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朝颜把保时捷开进贺家的地下车库,捧着一束百合下了车。
“三小姐回来啦!”佣人过来殷勤的捧走她手中的鲜花。
她听着佣人的呼唤,讥诮的撇了撇嘴,真是讽刺,她这个正牌的贺家大小姐居然沦落到排行老三了。
“杨婶在吗?”她叫住捧花的佣人,状似无意的说,扫了眼客厅,没有看到大腹便便的张副院长,“让她给我泡杯花果茶来。”
杨婶是家里的老佣人,从她母亲开始就在家里帮工了。
她几乎算是杨婶一手带大的。
佣人一脸懵的摇了摇头,“三小姐,我不知道说的是谁,你要喝花果茶的话,我可以帮你泡。”
贺朝颜点了下头,抬头就看到刚刚贺明远和罗玉秀携手从楼上走了下来。
“朝颜,回来了!”贺明远看到她招了招手,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过来坐。”
“嗯。”她应了声,走过去言不由衷的说,“爸,那天在燕樽……”
他要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她偏不让他如意。
她倒要看看,他要怎么演戏。
“我说过,那天的事情已经过去了。”贺明远面不改色的打断她,一脸严肃,颇有父亲的威严。
“可是……”她还想继续,肩膀却突然被人按住。
“朝颜。”罗玉秀按住她的肩膀,递过来一杯花果茶,“别惹你父亲生气,喝茶吧!”
当年也是一杯花果茶,换得她被赶出家门。
她看了眼茶杯,没有接,侧目看向贺明远。
正宗的花果茶花香恬淡自然,果香清甜,茶香回甘。而这杯花果茶的香味太过浓郁了,一闻味道就知道加了料。
罗玉秀躬身把茶放到茶几上,搭在她肩膀上的手并没有松开,语重心长道:“朝颜,我知道你在气我们,不该那样做。可是大人有大人的苦衷,你爸爸那么做,都是迫不得已的。”
“迫不得已。”她忍无可忍的站起来,坐到旁边的空沙发上,冷倪着在场的两个人。
编,继续编。
她倒要看看能编出什么花儿来。
“你看你这暴脾气。”罗玉秀搭肩的手落了空,也不生气,“简直跟你爸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是吗?”她应了一声,方便罗玉秀发挥,“既然是迫不得已,你怎么不卖你自己女儿。”
贺雅雅未婚,不是比她更合适。
“贺朝颜,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话音未落,罗玉秀突然发难。
贺朝颜还没反应过来,双手就被反剪在了身后,不能动弹,“罗玉秀,你干什么?”
“贺明远还愣着干什么?”罗玉秀死死的压住她,“还不快点让她把茶喝了。”
“朝颜乖!”贺明远把杯子送到她的唇边,和蔼可亲的循循善诱,“把这个喝下去,睡一觉起来,就什么事情都没有。”
她抿紧了唇,死死的盯着眼前人。
她还是太天真了。
居然对贺明远这个父亲还抱有那么一点点的幻想。
这就是她叫了那么多年的父亲。
他根本就不配为人父。
贺明远见她抿紧了唇不就范,眼神渐渐狠厉,抬手直接捏开她的嘴,往里灌。
茶叶果渣滓争先恐后往贺朝颜喉咙眼里涌。
她就像一个溺水的人,眼睁睁看着刚碰到手的仅有的一块木板滑失,失望的闭上了眼睛。
夫妻俩看着闭上眼睛,趴覆不动的人,相视一笑,一人抬头,一人抬脚,往楼上走去。
“放心吧,不到明早她醒不过来。我加在茶里的东西是你大女儿研究室新研发的,等她明天醒过来,肯定什么都不会记得。”
“我保证你还是她心目中的好父亲,什么都不会变。”
“走吧,我们去请张院长过来。”
得意的交谈声远去,黑暗中原本躺倒在床的人蓦然睁开了一双黑亮的眼。
贺朝颜扭头看了眼虚掩的房门,翻身爬起来。
她发誓!
她会记住他们的‘好’,一辈子不忘。
而且,她还会给他们一个惊喜。
几分钟后,贺朝颜离开的房间传来一声震天响的嚎叫。
她抬头看了眼灯光突然大盛的房间,转身没入黑暗之中。
楼上房间乱成一团,张院长一丝不挂的肥硕身体仰倒在地上,贺雅雅衣不蔽体的蜷缩在床脚,一个劲的哭。
闻声赶到罗玉秀看到这一幕,差点没有撅过去。
“贺朝颜呢?”罗玉秀看了眼死猪一样的张院长,扔给女儿一床被单。
“呜呜呜……”贺雅雅吓坏了,揪紧床单只知道哭,“妈,他欺负我,呜……”
“成事不足的东西。”落后一步赶到的贺明远看到这一幕只觉得厌烦,把人拖过来就是一巴掌,“人呢?”
贺雅雅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委屈的不能自已,哽咽半声,瞬间哭的更大声。
她怎么都不敢相信,自小疼爱他的父亲居然会动手打她。
“我问你,贺朝颜人呢?”
贺朝颜缓步走出贺家大门,拔腿就跑,手机被他们收去了,她连喊快车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
她想起离开前听到的那声嚎叫,就觉得神清气爽,身轻如燕,脚下生风。
“三小姐朝那边去了!”
“快追!”
贺明远气急败坏的声音从不远的地方传来,贺朝颜不禁加快了脚步。
被抓回去肯定完蛋。
黑色迈巴赫从后边追上来,一个急刹车,车门从内打开,“上车!”
听到熟悉的磁性嗓音,她来不及想商慕宵怎么会出现的这么及时,一个箭步冲过去,关上车门。
“快走!”贺朝颜坐上车就开始催促,“快走!”
车身移动,她扒着车窗看着追上的人,在车后越来越小,最后消失不见,才像个充满气的皮球一样弹回座椅。
“夫人,我救了你。”商慕宵看她心情不错,忍不住撩拨,“你难道就没什么要说的吗?”
“谢谢。”贺朝颜刚刚劫后余生,心情很好,没有计较商慕宵模棱两可的称呼。
商慕宵挑眉,有点不满意。
“我救你一次,你救我一次。”她双手持平保持在一条直线上,指尖相对,微微笑道:“扯平了。”
她大度,不介意他没对她说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