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这是大清早，医院一向都是人山人海，挂完号去科室外排队就过了挺长时间。
她没有用自己的名字挂好，叫到她的时候还愣了会儿，然后才走了进去。
看了看门口依旧有人急得往里张望，科室里也还有别人，夜凉抿了抿唇，”医生，能先麻烦别人都出去再把门关上么？“
坐在桌子后面的医生抬头看了一眼，只看到鸭舌帽，微微皱眉，”都是来孕检的，你还能怀的金子这么金贵？“
夜凉也皱了一下眉，”我是为他们好，如果我真的怀了，谁看到了、知道了，一定会惹麻烦上身。“
医生忍不住笑了一下，”那是不是我也应该出去啊？你还能怀个皇帝的儿子？知道的都要杀头，还没睡醒还是小说看错了你？“
说完给她递了一张纸，职业素养倒是有的，”把资料填一填，尿检还是抽血？如果不想要，尿检就行，如果要留，抽血最准确，妊娠情况比较详细，最保险，能听明白这些吧？是第一次怀孕吗？“
夜凉站在那儿，一时间没说话。
过了会儿，才道：“我还不知道怀没怀。”
医生看了她一会儿，摇了摇头，”那就验尿吧，现在的年轻人……唉。“
她今天穿得休闲，加上戴着帽子，素颜，皮肤状态很好，白皙又清纯，大概觉得她还是学生。
安全起见，夜凉回来的时候，自己把医生办公室的门给关上了。
”检查结果多久能出来？“
如果她没有记错，上次陪盛安安来，等了个把小时就知道结果了，而且盛安安当时就是抽血的。
医生没说话，而是忙着手里的活儿。
等夜凉想再问的时候，医生已然抬头，”怀了。“
”什么？“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医生颔首，把东西递到桌子那边，敲了敲，”自己看。“
又忍不住瞧了她一眼，”几岁了？“
夜凉抿着唇，拿了结果，道了声’谢’就直接走了。
医院走廊依旧人山人海的，挤得她喘不过气似的，一路逃出院门，站在路边还在晃神。
唯一清楚的一点是，这件事她不可能告诉顾时的。
……
无阔手机响起的时候，立马就接了，”喂？“
”在夜莊吗，有事找你聊。“
无阔赶忙点头，”在，派人过去接你？“
”不用。“
没多久，她到了，无阔一眼看得出来她情绪不高，帽子压得很低，但也不如情绪低。
无阔大概能猜出来什么事，所以跟她到了八楼，也不主动问，只是给她倒了水，安静的陪着。
夜凉捧着杯子，沉默许久，终于看了他，”你不好奇么？“
无阔：“你想说自己会说的，犹豫着还不想说，那我也不能多问。”
她笑了一下，道：“原本还想，国际联那边跟京城有合作，兵工厂的事你可以提前跟社长打个招呼找我，现在看来，接下来几个月应该不接单了。”
她手里的杯子慢慢的转动着。
好半天。
”我怀孕了。“
没什么铺垫，直接说的。
无阔蹙了一下眉，他在想，梵肖政知道，她已经知道了的事么？
”嗯。“他依旧反应不大，问：”怎么决定的？“
夜凉看了他，”你好像不惊讶？“
无阔这才弯了弯嘴角，”你庆功那晚的事？“
她沉默了，然后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呼出来，看得出来几分烦躁，”我在想，要不要，不是梵肖政的孩子，可他毕竟在我肚子里，但……“
他们的结婚证好像还是有效的。
昨晚一整晚，她翻来覆去想的都是这些，早上起来，感觉头发都掉了一把。
无阔干脆道：“你直接和梵肖政商量一下不是更好？”
”我疯了？“她一下子拧了眉，”让她知道我跟别人睡不够，还怀了？你觉得他会要？“
无阔：“……”
搞半天，这两人都觉得对方不会要这个孩子？
”看梵先生那么喜欢伏城，他应该是喜欢小孩的……“
夜凉瞥了他一眼，”让你养别人的孩子，你养？“
无阔不知道说什么好。
半晌，她再次开口：“其实我也不想要……但这也是一条命……可顾时的种我生下来干什么？”
提醒自己的情史多么的混乱吗？
无阔实在没有发言的权力。
他让她今天就在这里休息，让希迆陪着，不过被她遣出来了，她要一个人待着。
无阔当然是第一时间跟梵肖政联系了。
”她已经知道了。“
梵肖政那边沉默了会儿，才”嗯“了一声，说”知道了。“
无阔拧眉，”梵先生不打算跟她聊一聊？“
”聊什么？“男人嗓音也显得很低沉，”她自己刚查出来的第一天，我就迫不及待的告诉她，那是我的孩子？“
”你觉得她会信么？“
就算信了，也逃不过一通脾气，好像那晚是他耍了她一样。
”总不能不管？“无阔也没主意。
”等能做鉴定了，带她去做一个。“梵肖政道。
这是他能想出来最稳妥的办法了，做个亲自鉴定，什么事都解决了。
问过盛夏了，说是四个月之后做这个鉴定对妈妈和胎儿的影响最小，结果也最准确。
也就是说，还得等不短的时间。
说起来，梵肖政自己也不确定，这段时间要怎么熬过去，他面临过无数的难题，反倒是这会儿，竟然不知道要怎么和她相处了。
于是接下来的一两周，他忙于手头的事，只有每天轮番给她身边的人打电话问情况。
中间，梵肖政出了一趟差。
列娜正式升为特督秘书，以及柯农从药监部长位置退休，两件事集中在一起，他自然要去一趟国际联出席相关场合。
他在国际联待一周。
也就是说，等再回京城，差不多熬过去一个月了。
但是这期间，每天几乎都和国内通话。
伏城给他来电话的时候他，还在应酬，抽空起身去接听。
”老梵，梦梦今天情绪更差了。“小家伙语气里犯着几分忧愁，”而且好像睡眠也一天不如一天，不都说怀宝宝的爱睡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