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8章 颤抖的呼吸

梵肖政听到盛安安突然问这种问题,手里的动作略微的顿了一下,神色倒是看起来没什么变化。

薄唇微勾,看了她,”盛小姐想要,让梅书让去买就是了。“

这话听起来好像没什么。

但是只有盛安安知道,梵肖政明显就是在故意的避开她的问题,等于没有回答。

她笑了笑,”我是怕他买不到,毕竟这牌子外面都不多见。“

梵肖政似笑非笑,”这世上还能有京城议政厅司长买不到的东西?你是不是太小看他了?“

盛安安心里嗤了一句,不是她小看梅书让,而是在她心里,梅书让的形象永远是风流浪迹的男人,其他本事没有,招惹女人一套又一套,仅此而已。

”你要是特别喜欢,不如这支拿去用?“一旁的夜凉开了口。

盛安安这才赶忙摆手,”没没没,这倒是不用,我就是问问,再说这支我要是拿走了,梵先生不得把我给剐了?“

男人轻哼,不置可否的表现着自己对这个东西的吝啬。

他仔细挑了挑,终于选了一筷子特别细嫩的鱼肉给夜凉夹过去,量不是很大,一边道:“虽然嘴馋,但也尽量要少吃,太辣了,对你的胃不好。”

夜凉神色如常,”梵先生是担心对你的孩子不好吧。“

她这话说得很随性,也没经过什么思维处理。

但是刚说出来,梵肖政脸色明显的变了变,像是猝不及防的被什么刺痛了,定定的看了她一会儿,又最终把情绪都收了回去。

这一顿饭也算是愉悦的结束了。

安顿好其他人之后,梵肖政依旧陪着她。

许久。

听到男人冷不丁的开口:“无论到什么时候,我如何对你,都跟其他因素没有关系,明白么?”

夜凉转头看了看他。

男人一脸的严肃和认真,甚至带着几分受伤的样子。

她却不以为然,”难道不是么?如果没有这个孩子,梵先生这个时候应该继续计划下一次怎么利用身边的人,包括我啊。“

梵肖政薄唇微微抿着,许久没有说话。

许是挫败,许是她的话,真的戳到了他心坎上。

他走过去,手搭在她肩上,又好像觉得不合适,抬起来,不知道放在哪里,最后抚了抚她的发顶。

嗓音依旧是低低、沉沉的,”今天吃了辣的,一会儿让宋阿姨给你热一杯牛奶,也好睡觉,我有事出去一趟,晚上过来,嗯?“

她道:“宋姨很会照顾我,你不来也无妨的。”

男人沉默片刻,走之前,只沉沉的一句:“得来。”

他走了,夜凉在两分钟左右的时候听到了门关上的声音,说明他在门口站了至少得有半分钟,大概是一直在盯着她看。

夜凉能感觉到他的视线,芒刺在背,所以听到关门的声音,人坐在那儿,无形的吐了一口气。

差不多的时间,宋姨给她热了一杯牛奶,她洗个澡,就窝在了床上,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

季节交替的京城,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大雨。

天色昏暗,雷雨哗啦啦的尽情吓着,偶尔天边会划过一道闪电。

宋阿姨脱了鞋,只穿着袜子去了二楼,进夜凉的房间特地帮她把窗户都关好,又拉上窗帘。

卧室这才安静下来,雨声只剩一丝,闪电被完全隔绝。

也正因为这样,夜凉这一觉,感觉睡得很踏实,也睡了很久。

等她醒来的时候,想喝水。

刚做起来,窗外”轰隆“一声,吓得她抓着被子抖了一下。

然后才恍惚间微微皱起眉,下了床,往阳台那边走,拉开窗帘往外看了看。

竟然下雨了?

第一场雨,没开窗户,她都能感受到那股子清冽。

倒是莫名挺让人欢喜的。

转过身,她下了楼,倒了一杯水,又回到了房间里。

不过没有睡下,而是抱着杯子在窗户边坐了会儿,看着外面的大雨,和偶尔夹杂的闪电。

置身事外,果然看什么都会多一层喜欢,这种黑暗的雨夜,她就挺喜欢的,听着雨声淅淅沥沥的,很惬意。

但站在雨里的人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盛秋已经不知道几次皱眉了。

他的视线落在几步远处的男人身上,盛秋也几次欲言又止,都是没说话。

他以为梵总大半夜来这里,会直接开门进去,进不去也是敲个门就好,宋阿姨肯定会来开门?

谁知道,男人走到门口之后一点没有要进去的意思,只是站在屋檐下,双手插兜,无声的立着。

好半晌,盛秋终于忍不住出声:“梵总,要不,我给宋姨打个电话?”

男人没动静。

盛秋稍微再走近,才发现男人双眸阖着,依旧保持着双手插兜的姿态,但是单腿之地,身体是靠在一旁柱子上的。

这雨再大,空气再清冽,也掩盖不了男人身上浓重的酒味。

终于听到他低沉到模糊的语调,开口:“喝过酒,就不进去了。”

盛秋皱了眉,没吭声。

男人说了那一句之后,又继续那么站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盛秋觉得在外面站久了,脚都有些冰,抬眼刚好见男人靠着柱子的身躯晃了晃。

盛秋心倒不好,估计酒的后劲儿彻底上来了。

这都差不多是醉了的。

盛秋当然是大步过去仓促的伸手想扶一把。

可指尖还没碰到男人的衣袖,男人略微离开柱子,顺势蹲了下去,准确的说,应该是膝盖着地。

然后盛秋听到了男人几不可闻的、颤抖的呼吸。

他伸着的手跟着僵了僵。

眉峰一下子拧了起来。

想了想,退了回去,退开了至少四米,站在别墅门口走廊的另一边,把空间完全给了那个男人。

他这样脆弱的时候,盛秋已经忘了上一次是什么时候。

但是他跟了梵肖政这么多年,很清楚这个男人平日里有多刚硬冷漠,内心里就有一个角落是多么的孤独脆弱。

偏偏,他肩上承载了跟别人不一样的东西,以至于他连渴望家庭、渴望爱情这种普通人很容易得到的东西,都往往挫折不断,有些事他必须做,有些路,只能他去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