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朝颜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后悔,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赶快赶回去,让商慕宵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就在贺朝颜心急火燎往回赶的同一时间,知园又迎来了警察的造访。
他们是为了英伦庄园事故来找商慕宵这个事故当事人核查的。
商慕宵接待了他们,这才知道年前人家就过来例行核查过,可惜被贺朝颜截在了外边,还撒谎说他回上京去了。
客厅里的气氛因为撒谎两个字,一下子就冷凝了起来。
被戳穿谎言,商慕宵也一点不慌,温和的笑了下,说道,“年前我跟贺女士说过回上京的话,她可能真的以为我回上京了,所以才会那么说。我和她绝对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不管真相是什么,摆正态度是必须的。
伸手不打笑脸人,客厅本来有点冷凝的气氛,也因为商慕宵恰到好处的微笑,适度的解释得到了缓和。
“商先生,可以回忆一下事故当天的情形吗?”
商慕宵闻言,沉吟不语,看上去真的是在回忆,过了一会儿,才说,“我记得那天我去英伦庄园办事,还没到地方,管家……”
他说着话看了眼一直站在旁边的老人,低沉磁性的声音仿佛有种莫名的引导力,负责调查的人随着他的话音,也跟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
“他年纪大了,有点不舒服,想要下车透透气。我就把车停在路边了,等他下了车,我想着把车开去停车位,谁知道我一踩油门,车就失控了……”商慕宵说到这里,俊逸的脸上满是遗憾,“我当时踩了刹车,可是没用,然后我的车就跟前方的车追尾了。事情就是这样。”
这套说辞他在上一波调查的人面前说过一次上次,这次也说的八九不离十。
例行调查完毕,商慕宵起身和管家一起把人送出门,脸上挂着的笑容瞬间就隐了下去。
年前年后两波调查的人,第一波人来调查的时候还未立案,现在这次他却被列成了犯罪嫌疑人接受调查。
贺朝颜这几天早出晚归,在联络贺氏旧部,不知道效果怎么样,不过从刚才那些人的登门来看,是有人开始坐不住,准备给贺朝颜施压了。
其实只要贺朝颜愿意,对付一个贺明远对他来说只是手到擒来的事,甚至都不用他亲自动手,就有人分分钟把贺氏医疗送到他手上。
不过贺朝颜会帮他把人挡开,为他撒谎,倒是让他没想到的。
从来都是他张开双臂挡在所有人的前面,第一次有人挡在他面前,这感觉……还挺不赖。
不过,不知道贺朝颜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会是怎样的反应。
商氏家主的女人,可是很多女人梦寐以求的身份。
贺朝颜她也能够免俗吗?
商慕宵有点拭目以待,转身上了楼,给柏子仁打电话。
电话刚接通,他只听到对面一片嘈杂,莺歌燕语,看来柏子仁的生活过的很是有声有色,“柏医生,别来无恙啊!”
柏子仁正嗨,接电话的时候没看来电显示,瞬间被冷凝的话语冻的从沙发上弹了起来,火烧屁股似的跑进了卫生间,门一关,陪着小心:“商先生,您今天怎么有空想起小弟了。”
柏子仁对商慕宵的称呼,向来视商慕宵的心情而定,商慕宵心情好的时候,他蹬鼻子上脸叫大哥,商慕宵心情不好的时候,肯定把私人关系撇得干干净净,只当他是老板恭敬伺候。
“柏医生,是不是该上岗了?”商慕宵压着火气。
柏子仁被问的心里一凉,还以为自己记错了日期,连忙按开手机自带的日历表看了眼,“不是还有一个星期,我的假期才结束吗?”
他故意给他制造二人世界,这人怎么这么不解风情,着急忙慌的催他回去。
“马上回来。”商慕宵懒得跟他废话,“海城的事情还等着你安排。”
“我是你的医生。”柏子仁不满的抱怨,想着外边的美女们,还想给自己争取点休假时间,“不是你的助理。你不能这样……”
商慕宵知道怎么拿捏他,随口应道:“行啊!你留在上京,让商道到海城来,正好让他和商管家父子团聚。”
“别……”柏子仁马上怂了,“我哪能跟他比,我马上就来。”
……
贺朝颜开着车刚到知园外边,就见一辆警车从门内开出来,匆匆一瞥间,她心底莫名一紧。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了先入为主的念头,她总觉得商慕宵在那辆车上。
她急踩油门把车飙到院子里停下,下车便直奔大厅里去,却一个人都没看见。
大厅没人,花厅没人,饭厅也没人,健身房也没有见到人。
一楼没人,贺朝颜又不死心的往楼上找去,书房,房间,顶楼花房,还是一个人影都没有。
她的心一个劲的往下沉,又拿出手机给商慕宵打电话,电话通了响了两声,却被人直接挂断了。
‘你说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机械女音冰冷的播报,把她悬起的心一下子揉进了深渊。
家里找不到人,打电话被挂断,唯一的解释只有一个,那就是商慕宵已经被警察带走了。
罗玉秀明明说了让她再考虑考虑的,这是给她时间考虑吗?这是要直接按着她的头让她答应。
她不想连累别人,最后却还是把人连累了。
她总以为只要她足够努力,就能赶在贺明远有所行动前,得到贺氏旧人的支持,得到足以和贺明远叫板的实力,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结果却是她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可是现在她该怎么办?
想到被带走的商慕宵,她感觉全身的力气一下子就被抽走了,无力往后退了两步,背抵在花房擦的纤尘不染的玻璃墙上,一寸一寸的往下滑落。
贺朝颜背靠着玻璃墙,埋首在腿间,一颗心被自责,不甘,愧疚揪紧了,眼泪争先恐后的汹涌涌出。
她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没用过,她知道商慕宵的骄傲和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