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一双眸子里的凝重和心疼无声的铺开去,又努力牵起薄唇的弧度,“有什么馋嘴想吃的东西没有?叫人去买,或者我给你做?”
夜凉今天大概是因为筛选出了那四个毒源,所以心情比较好。
淡笑着,说话也没怎么思考,道:“又不是马上要见阎王,以后慢慢吃,不赶这两天!”
果然,梵肖政眉峰一沉,“不许胡说!”
然后又一次无奈的敲了她额头,“多少年了,还是改不了嘴不兜词的毛病!”
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又问了一遍,“都没有想吃的?德宾斯后厨的营养餐?或者百香坊的什么开胃菜?”
夜凉稍微歪着脑袋,想了会儿,着实没有。
但是他一直问,就漫不经心的脱口而出,“你啊。”
“什么?”男人听完先是顿了两秒,然后一双眸子微微眯起来,“馋我?”
“嗯?”她不说话,他就紧着问。
夜凉自知说错话了,今天好心情有点上头。
只能装傻一笑,“副院说,手术时间很久,很煎熬,我若是平安撑过来了呢,你就想想给我送个称心如意的礼物?”
男人低眉瞧着她,“好!”
她以为话题都转开了,应该过去了。
却发现梵肖政依旧盯着她看,捏着她指尖的手转而抚了抚她的脸。
嗓音已然变得温沉低哑,“知道你多久没像今天这样认真的笑过了么?”
“……”她一下子沉默了。
因为实在是不记得了。
只觉得从他竞选那件事开始,太多事了。
男人托着她脸蛋的手微微用力,抬起她的下巴,但最后薄唇只落在她的额头上。
顺势拥着她,下巴抵在她脑袋上,声音便显得尤为低沉入耳,“等你好起来,想吃什么、想要什么,上天入地我都给你弄来。”
她只是笑着,“对我这么好?”
梵肖政眉头一皱,握了她的肩,非常认真又故作不悦的样子,“我对你不好么?”
夜凉挑眉,“对我好就不会让我怀孕了。”
“……”一句话,噎得梵肖政不知道说什么好。
半晌,才一句:“那晚是你非要……”
“打住。”夜凉没让他继续说。
男人低低的笑了,因为这不是第一次跟她说那晚的事,她自己大概也是清楚的。
也不好意思再让他说了?
“盯着我做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梵肖政再一次眯起眸子,睨着她。
她确实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了。
只听夜凉语气幽幽的道:“只是突然在想,如果没有这两个孩子,我们之间应该没有交集了?”
“又在想,我抢了你的公司,你应该恨死我,那我呢?我对你……还剩什么感觉?”
这话像是刺中了梵肖政心里的痛处,薄唇微微抿着,沉默许久。
然后认认真真凝着她,回答:“不会没有交集。和列娜演完戏,我原本打算认认真真补偿,直到你心甘情愿点头做第一特督夫人。”
“股份的事,即便你不出手,我也会双手奉上,那本就是梵家欠你的,更是我乐意、和唯一能给的。”
他霸道的盯着她,“你对我,必须有感觉,没有我就给你造。”
夜凉:“……”
听他这么胡说八道,好像还真是挺镇痛的。
“那……”
她本来想顺口问,那他呢?
但想了想,后半句咽了回去。
梵肖政却勾唇笑了,“我从始至终都只对你有过感觉,有什么不敢问的?”
夜凉低低的“嘁”了一声,不置可否。
好在她心情不错,没有回呛。
“下午列娜和梵语来看你。”梵肖政适时的转移了话题。
她稍微的意外,“列娜和梵语?一起?”
还真是一起。
“列娜出访,原本要回国际联,知道你住院,就直接过来了,梵语算是顺路捎带。”
夜凉失笑,“我看梵语是硬粘着要过来的倒是差不多。”
公司里好像有人对龚冷表白了,梵语应该是知道了,不着急才怪!
然而,列娜和梵语还没到,夜凉就被紧急推进了急救室。
她晕得很突然,副院带着的整个团队一下子慌得是手忙脚乱,好在他们早就有所准备。
当晚,副院就跟梵肖政提议了三天内紧急手术。
所有手术的过程,夜凉自然是完全不知晓的,也不知道那一周熟识的人几乎全都没睡过一个好觉。
她昏睡三天,术前准备了一天,仓促而效率,然后就直接进行的手术。
……
一周后。
副院都还没缓过神。
这么大的手术,却是比其他任何小手术都要仓促,他着实捏了一把冷汗的。
“手术很顺利,就看后续双方有没有严重的排异反应。”
对梵肖政来说,这已经算是最好的消息。
……
又转眼一个月过去。
夜凉醒了。
整个人瘦的个制片一样,本就白皙的肤色看起来更是吓人。
她睁开眼率先看到的,是整日整夜守着她的梵肖政,之所以说整日整夜,是因为她第一眼有些被吓到。
男人原本就分明的棱角此刻显得锋利,眼眶都突了许多的样子。
看起来比以往还要刚毅许多。
见她醒来,男人一句话都没说,只是死握着她的手盯着她。
夜凉笑了一下,“你没做梦。”
那一刻,她隐约见到梵肖政眸底红了一片,然后别了过去。
她也当做没看见,只是努力的转过脸,问:“别人呢?”
男人这才低低的睨着她,“没良心!除了我,还要谁?”
实际上是大家都没有梵肖政能熬,床边的位置基本是专属于他的了。
她被扶了起来,然后知道她醒的消息,病房里的人逐渐多起来了,副院专门来过一趟。
所有人都是喜出望外的。
只有她看到副院眼睛里的愁色,她知道,应该是治疗药物没琢磨出来。
夜凉也不急,她先用着副院目前用的缓解药物。
她看得最多的就是自己的腹部,最记挂的,自然也是胡静水。
所以醒来后,一直在问:“多久能出院?”
他不回答,她就一双眼睛巴巴的看着他。
梵肖政几经思量,经不住她的眼神哀求,只得道:“院还得住,但也可以带你回紫荆园看看,晚上回医院。”
听这话,她问:“胡小姐住进紫荆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