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不行了……”
乐吉村,背地山上,一片棕柏树地旁边的红薯地里,各种要死不活的干嚎。
一块地,挖了大概有一小半吧,花金觉得他的手臂早就已经离家出走了。
半刻钟前,他开始小声哼哼,然后就变成了嚷嚷,最后变成了干嚎。
“啊,太累了,救命啊……”
他一边嚎,倒是手上也没闲着,只是那锄头才抬了个半高,挖下去时根本毫无力道,锄头还歪了一下,红薯自然也是没挖出来的。
他后悔了!他不想挖红薯了!太难了……
简直要命啊!
手臂酸、麻、痛再到重如千斤,手掌心还火辣辣的痛,已经起泡了,好大好大的两个水泡,两只手起了五个水泡。
本来就没什么干过活的手多白净啊,配上两个水泡,触目惊心。
又是秋老虎的天气,太阳当头晒,晒得头晕,眼花满头大汗,可惜却不晕倒。
“啊,我为什么要挖红薯?我为什么要凑这个热闹?我为什么……啊!到底是为了什么?”花金扯着嗓子嚎,还嚎出感觉来了。
然而,没、有、人、搭、理、他!
因为他们的速度太慢,赵宝桐和张大夫早就拿了镰刀去另一块地割红薯藤去了,只留了赵继科在这里择红薯茎、撇土、装筐。
赵继科会理他吗?
至于另外的隐远和楚霆霄做不来他那样干嚎,没安慰他,也没跟着叫苦。
他们就埋头吭哧吭哧的挖,而且,他们其实觉得也还好,并没有那么累。
手臂是有些酸痛,但也只是酸痛而已。
而手掌心……没事!
多的不用说,都是吃过苦的人。
成为一个大学儒,靠的也不是天赋,隐远吃过的苦,受过的磨砺,不是常人能想象的,最起码在恒心毅力这一块上,他绝对是强到变态的。
至于楚霆霄……别问,问就先来一泡泪。
他是一个吃过苦头的皇子!
只能说,他的温润如玉并不是天生的……
“赵继科,我们俩换换吧。”终于,花金还是将主意打到了赵继科身上。
“不可能!”赵继科头也不抬,无比坚定的拒绝他,不留一丝余地!
“……”
“你别在那里干嚎,你瞧瞧你都落后隐远先生他们多少了?”
“……”
“花金,你别想用这种方法偷懒。”
“……”“占人家的便宜,你那张脸还要不要了?”
“……”
花金一阵阵的无语,看赵继科简直是个魔鬼。
他气的咬紧了牙根,握锄头的手紧了紧……
“嘶!”成功的让自己倒吸了一口凉气,张嘴想叫痛时,又咬牙深深的忍住了。
他可不能被赵继科给看低了。
“哼!”对着赵继科哼了一声,他气呼呼地开始拼命的挥锄头。
我挖我挖我挖挖挖……
挖红薯!
挖完这块红薯地,他这辈子都不会再挖红薯了!
……
乐吉村,村尾。
林小婉偏了偏脑袋,她总感觉自己好像听到了山上有人在嚎?
她还以为是自己的心理作用,想着出楚霆霄他们去挖红薯,肯定不会只乖乖择红薯的,可那锄头是那么好拿的吗?肯定新鲜不了几下就会受不了了。
其实,她根本不是错觉,村里的很多人都听到了,而且听得可清晰了。
他们村就是一个山窝窝,花金相当于是在一片山的半山腰上叫,山下的人自然能听到。
林小婉之所以听得隐隐约约,那是因为他们在村尾,是在背地山的侧后方。
抛开那些不提,她留赵青青她们留下来吃中饭,结果被拒绝了。
“他是会吃人吗?”她很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才不是呢!”赵青青姑娘学了赵月菊的,梗着脖子说道,“是我娘教我了,不能老是在你们家白吃白喝,不像话。”
“呵呵。”林小婉干笑两声,“你开心就好。”
她转而问赵月春她们,“你们呢?你们家有谁说了不能搬在我们家白吃白喝吗?”
没有。
赵月菊和赵月梅齐刷刷的摇头,那是绝对没有的!
她们记得可清楚了,以前赵月冬老是村尾村尾的说,都被她们奶奶给骂过。
“那行,那你们就留下来吃中饭吧。”林小婉点头说道,顺便还瞥了一眼赵青青。
赵青青:“……!”
她就不该慢这一步,跟着周小妹她们一起走了就好了,那现在她一个人,是走还是不走呢?
“我们去厨房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赵月夏拉了赵青青往厨房跑了。
另外三个月也想跟过去,林小婉却对赵月春说,“要聊聊吗?”
赵月梅就拉着赵月菊跑了,把赵月春给林小婉留下。
林小婉示意赵月春往旁边走,到了隐远的最爱的位置,这个地方似乎有魔力,谈事、发呆都成了绝佳之处。
“你见过黄安了吗?”林小婉一开口就问。
“……没有。”赵月春摇头。
“就一个村呆着,都没见上?”
“没有。”
“……”
林小婉无语了一下,她似乎没起好话头。
俩人沉默了一下。
赵月春远眺着对面的山峰,怔怔的出了神。
林小婉的视线则在院子角落的兔舍上,兔子的繁衍能力果然惊人,如今已经有十几只兔子了。
林小婉觉很,他们中午可以加菜……
“她们说……钱月冬怀上了。”赵月春突然悠悠的说道。
她的视线还在对面的山上没有收回来,不过林小婉不会怀疑自己听错了,因为她的视线也没有收回,只意思意思的偏了偏脑袋,“……我连葵水都没来。”
张大夫这段时间给她也吃了药,又泡了药浴,所以到底有没有在治这一项的啊?
赵月春终于收回了视线,落在林小婉身上。
林小婉也一样,收回视线,扭头和她的视线对上。
俩人四目相对……
赵月春她们的名字是,春夏秋冬梅菊这样从大到小依次排列下来的,林小婉的年纪在赵月秋和赵月冬之间。
她比赵月秋小,比赵月冬大。
“唉……”半晌,赵月春轻轻叹息一声。
继而自嘲的一笑,“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她是我亲妹妹,一辈子就这么毁了,我却连为她难过的情绪都没有,竟只有一丝怨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