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赵地,收了老娘的银子,还想豁豁老娘的女儿!”张槐花气的想掀桌子。
黄宝坤吧嗒吧嗒的吸着烟,额头的沟壑深的能夹死蚊子。
“一会趁着大家在歇晌,你送她去你张家坝吧。”黄宝坤叹了口气,无力的说道。
到底是自己捧在手心里养大的女儿,再气她也不会想她一辈子就这样毁了,先送出去避避风头,等明年寻了一门亲,远远的嫁出去。
“爹!”黄秀儿不满的大叫一声,叫完才想起来,今时不同往日了,她垂下头小声说道,“我不去。”
“由不得你。”黄宝坤一瞪眼。
张槐花扯一下黄秀儿,这种时候,你就别再添乱了!
黄秀儿看着张槐花眼下的乌青和灰白的头发,眼泪刷的一下就流了下来。
“都说林小婉是扫把星,我以前还不信,现在信了。”她抹一把眼泪,呜呜的哭起来,“我就不该和她好,呜呜……”
要搁平时,张槐花肯定是会怒斥黄秀儿的,但经过了昨天晚上,她心里也有些怀疑了。
好好的一条道,黄秀儿怎么就摔了呢?还一摔就滚到人家茅房里去了。
“你要不作,能有这些事?”黄宝坤不耐烦的瞪了她一眼,“吃了饭就去收拾,你要在张家坝还不消停,老子就打断你的腿,让你一辈子都只能瘫着,看你还么作妖。”
黄秀儿垂着脑袋,喉咙动了动,到底没敢冲动的说出‘我不去,我看他们也拿我怎么样?’的话。
她很想像林小婉一样,找出谁在乱嚼舌根,冲上门去一顿撒泼打滚的闹。
但是,她发现,自己压根就做不到!她怕,她心虚,她没有底气……,她根本就豁不出去。
张槐花叹了口气,犹豫着拍了拍黄秀儿的手。
事情就这么定下了,不过她给到赵地家的那五两银子,是一定要拿回来的。
他们识相的归还便还罢了,若是敢死不要脸的想贪,看她不闹得他们家鸡犬不宁!
“村长……”突然,有人在院门外问,“村长在家吗?”
黄宝坤和张槐花起身出去,看到来人是赵地的母亲老周氏,双双皱了皱眉头。
“村长,槐花嫂子。”老周氏讪讪的陪着笑脸,掏出昨天张槐花给赵地的五两银子,“村长,槐花嫂子,这银子我给你们送回来了。”
听到了村里人议论时,她吓了一跳,虽然知道不可能是赵地会出去的,还是赶紧去找了去地里翻红薯藤的儿子,仔细确认过。
她叹了口气,“昨晚的事,如今村里都传开了,但话绝对不是从我们家传出去的,上午我也打听了一下,昨晚你们去科哥儿家时,有人看见了,后来槐花嫂子又连夜扛了个竹垫子去我们家……”
这事必须解释清楚了,她家儿子是个老实的,她也就是一个老妇人,可不敢得罪黄宝坤一家子。
刚刚还想着万一赵地家不还银子,她就豁出脸去要得赵地家一个天翻地覆的张槐花脸色比老周氏还要讪。
她上午其实也没闲着,知道消息不是从赵地家漏出来的,否则,她早就‘杀’上门去了。
可惜赵地一把年纪了,又还有一儿一女,不然就凭着老周氏的为人和赵地的老实,这一门亲……
张槐花心里突然生出一份叹息,等反应过来时,吓得差点没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呸!想什么呢。
周氏不知道张槐花在想什么,只看她脸色不虞,心里咯噔一下。
“村长,槐花嫂子,你们看……?”她将手银子往前递了递,希望他们把银子收回去。
“愣着干什么?!”黄宝坤瞪了张槐花一眼,让她赶紧收了,别再节外生枝。
他们家的是黄花大闺女,事情闹起来,吃亏的是他们。
“行吧。”张槐花用力叹一口气,将银子接了过去。
老周氏吊着七上八下的心总算是落了地,也就不再这里多呆了,张槐花本来还想敲打她几句,又怕引来什么反效果,只好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开。
黄宝坤连饭也不吃了,背着双手回房间去了。
张槐花抬手抹了把脸,拿着银子回了堂屋,坐在饭桌前的黄秀儿抬眼看她,慑慑的叫了声,“娘……”
老周氏特意挑了晌午的时间去的,那时间大家不是在家里吃饭,就是已经歇晌了,碰着人的机率不大,也完美的错开了在赵继科家做事、回家歇晌的人。
不过倒是远远的看着赵继科挑着一担箩从山里出来,身旁还跟那位贵公子。
“这关系可真够好的。”在进院子时,她小声嘟囔了一句。
像玄文澈这种看起来就很贵的贵公子,她是没见过,不过村里到是有亲戚是城里人的,别说换上粗布衣上山了,连走个路都踮着脚尖的,生怕鞋上沾了灰……
一点都不怕鞋子脏的玄文澈紧跟在赵继科身后,正在努力和他打着商量,“赵继科,你挑着走了一路,累坏了吧?要不要歇一歇啊?我可以帮你挑啊。”
“……行……!”赵继科无语的撂下担子,将套着绳的扁担递了过去,“要是倒出来了,你就自己捡。”
“你在开玩笑。”玄文澈一副孤高的样子,这又不是水还能晃出来不成?!
赵继科没搭理他,只退后一步,示意他挑着担子走前面。
嘿!玄文澈扁担放肩上,试了两下,腰背一挺,挑着担子就站了起来。
他冲赵继科得意一笑……
握艹!
差点把板栗担子给笑掉了,吓得他两手一边一下的抓提住。
“赵继科,你帮我把扁担扶上来一下。”等稳下来,他老脸一红,尴尬,扁担怎么从肩上滑下去了?!
赵继科摇头,“我觉得你就这样一手一箩的提着走,也挺好的,很符合你的气质。”
玄文澈:“……!”
院子里的林小婉有些困了,黄桂花她们已经拾掇好回家歇着去了,她也想歇晌了……
终于听着了动静,她打着哈欠起身,准备迎了两步,但一个哈欠都没打完,院门就被推开了,玄文澈疯子一样的大叫着冲了进来,手上‘抬’着一担箩筐。
呃……
她的哈欠都被吓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