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看起来聊得十分轻快和熟络,嘻嘻哈哈的,时间就过去了,然后共进晚餐。
晚餐当然是梅书让一早就专门预定好的,就在楼下。
德宾斯的养生菜也是安德里安最为钟爱的,所以梅书让安排他在这里入住,又在这里用餐,抛开各自心里藏着的那些事,光是吃这件事上,安德里安是非常满意的,都写在脸上。
期间,因为菜品的一些细节,梅书让亲自去跟主厨说了几句。
那会儿,在同一个厅内不远处还有其他食客。
其中一个留着日式小胡子的中年男人多次往这边看,起先的时候梅书让在,当然不会得到任何回应。
等梅书让去了后厨,安德里安才略略的侧过视线,看过去。
但这样的眼神交流,也只是特别短暂的一会儿。
梅书让回来的时候,一切如常,或者说,哪怕梅书让一直坐在这里,也不一定会留意到这样一个小细节。
所以这顿饭,照常吃完,中间没有任何不愉快的插曲。
吃完饭,梅书让当然也该把时间留给客人了。
”周末还可以放松两天,安先生要是有什么需要,尽管给我打电话就行!“梅书让脸上一直都是好客的笑容。
安德里安也笑呵呵的点头,”肯定的,不过这京城我来了几趟,很多都熟了,再有什么想开发的,必然找你请教。“
三两句的寒暄完,双方告别。
梅书让忙了一整天,这一顿饭其实也算不上吃好,所以这会儿坐在车里,一脸的疲惫,回去能喝一碗热粥就很棒了。
盛春现在给他做临时司机,毕竟最近他确实太忙。
听到梅书让打了电话,”我去你那儿,给我熬个粥?“
盛安安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向来都是不爱搭理他的语调,比起之前住在盛家的时候,她现在说话底气可足多了,不是那么软软糯糯的。
就一句:”粥店多的是,梅先生没钱的话卖个脸,卖个身,一碗粥还是简单的。“
梅书让闭着眼睛,被她怼习惯了,勾了勾嘴角,”我只是通知你。“
然后比她还横,直接挂了电话,让盛春去她那儿。
车里安静了一会儿,盛春才抬头从镜子里看了看后面的人。
道:”梵先生说,这安德里安这次来一定会搅起风波,这两天是不是得着重盯着。“
梅书让摇头,”肖政没说,估计是有其他的安排,正好我休息两天。“
盛春点了点头,”好,那我明天就不过去接梅少了?“
”嗯。“
……
同是德宾斯酒店餐厅用餐的小胡子中年男人也已经从餐厅离开了。
不过他并没有离开酒店,而是去了车库,然后又从车库乘坐电梯直接去客户部。
安德里安的门铃还没响,男人都刚站到门口,大门却刚好打开了。
安德里安让人进来之后又随手关上。
这一趟来京城,安德里安的行程隐秘,对外也没有官宣,所以,带的人只有两个,都在他们的房间。
所以此刻,安德里安自己的房间里,就只有他和刚到的客人。
男子在房间里待的时间只能有十五分钟。
因此,一进门,直接开始话题,一点都不拖泥带水,他看了安德里安,”安先生可以放心,我已经见过梵明慧了,她人还处于被梵肖政监视的境况,可见两人的关系,比梵肖政和梵蔚蓝还要差。“
套用那句话,就叫做,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
梵明慧提供的机会,必然是能够梵肖政造成打击的。
安德里安知道梵家的家族成员之间关系复杂,而且非常不和睦,不过这次是巧了出来一个梵明慧。
”最好,还是可以再联合梵卫平,比较保险。“
男子听完笑了一下,”您真是料事如神。“
然后男子一副八卦脸,带着几分谄媚的笑意,稍微凑过去压低声音,道:”这个梵明慧当年是被梵家赶出家门的,原因就跟这个梵卫平有关系,而且关系苟且,两个人虽然这么多年了,肯定还能凑一块儿去。“
别的事不说,给梵肖政设陷阱的事,绝对能凑一起就对了。
安德里安点了点头,反正这件事,成了当然是最好,但是没成,对他没有损失。
所以他的立场非常明确,道:”行事还是注意些。“
等男子走的时候,安德里安再次声明,”记住了,罗总你今晚没有来过这里,后续事成了,你有好处,但是事没成,你应该知道闭好嘴巴?“
男子笑着点头,”当然,当然!“
刚好十五分钟。
男子一分不差的从安德里安的房间离开。
……
梵明慧刚回到被安排入住的酒店。
梵语洗完澡出来,看到她手里的包刚放下,然后纳闷的看了看门口,”妈咪,你出去了?“
梵明慧只是一笑,”我怎么可能出去,你的好表哥不是派人守着的么?“
梵语皱着眉,”那你拿包干什么?“
”找个东西。“梵明慧随口回答,又道:”你洗完赶紧把头发吹干,小心感冒了。“
梵语怒了努嘴,点着头,”哦。“
梵明慧回了自己的房间,她确实也从包里拿了手机的。
是今天出去新买的,就是为了避开梵肖政的监听。
这会儿,她给梵卫平打了电话过去。
”……“
”……“
刚接通的时候,两个人竟然都没有说话。
最后是梵明慧开了口,”事情,我已经给你发过邮箱了,你看了吧?“
梵卫平这才”嗯“了一声,道:”看了。“
然后又道:“普通的小计俩是骗不到梵肖政的,他就算瘸过、毁容过,可伤的并不是脑子,比谁都精!”
梵明慧冷笑了一下,“精又怎么样?他人并不在国内,再说了,这个项目就算专业人士看来都是毫无问题的,懂门道的根本没几个。”
“而且,我都已经打听过了,这段时间,非但梵肖政不在公司,还有一个女人在他背后捣乱,想必会很想抓住这样的机会。”
所以说,这件事进行起来,会比平时简单得多。
“还是说,你不想参与?”梵明慧问。
梵卫平略微皱着眉,“这种话就没有问的必要。”
他这些年,在集团里是什么样的地位?梵肖政是做的越来越过分,梵卫平自己很清楚,他的下场,也不会比梵蔚蓝好多少。
这就是个非你死便是我活的商场博弈,他们之间不存在亲情。
“那就好办了!”梵蔚蓝微微挑眉,“你还在公司,也是重要的股东之一,这件事你只要说几句话就很好进展。”
“我知道。”梵卫平道。
这件事就算是这么几句话就交流完了。
之后两个人又安静了一会儿。
最终还是梵明慧笑了一下,最先开口:“看来你还是没变,永远都是那种被动的状态,不进一步,也不退一步,不主动也不拒绝?”
梵卫平并没有搭腔。
梵明慧了解他,所以习惯了似的。
“这几年过得怎么样?章怡做这个梵太太,应该做得很好吧?”她笑着问。
但是语调里听不出什么笑意。
梵卫平嘴巴抿在一起,几秒后才淡淡的道:“豪门太太,也没什么做得好不好的,不出丑,合适就行了。”
那就是差强人意吧?梵明慧如此理解。
嘴角的笑意重了一些,“你这辈子也算是赚够本,够够的了,京城的美人什么类型你都拥有过了。”
“梅月云,章怡,我,哪一个你都不亏。”
梵卫平稍微吸了一口气,“时间也不早了,差不多就早点休息吧,都上了年纪,早睡好。”
梵明慧笑了一下,“上年纪了吗?我觉得我还挺年轻,看来你这几年确实过得不怎么好,老了?”
梵卫平眉头微微皱着,“我老不老,这也不是嘴上说的……”
这话很明显就不能说下去了。
电话两头又是沉默。
“挂了。”梵卫平最先挂断。
虽然是一个很普通的电话,交流的时候好像也没什么,但这会儿,梵卫平很明显呼吸都不怎么规律。
挂完电话还用力吸了几口气来平复心情。
梵明慧回来的事情,他也是她联系的时候才知道的,没想到梵肖政竟然当天就直接把人的扣住监视起来了。
倒也好,免得相互见面了,又闹出一些不可控的事情。
……
夜凉两三天都没有往京城市里走。
倒是有人主动联系到了她。
“是梦小姐吗?”对方的声音带着几分谦恭和神秘。
夜凉神色淡淡,这个是她的普通号,所以猜不出来人找她是什么事。
只好问:“哪位?”
“您好!我姓罗……”
后面介绍了挺多,夜凉还算好脾气的打断,“嗯,罗总是么?找我什么事?”
对方笑了笑。
道:“梦小姐,我之前就听说了您如何不动声色的就成为了梵世集团的大股东,着实的令人惊叹。”
她没搭腔,继续听着。
对方倒也摸得清她的脾气,这就抛出了正事:“所以,我今儿联系您,就是想跟您做个生意,也算是一种合作,我知道,既然您很想拿到梵世集团的股份,那一定更需要一个让您一下子立住脚的大动静!”
夜凉笑了一下。
“大动静?比如呢?”
“比如,给梵世集团引进一个上百亿甚至可能是千亿的国际项目,这么重大的贡献,董事会不给您特例增持都说不过去吧?”
夜凉微微挑眉。
确实,对她来说,她要想进入梵肖政的心脏,这种事对她是真的非常有吸引力。
而且,这也是她最终的目的。
只有她在梵世集团给梵肖政平起平坐,心里那个坎儿,才算过得去。
否则,所有害过段翎雪的人都有了报应,凭什么他要例外呢?
她心里找不出最好的理由。
不过,她也不是傻子,淡淡的笑着,“这么好的项目,你怎么会找我合作呢?直接找梵肖政,说不定你都成集团股东了呢!”
男子失笑,“梦小姐真会开玩笑,我倒是想找梵先生啊,可是他对这个领域没兴趣,也不清楚是为什么,也许是个人比较排斥,我也不好探究是不是?”
夜凉微微蹙眉,“什么领域?”
“医药啊。”男子道:“我听闻,梵先生以前有个初恋女友差点白烧死,后来养了很多年,然后好了?所以,他可能被这个领域折腾怕了,对这个领域都不想再碰了?”
听起来确实是很有道理的。
最主要是,夜凉对其他领域不熟悉,但是对医药,至少,没人能坑她。
“具体的可以见面再聊?”她也很直爽。
见面的地方约在了郊区,她是不会去市内的。
就在之前她淋过大半天雨的今夕庄园,也算熟悉,无论有什么情况都好应对。
一天之后见面。
男子已经等在房间里,手边是一摞资料,准备得非常充分和齐全。
“梦小姐,资料有点多,但您还是都看看为好,这个项目,我花了很多心血,资料就多了些,希望您不介意。”
听这人说话果然是一股子谦恭的味道。
不过夜凉看了看他。
可能是因为他留着日式的小胡子,那一份谦恭放在他身上,总让她觉得伪装的成分要居多。
当然,她淡笑着点头,“必然的,我对这个项目也很感兴趣。”
她把资料拿过来,安静的翻看了得有十分钟左右。
期间男子就耐心的陪着,偶尔解释几句。
十五分钟后,夜凉才问:“这个项目,是跨国际的,你怎么挖掘来的?”
“说来真是曲折。”男子叹了一口气,“我也做了很多考察,托了很多国外的朋友,也正因为是国际性质的项目,所以才这么值钱,也这么难做,给内都没人敢借。”
她点了点头,“理解。”
两人坐着聊天的时间是四十分钟,然后夜凉拿走了几乎所有的资料。
“后续有什么事,我会跟罗总直接联系的,很希望能够合作成功!”
男子满怀希望的点着头,“那我等梦小姐电话!”
“再见!”她浅笑,转身上车。
车里。
无阔见她依旧在看资料。
怕打扰她,所以等她不看了,才开口:“你真的打算做?涉及的资金可是有点多哦。”
夜凉笑了笑,“又不是我出钱,人家给钱还不好?”
无阔微微皱眉,“就因为是给钱,天底下有掉馅饼的事吗?”
“六月还会飞雪呢,世界上什么事不可能?”女人笑意淡淡,眸子里深深浅浅的盛着看不明的东西。
时间一天接着一天的过去。
安德里安依旧在京城待着,每天的工作就是去了解梵肖政的影响力和事迹,以及梵世集团在整个经济上的影响力。
半个月的时间。
也是安德里安考察的三分之二,还有几天,他差不多就该回去复命了。
也是那个时间,梵世集团的一些消息传进了他耳朵里。
梵世集团的股票一直都很值钱,但是那几天呈现的价格比平时还要漂亮。
这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集团资历见长。
但是怎么会这么短短半个月有这么快速的增长呢?
结论在安德里安考察之后,很容易的就出来了:【梦回进行了一次神秘的融资项目。】
既然都考察出这一点了,夜凉当然就被请了过去。
安德里安看着面前这张无比惊艳的东方面孔,脸上带着几分笑意,“梦小姐最近都很得闲?”
夜凉也浅笑着。
套她话?
看她是不是闲着,还是偷偷研究吗?
她今天特地戴了戒指的,因为外界知道她和闻鹤关系一直很暖,甚至都订婚了。
道:“安先生这话说的,我一个生意人,怎么会闲着?这不是做了个大项目,不然你怎么请我过来?”
安德里安哈哈一笑,因为她把碗的动作,视线当然就落在了戒指上,看起来很随口的又问:“看起来,梦小姐和闻先生感情很好?”
她点了点头,“是挺好的,刚订婚嘛!”
他就是想知道她和梵肖政的关系如何了,这样看起来,以梵肖政的洁癖性子,不可能接纳她的了?
安德里安笑着,看了她,问:“我今天呢,其实是想知道梦小姐做融资项目的对方公司一些资料。”
她不太理解,“这属于商业机密……”
“但是这涉及到梵肖政的个人名誉。”
夜凉眉头微皱,“什么意思?梵世集团做生意,怎么国际联还干涉起来了?又关乎他名誉什么事?”
安德里安很耐心的样子。
因为不能对外透露梵肖政参与竞选特督的事,只好整理了一会儿,才对着她解释道:“是这样的,梵先生和梵世集团要在国际上做一个影响力评定,如果合格项目不合规范,那他和集团的名誉,当然是泡汤了?”
夜凉失笑,“是因为这个项目太好,惹人眼红了吧?”
安德里安也笑,“梦小姐,这种事,是不会开玩笑的,毕竟是国际性质的评定,就算有人眼红,那国际联更要调查清楚。”
她点了点头,“听懂了,资料可以给你,但要对外保密。”
“必然的。”
还算是聊得顺利。
但结果可就不乐观了。
过了两天,夜凉就被告知:“梦小姐,您为梵世集团进行的融资被判定为非法。”
她一听,脾气显得很明显,“开什么玩笑!证据呢?”
“证据当然是会有人给您的。”说完,对方就挂掉了。
夜凉气得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的样子。
而这么大的事,梵肖政那边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他同样也是被安德里安亲自通知的。
安德里安的声音里还带着几分惋惜和无奈,“梵兄,你身边的人怎么会犯下这样的错误呢,尤其是在这种关头,唉……”
梵肖政的嗓音阴沉,“这个项目没有经过我的同意,会即刻叫停……”
“那也已经是事实了,何况,她就是为梵世集团做的融资,梵世集团是你的,脱不了干系。”
安德里安再一次叹息,“这种事,我也没法帮你……国际联这边的投票,你恐怕是有些悬了,你现在,还是先把公司里的事处理好。”
让他抽精力处理公司的事,这个竞选就等于彻底黄了。
目的昭然若揭。
当然,梵肖政不可能呛他。
只沉沉的嗓音,“我会想办法!”
“其实以后也有机会的,这次是首选,十年一次嘛,其实也很快……”安德里安听起来是安慰着。
其实心里笑着冷哼,乐见其成。
特督,的确是今年才第一次开始竞选,大概就好像上世纪官孑岷那个首辅一样的分量,甚至更重。
因为特督手握财权,能支配的更多,能决策的当然也就更多。
挂了电话,安德里安一个人仰头笑了半天。
笑得无声,但又特别张狂和满足。
幸好啊,这个梦回是以梵世集团的名义做这件事,否则,她现在跟梵肖政都没了关系,只要梵肖政动动手指头,说不定就撇干净了。
他直接重重的躺到床上,彻底放松!
梵肖政一旦退出,’因啡二号’的继续研究,就非他组织莫属了!
这样一个当初轰动国际的药物,只要他经手了,往后就是他的无尽财产源泉。
再想想,这次无论谁选上特督,他的这一票都至关重要,这样的人情,他的地位也不比特督低多少。
简直,未来可期,甚至可上天!
呵呵!安德里安终于讽刺的笑出来,“梵肖政啊梵肖政,你还想要我的投票,殊不知,我才是你当选的最大障碍呢!”
……
夜凉在被同事集资是非法的之后,当然就接到了梵肖政印了阴冷无比的电话。
“立刻停止!你当自己是什么人,我的梵世集团是你的玩具么?”
她柔眉拧在一起,“我是集团股东,有权做这件事,它根本没有问题,是因为你的参与评定让它成了问题,所以,我倒是觉得,梵先生何不先解决自己的问题?”
“你真的以为,若我不点头,你手里那点股份捏得住?”男人低低冷冷的嗓音,已然显得很无情。
“怎么,你要对我也下手吗?”夜凉笑着。
“你爷爷,你爸爸,你姑姑,一起害死我母亲,现在你要对我动手了,是么?”她语调不疾不徐,却十分锋利。
梵肖政薄唇狠狠抿在一起,“这关乎的不是你我私事!”
“那又如何?”她冷笑,“我告诉你梵肖政,就算这件事非法,我反而更要做,你其实早就猜到了,我这次回来,是报复你的,不是么?”
男人长时间的沉默着。
然后声音颓然几分,依旧沉冷,“你要告诉我,在你回来这么久,我为你买下星辰湾,给你所有我能给的一切之后,你要做的,只是往我心脏上捅一刀?”
“不然呢?”女人凉薄的笑着,“你难道以为我爱你么?”
男人再一次缄默。
但似乎都能从呼吸里听出他的隐忍和愠怒。
许久,才终于阴郁如冰的开口:“梦回,我可以爱一个女人爱到骨子里,也能一夜拔除,置之死地,你懂么?”
夜凉好像第一次听见他这么称呼她。
所以不太习惯。
但脸上的讽刺笑意依旧,“哦,原来京城杀人不用偿命?”
“你可以试试!”男人下颚紧绷的嗓音。
然后是狠狠挂了电话。
夜凉看着电话,手心里都是汗,也在不知觉的时候,眼眶竟然红了。
他挂的时候,她最后说了句:“我不会停手的,除非你回来弄死我。”
他说,他若是不爱她了,动动手,就能把她弄死毫不怜惜?
果然是个冷血无情的男人!
……
梵世集团。
“嘭!”盛秋将厚重的资料狠狠砸到桌面,听着会议室里回荡的对话,脸色极其难看。
伸手快速的挂断会议,然后扫视全场高层,“都把手机收了!干什么你们?”
没错。刚刚梵肖政和夜凉吵到生死的那段对话,竟然被实时声音直播到了正在进行的会议。
盛秋急得脸都白了,梵总竟然没挂会议就跟梦小姐通话?
“谁录音了?都交出来!”盛秋脸色很少这么难看过,也极少这样对公司里 高层吼,通常都是事情越大,他越冷静。
可见,这会儿是慌到骨子里了。
但在做的高层可也有梵卫平的心腹呢,这东西传得比什么都快。
包括安德里安这边,也知道梵世集团打乱了的事。
他听着录音,脸上的笑意非常好看,“看来,我也该回去复命了!”
一旁的随行弯着腰一脸阿谀奉承,“恭喜安先生了!”
安德里安拍了拍对方的肩,“以后少不了你吃香喝辣。”
梅书让那边,更是忙得焦头烂额。
在知道安德里安要动身回去的时候,他第一时间不顾身份,直接赶过去,可以说是低声下气了。
“安先生,你这样回去可不行,这事我们肯定能解决的,你再多呆两天,就两天!”
梅书让竖着手指,“就这两天,你无论什么要求,我都满足,所有……”
“真的?”安德里安眼睛微亮。
梅书让愣了一下,“当然。”
安德里安坐了起来,看了他,颇为语重心长,“我知道你跟梵肖政是情同手足,你能到议政厅正司长,他是第一大扶持的人,所以有些事,我还真不好说。”
梅书让笑了一下。
“看你这话说得,都是政圈的人,这里头什么规则道道,大家都心知肚明,哪里来的朋友、兄弟?”
梅书让嘴角扯了一下,“说不好听的,肖政这次若是竞选彻底败了,梵世集团也元气大伤,我们的兄弟情肯定是受影响的,这个时候,我跟安先生打好关系,并不矛盾,不是吗?”
安德里安笑了,“你这是打算背叛他呀。”
梅书让摆摆手,“谈不上,大家都是做生意,你来我往嘛。”
“你倒是挺明白局势。”安德里安诚恳的看了他。
他又不能直接说要从梵肖政手里抢走那个研究手札,只好试探着道:“我之前就跟梵兄说过,这个药物的研究,放在国际联最合适,但他迟迟没动静,其实,这个时候,配合国际联,说不定能缓解他的处境?”
梅书让听完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
道:“好办法!我知道安先生不好开口,这事我来跟他提!”
然后松了一口气,“晚上我请客!”
安德里安笑着应了。
对这件事,安德里安是很上心的,所以,第二天一大早,就打电话催了梅书让,“梅先生,你得催催梵兄啊,我可就留两天就走了!”
“我知道的!”梅书让态度好得不得了。
第二天晚上。
也就是安德里安留下的最后一晚了。
十一点多了。
安德里安再次电话催。
梅书让的态度看起来依旧很谦卑,很好,只是道:“安先生,虽然有点晚,不过,还是想请你吃个丰盛的夜宵,如何?”
安德里安看了看时间,“这个时候怎么还吃夜宵。”
“这不是有些细节还得谈谈?”梅书让陪着笑。
安德里安一副为难的样子,最终是点了头,很勉强的语调,“行吧,就在底下餐厅吗?”
“不不,地方已经订好了,我亲自接你。”梅书让道。
他确实在楼下候着的,还给安德里安开车门。
安德里安暗地里鄙夷的弄了弄嘴角,进了车里,脸上倒是笑的,“我明早一走,这事可定了。”
梅书让点头,“是是,这不,这一趟过去,必定一切都解决。”
安德里安听完安心的等待到达目的地。
“这是……?”车子靠近别墅,最后停在绿坪,安德里安才稍微觉得哪里不对劲。
梅书让还很认真的回答:“这是紫荆园。”
“我知道。”
他来过一次的,安德里安,看了看他,“带我来这里?”
梵肖政不是不在京城吗?这里应该没人住的。
但别墅里确实亮着灯。
梅书让在前面带路,从下车介绍过别墅名字之后,愣是多一个字也没说过了。
开了门,安德里安率先往里走。
他都没换鞋,拐过玄关,直接步入堂皇而低调的客厅。
但是见到客厅里坐着的人,脚步蓦地一僵,脸色也跟着变了变,“联长?”
还有……“梵肖政?”
他连梵兄的称呼都忘了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