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贺朝颜跪在商慕宵旁边,试图把人喊醒。
关心则乱,尽管她是医术了得的医生,在这一刻却慌的有点不知所措。
这样的慌乱并没有持续多久,贺朝颜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商慕宵是在她起身的时候惨叫之后才晕过去的。
她想到这里,先是检查了一下商慕宵的呼吸脉搏心跳,一切如常。
既然这些都是正常的,她也安心了一些,人虽然晕过去了,但也不会危及生命,应该伤到哪里了。
不过得先让人醒过来,才能判定到底是哪里上了。
贺朝颜眉头紧锁,抬手掐在商慕宵的人中穴。
商慕宵一直虚着眼睛观察贺朝颜的一举一动,看到贺朝颜的拇指伸过来掐他人中,下意识的往旁边避了一小下。
虽然他回避的动作很轻微,已经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的贺朝颜还是发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
她沉下心,仔细一看,才发现浓密的睫毛覆盖下,商慕宵的上眼睑和下眼睑并没有完全闭合。
他是在装晕?
商慕宵被贺朝颜探照灯似的目光扫的心里一紧,连忙闭紧了眼睛。
他刚刚闭上眼睛,下一秒左右眼睑便在外力的作用下,先后掀开来。
墨色的瞳孔里显出放大的剪水美眸,顾盼流兮,美的不可方物。
贺朝颜一查看商慕宵的眼睛,立刻就发现人是醒着的。
她没猜错,商慕宵只是在装晕。而她刚才不管是着急,还是慌乱,亦或是方寸尽失的样子,都发生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看到她为了他乱了方寸,他指不定有多得意。
想到这里,贺朝颜又羞又急,心底燃起一股无名之火,恨不得把眼前耍她玩的人烧成灰烬。
但她只是这么想一下而已,想要一个转晕的人醒过来,她有的是办法。
修长白皙的手指抬起,掐上商慕宵的人中穴。
几乎在她手指掐住他人中穴的刹那,俊秀的眉心一蹙,墨澈黑眸便张开来。
迷糊到清明,只用了半秒,商慕宵便把脸挪到了旁边。
贺朝颜的手僵在原位,她还没有使力,人就自动醒过来,醒的真及时,“商先生,你醒了?”
她没好气的问。
一听她说话的语调,商慕宵就知道她生气了,不过知道归知道,只要她没戳穿,他就不会承认。
就算她戳穿他,他也是不会承认的。
“我刚才怎么了?”他佯装无知的揉了揉头,“怎么头这么晕?”
贺朝颜冷眼看着他自导自演,一口气梗在喉咙眼,咽不下又吐不出,“你……”
她就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人。
“我头好晕。”商慕宵兀自把她没说完的话接下去,“一定是我今天训练的时间太长了……头好晕。”
剪水美眸微眯,贺朝颜没搭理他,拿起一边的康复训练笔记,最后一页记录着今天的训练开始时间。
十分钟以前。
她没说话,把笔记摊在放在他的面前。
当面戳穿他,她看他还能怎么狡辩。
商慕宵对训练记录时间视而不见,一点都没有被戳穿谎言的尴尬感觉,问道:“现在几点了?”
她还是不说话,拿过手机按亮屏幕,拿给他看。
“才训练了十多分钟吗?”商慕宵明知故问,扶着训练扶手,费力的站起来:“我怎么感觉像是训练了几个世纪一样,不知道陆一鸣是不是也有种感觉?”
康复训练很累人,训练了十分钟像是训练了几个世家丝毫不夸张。
而他每天都要坚持无数遍。
听他突然提起陆一鸣,她知道继续说下去也没有意义,“你继续,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她说完转身就打算走,商慕宵却先她一步拽住了她的手臂。
“放开!”她甩了一下,没舍得真的用力,他好不容易站起来,她担心会把他甩倒。
回答她的是手腕处收紧的力道,她回头看着攥着她不放的人,眼底闪过恼怒,“我叫你放开,你听不懂吗?”
她不懂他今天突然发什么神经,好好的提陆一鸣干什么。
“我不放!”商慕宵说着话,为了验证自己的决心一般,两只手都伸过去攥住她的手臂,“我放开你,你又会去找陆一鸣。你去找他我不高兴。”
“你……”贺朝颜看着仅靠自己双腿站立的人,心里替他高兴,又生气,高兴的是他经过坚持不懈的努力凭自己的力量站起来,气他说这种莫名其妙的话。
不顾两者比起来,多的却是高兴。
“你别胡说八道!”她小声说完,有点怕声音太大都会惊扰到颤颤巍巍站着的人。
这种音量的声音,听在商慕宵的耳朵里更像是某种妥协。
他像是受了某种神秘力量的鼓励,朝她走了一步,再次表白,“我喜欢你,虽然知道你去找陆一鸣是为了给他治病,可是我心里依然不高兴。”
“你是三岁小孩吗?”贺朝颜对他幼稚又强势的表白有点招架不住。
没有哪个成年人会随时把喜欢挂在嘴边。
有的事情,虽然不是真的,说的次数多了,听的人也会不小心当真的。
“你可以在后边加个零。”商慕宵不觉得幼稚,向心爱的人表明心意怎么会幼稚,“我喜欢你,我自然希望你知道,让你也喜欢我……”
他的说的话,和她心里的想法不谋而合,却让她无意识的往后退开一步,连带着站立的不稳的商慕宵也跟着往前走了一步。
能够站立对此刻的商慕宵已经是勉强的事情,这么一大步走当即就让商慕宵站立不稳,直接朝她扑了过来。
风水轮流转,贺朝颜背脊触地的时候,有种五脏六腑都移位的错觉,但是下一刻她额间却是一软。
商慕宵没压上去,而是撑在她的身侧,膜拜般在她额头印下一吻。
蜻蜓点水,缱绻温柔。
贺朝颜红唇微张,错愕的看着悬在头顶那双深邃若海的眼,只是一眼似乎就要溺毙在其中。
心跳早已经乱的没了节奏。
墨澈深邃的视线从波光潋滟的美眸上往下移,最后停顿在她微翕的唇上,更像是某种无言的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