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最幸福的事,莫过于她在闹,你在笑。’
商慕宵的心里突然浮现起这句话来,心中一悸,微微翘起的唇角蓦然垂了下去,他强迫自己移动轮椅转了个方向,不再看着院子里。
最近几天,他发现他的目光总是不自觉的追随着她,就算是看不到她的时候,他脑海里也会不自觉的浮现起她的模样来。
这是一种全新的,他从来没有体会过的感觉。
他觉得一定是家里人太少了,所以他才会增加了对贺朝颜的关注度。
对,一定是这样的。
院子里,贺朝颜已经把几个超大了花开富贵烟花放在了空地上,第一次放这种大型的烟花,她没有经验,点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正在苦恼,一回头看到管家站在门廊下看她。
“管家。”她抓起一把烟花棒塞给站在门廊下的老人,“一起吧!”
她说完视线若有似无的扫过空荡荡的客厅,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心底莫名有点小小的失落。
管家被塞了一把烟花棒,满是褶子的脸上神情有点一言难尽,“我就不用了,我年纪大了,不玩这些。你可以邀请主人……先生跟你一起。”
管家嘴快不小心把商慕宵的称呼说错,连忙纠正过来。
听了管家的话,贺朝颜在心底敬谢不敏的嗤了一声。
商慕宵顶着那张矜贵优雅的脸玩烟火,画面太美,她简直不敢想。
“商先生。”心底的吐槽,一点都不妨碍她正大光明的探着脑袋找人,嘴上却说,“他不会玩吧!”
“商先生在花厅,你可以去试试。”管家看她没有察觉他话里的异样,松了一口气,把烟花棒塞回给她,开始怂恿,“商先生应该不会拒绝。”
“哦!”她捏着烟花,收回探看的脑袋,往里边走。
难怪在客厅见不到人,原来在花厅。
有了管家的指路,贺朝颜果然在花厅找到了面壁的商慕宵。
商慕宵听着身后传来的脚步声,不用她说话,也知道是贺朝颜,她刚才和管家的对话他已经听见了。
“我不去!”
不等贺朝颜说话,他率先拒绝。
小孩子的玩意儿,他不感兴趣。
贺朝颜脚步一怔,随即加快了步伐走过去,被拒绝就立马放弃,向来不是她的风格。
“为什么?”白皙修长的手指握住轮椅把手,猛的一使力就把轮椅转了过来。
商慕宵猝不及防,身体被惯性支配着,往前倾斜,在摔下去之前,被贺朝颜抬手推了一把。
贺朝颜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一掌推出去,推了个空,她还没反应过来,商慕宵已经朝她摔了过来。
电光火石之间,她根本来不及躲避,直接成了商慕宵的人肉垫子。
商慕宵摔下来,和她来了个脸贴脸,她感觉自己快要被压成肉饼了。
“好玩吗?”低沉磁性的嗓音从极近的地方传来,温热的气息喷了她一脸,“贺小姐。”
她没想到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讪讪了笑了下,别开头,抬手抵住她的胸膛往上用力,“对不起,能不能起来再说话。”
“不能。”商慕宵轻笑一声,全身放松,故意说道:“我起不来。”
商慕宵一身的重量压下来,她哪里撑得动,当即又被压回去摊饼了,小脸涨的通红,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被压出来的。
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贺朝颜现在就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一次,羞愤欲死只想挖个地缝钻进去。
奈何却动不了半分,感觉呼吸都跟着困难起来了。
还好管家听到声响跑了过来。
贺朝颜松了一口气,等到管家把一脸遗憾的商慕宵扶起来,缓了好一会儿才坐起来,不发一言的转身走了。
真的是太丢人了。
商慕宵坐在轮椅上,看着散落一地的烟花棒,心里蓦然一动,“帮我捡起来。”
他改主意了。
说起来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玩过这种小孩子的东西,小的时候是没机会玩,长大了是不会去玩。
贺朝颜跑到院子里,被冷风一吹总算感觉好了点,刚才她真的是脑袋秀逗了,才会想要跟商慕宵分享烟花。
就算一个人,她也能玩。
她想到这里,重新点燃线香,伸着长长的手臂去点事先放好的‘花开富贵’,意外的是一次就成功了。
她看着燃着火焰的引信,往后退了两步。
“朝颜!”
身后突然传来低沉的声音,她循声回头,就在她回头的刹那,‘砰’的一声闷响,一团火红的烟火在她身后绽开来,紧接着一朵,两朵……无数朵烟火在她身后绽放,交织成一树火树银花。
商慕宵看着眼前的一幕,心里一悸。
四周一片漆黑,只有她站立的地方绚烂光亮,他看不清楚她的样子,那一刻却觉得她灿烂的像太阳,晃花了他的眼。
许多年以后再想起今天的一幕,她依然是他眼中最美丽的风景。
……
放完烟火,贺朝颜便回了房间,师傅仍然不接她的视频电话,只匆匆给她发了个语音消息,表示自己在忙。
她知道师傅在实验室不喜欢被打扰,录了个拜年视频发过去,师傅给她发了个大大的压岁红包。
给师傅拜完年,她又依次给几个朋友发了拜年的消息。
没等到那几个人的回信,电话倒是意外的先响了起来。
“新年快乐!”她刚把电话接起来,温润带笑的声音便在话筒里响了起来,“贺小姐,我是今年第一个给你说新年快乐的人吧!”
贺朝颜听完对方的祝福,下意识的看了下时间,才发现刚刚过了凌晨,现在是农历新年第一天。
“霍先生!”她自动忽略了对方后边的问话,笑道:“新年快乐!”
霍广白给她打电话,倒是让她很意外。
“贺小姐,你的伤?”霍广白还惦记着上次她被他误伤的腿,“还好吧!”
“承蒙惦记。”想起那天发生的事情,她觉得有点不堪回首,又觉得搞笑,“早就已经好了。”
“那就好。”霍广白似乎是安心了。
她听出来霍广白那边跟她这边一样安静,不知为何突然生出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来,“霍先生,也是一个人过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