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朝颜无奈的啧了一声,加大了音量提醒,“霍叔叔,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霍远志恍然回神,眼前人的眉眼和梦中人的眉眼重合在一起,让他有点分不清今夕是何夕,恍然的伸出手去。
贺朝颜疑惑后仰,盯着那只古铜色的手掌在她眼前几公分的地方停了下来。
霍远志的眼神的太复杂,迷幻又不真实,看着她像是看着一个永远也不会实现的美梦。
“霍叔叔!”她抬手抓住霍远志的手。
真实的触感,把霍远志从迷离的梦境中倏然抽离,他近乎慌乱的收回手,仓皇低头避开她探究的疑惑目光,掩饰性的拿起筷子夹了个四喜丸子放到贺朝颜的餐盘里。
“你吃吧!”
自然而然的动作,自然而然的语调,似乎他已经做过了很多次,习惯成自然。
但是在四喜丸子触及到餐盘的时候,霍远志的动作却倏然停止,夹着四喜丸子的筷子在贺朝颜的餐盘上拐了弯,又被他放回了自己的餐盘里。
“差点忘了,你不喜欢吃这个。”
贺朝颜眨了眨眼,只觉得眼前人在说出这句话之后,瞬间就被不可名状的悲伤包裹了。
情绪也会传染人,她抬手把那个四喜丸子夹过来,咬了一口,“嗯,我今天正好想吃这个肉丸子了,可惜只有一份了。”
霍远志说的没错,她不喜欢吃四喜丸子,不知道为什么,她只是不想看到他那么悲伤。
贺朝颜三两口把四喜丸子囫囵吞下,喝了口食堂赠送的白萝卜清水汤,对着看过来的人眯眼一笑。
为了方便吃饭,她直接把口罩掀上去露出嘴巴,盖住鼻子。
她这一笑说不出的滑稽可爱,霍远志被她的笑容感染逗笑了。
突然袭来的悲伤情绪蓦然消弭于无形,霍远志吃了口饭,抬手指着自己的鼻子点了点,没话找话,“朝颜,你鼻子是怎么回事?每次见你都戴着口罩?”
贺朝颜眯眼一笑,“容易过敏。”
“我以前认识的一个朋友也有这个状况。”霍远志看着她若有所思,“不过她只是在春天的时候比较容易过敏。你这个是一年四季都要戴着吗?不闷吗?”
“不是很闷,我这个口罩是特殊材料制作的。”她本想点到即止,但看霍远志一脸的关切,便补充道:“老师研究的抗敏装置马上就能投入临床试用了,以后有了那个东西,我就可以自由呼吸新鲜空气了。”
她说的抗敏装置是一个类似于传感器的东西,小小的一个,贴在鼻腔里边就能过滤到大部分刺激性气味。
对她这种鼻子过分敏感的人来说简直就是福音。
“什么时候能投入使用?”霍远志对她说的装置很感兴趣。
“呃……”她顿了一下,没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霍远志会深入了解,“不清楚,前段时间遇到点资金问题,就……就暂停了。”
本来那个东西用处不大,毕竟能有几个人的鼻子会跟她闻到稍微刺激性的气味就过喷嚏不断。
“哦……这样啊!”霍远志没有继续问下去。
一顿午饭吃下来,宾主尽欢,贺朝颜送走霍远志便直接去药房报到了,谁也没注意到他们在食堂吃饭的一幕被人拍了下来。
拍照的人角度选的刁钻,明明两人只是正常的吃饭,却硬生生被拍出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情愫来。
这些照片经过加工处理,很快就被贴上了美特斯高等私立医院的内部论坛。
贺朝颜不知道自己即将成为名人,目送着霍远志的车子离开,转身朝医院的方向走去。
药房在医院那边,她还得穿过一整个教育学院过去报道。
“叮咚,你有一条新消息!”
贺朝颜掏出手机看了眼,没有意外,又是商慕宵发过来的。
‘朝颜,吃饭了吗?’
她没回,把手机揣了回去。
那天她和商慕宵说清楚之后,她不知道商慕宵是真的没有理解她的意思,还是装没有理解她的意思,居然天天按着一日三餐,雷打不动的给她发消息。
然而,外界关于他和未婚妻贺连翘的消息却没有半点要停止的意思。
她严重换衣商慕宵是想脚踏两只船。
一想到这个,贺朝颜就烦躁不已,她以为可以很好的处理这段感情,却没想到不仅没有处理干净,反倒有种作茧自缚的感觉。
……
贺连翘被两个学员送回宿舍,道完谢送走客人,她走起路来一撅一拐的脚就恢复了正常,站在窗户边出神。
按照老师的意思,她和商家家主即将修成正果,步入婚姻殿堂的消息已经传的到处都是。
在这里工作,商家家主未婚妻的身份让她很受欢迎,工作也是顺风顺水,没有遇到任何的困难。
只是……
贺连翘刚刚想到这里,便看到窗户外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眉头瞬间不悦的皱了起来,下意识的躲到了窗帘后边,装作没有看见。
贺雅雅奉命过来看望贺连翘,结果一进教育学院就迷了路,晕头转向的乱窜一通,终于看到了一个人。
“喂!”她快步走去拍拍那人的肩膀,“你知道导师宿舍怎么走吗?”
任繁绪拿着药膏正准备给贺连翘送去,肩上突然被人没轻没重的拍了一巴掌,回头看过去,就见到熟悉的笑脸。
“贺老师?”
“什么贺老师?”贺雅雅没好气的扁扁嘴,理所当然的问,“我问你导师宿舍怎么走?”
听到这句,任繁绪才发现眼前人虽然长了一张和贺连翘差不多的脸,但是论气质和贺连翘完全不一样,“你认识贺连翘老师吗?”
“贺连翘是我姐。”贺雅雅听他提起姐姐的名字,“你认识她,快带我去找她。”
又是理所当然的语调。
“呃!”任繁绪觉得她的态度很有问题,不过看在她是导师的妹妹份上,他没有计较,“这边,跟我来!”
宿舍里,贺连翘正打给贺雅雅打个电话想让她离开,房门就被敲响了。
她只能过去开门,“谁呀?”
“贺老师!”任繁绪带笑的脸出现在打开的门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