂医？”太后惊讶道。
何清绾失笑，“雕虫小技，此番前来只不过是给二哥探探路罢了。”
太后莞尔，“想来你二哥医术定是高超。”
这一点，何清绾毋庸置疑，把脉片刻，她道：“脉象不稳，身子虚弱，太后近日总在宫中闭门不出，整日蜗居心生烦闷，具体待二哥前来为您诊治，我便先教太后一套太极拳法，来强身健体吧。”
太后一听连连叫好，她向来对这些拳法感兴趣，饶有兴致的学起来。
“对了，我这儿还有个药方，宫女熬的总是不好，何将军可否试试？”太后忽然想到，试探问。
何清绾浑身一震，萧君琮担忧的看着她，原本想帮她拒绝，不料却被萧雲抢先。
“何将军，还不快快答应，还要让祖母等你多久？”
话逼到眼前，想逃，也逃不了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