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他突然想到什么,“医疗官对你动的手?”
他认识的梦皇,一直都是有仇必报的人,何况,这一次,让伏城担惊受怕了一晚,她不会就这么过了的。
“我尽快查。”闻鹤道。
她点了一下头,“等我回来的时候能听到好消息就行。”
回来?
闻鹤突然才想起来她接单了的事,眉头更紧了,“你都这副样子,还打算去?”
夜凉终于忍不住看了他,“你年纪也不大,怎么这么不记事?就算你不在里面做事,’暗’社什么规则你怎么也有所耳闻?”
接了单爽约,她可赔不起,何况,还不知道赔的是钱还是命呢。
闻鹤冷哼了一声,“就算你不按规则,’暗’社对你来说跟菜市场一样来去自由,谁敢说你?”
“所以我更改遵守。”她缓缓的舒着气息,“否则,怎么继续树立自己的名誉招牌?”
说什么都是她有理,闻鹤只有对着她才能这么多表情。
瞪着她,“跟梵肖政过招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厉害。”
一不小心,还真是被他说中了,所以,夜凉神色顿了顿,好一会儿才没什么含义的笑了笑。
看了他,道:“给我炖个补品吧,明晚走,还有四五顿可以补补血。”
闻鹤再生气,这种要求是必须满足的。
看着他去了厨房,夜凉依旧靠在沙发上,想和他刚刚的话。
可不是么?
别管她平时什么状态,只要对上那个男人,好像经常都是有力没处使的憋屈。
不知道所谓的克星,是不是这种东西。
伏城睡到中午。
吃饭的时候,他一直看她。
“妈咪没事!”夜凉知道他还在担心。
可小家伙肃着脸,“妈咪,太姥爷伤害你了吗?”
她转过身,很认真的道:“没有,妈咪真的没事,这几天,若是太姥爷找你,你也不要问这件事,知道么?以前怎么跟他相处,就还是老样子,嗯?”
伏城看了她一会儿,半天,才点了一下头,“我懂了。”
他说“我懂了”,并不是一般听话的孩子一样回答“我知道了。”
而后,又道:“我是不是要把相机胶卷也清理一遍?”
说起来,夜凉都没想到这个。
这会儿才恍悟,“好。”
闻鹤坐在桌边,看了她,叹了口气,“你都快把伏城带成间谍了。”
她反呛了一句:“你功劳也不小,这三年他跟谁最多?”
闻鹤挑了挑眉,选择沉默。
……
夜凉如期的出差,补了两天,身体确实没感觉多大的异样,就是稍微有点虚。
上了飞机,她直接睡觉,一直到下机。
这座异域风的城市并不冷,只有如夜气温会降低一些。
她到了地方,熟练的处理好一切,下午又休息了半天,天黑了才外出。
酒店不远处的河边小摊随手买了一条深蓝色丝质围巾搭在脖子上,遮了半个脸。
她要造访的,是一个周围没什么安保,居民阶层混杂的小区,看起来很旧的一栋楼,听闻是这个市连续几任市长头疼的地方。
因为这个地方外人进不去,说赌窝毒窝都不为过,真正的鱼龙混杂。
正因为这样复杂的环境,国际联应该是怀疑’种子挑选’案的核心窝点在这里。
说起来,’暗’社应该还是头一次接到国际联下的单,也难怪,只有她敢接。
她要做的事,其实简单,只要把她编好的程序随便插到大楼任意一个监控上。
难的是进这栋楼,以及安全的出来。
当然,这对她来说,也不是难事。
进去,到出来,一共花了不超过五分钟,出了大楼的一个破旧后门,她也没把围巾从脸上摘下来,继续往前走。
身后隐约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时,她心头才微微紧了紧。
握着丝巾的手紧了紧,又往脸上缠了一圈,基本只露一双眼睛了。
但身后的脚步声反而紧密了,隐约听到当地土语说要“抓活的!”,她甚至做好了拔出匕首的准备。
但是下一秒,几个人举着电筒直接从她身边追了过去,只把她往路边推了一把,免得挡道。
这儿,距离那栋楼一百来米,旁边有不少矮楼,以至于到处都是胡同。
来之前,她早就打探过地形,自然知道怎么以最快的速度离开。
重重的舒出一口气,暗地里摸着匕首的手也松了,倒是脚步依旧很快,几步之后拐进了旁边的一个小胡同。
可刚进去,只觉得眼前忽然一黑,是一个男人高大的身影。
她还没来得及抬头看那个人,就被他一个巧劲儿掳了过去,一个手绕过她的腰握了右手腕,另一个手握着她的左手腕卡在脖颈处。
低哑的嗓音压在她耳边,“你对这一带很熟?”
这个声音?!
夜凉蓦地睁大眼,似曾相识的嗓音,让她想转过脸去看这个人。
很多年前的声音她都一直记得,三年前也是听过的,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
但他扣着的动作力度加重,抵住她的喉咙,“带我出去!多说一个字,你知道后果?”
她心脏猛跳着,因为喉咙被抵住,不得不频繁的点头表示会配合。
胡同很复杂,但她走得有条不紊,身后的男人大概慢慢放松了警惕。
快走出胡同区的时候,夜凉也终于低低的开口:“你是 梵肖政的朋友?”
身后的男人脚步猛地僵住。
夜凉能感觉他扣着她手腕的力道,左手和右手,都第一时间忽然松开了,丝毫没再让她觉得疼痛。
他不走,她自然也不走。
启唇:“我能看你的脸吗?”
男人不说话,也没有拒绝。
所以,她试着慢慢的转过身,最终面对着他。
这地方光线极其昏暗,但夜凉三年前隐约见过这张棱角分明的五官,依稀能刻画轮廓。
他穿了黑蓝色迷彩,一身隐约潮湿的汗味,一张脸过分冷峻,无声的透着深度的迷人。
大概就是五官凑在一起过分的冷硬峻峭,她压根没注意那双深邃的眸,和薄唇应该是她最熟悉的。
“真的是你?”她声音很轻。
男人依旧薄唇紧抿,片刻,才喉结微动,“你为什么在这里?”
夜凉微愣,“你……记得我?”
正欲再说什么,两人都已经敏锐的听到了刚刚搜查过这边的人似乎又折回来了。
夜凉还没想好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男人忽然脱掉了外套,连长裤都麻利的一剥,直接扔到地上,军工靴铲了几脚地上的灰土掩盖了衣物。
她看到他身上还穿了另一套当地的衣服,成了很好的掩饰。
下一秒,她一下子被揽腰带了过去,被男人毫无预兆的压入怀里,薄唇便吻了下来。
这种桥段,大多只在谍战片里见到,夜凉觉得傻子才会被蒙过去。
但这种事,本身就对人的意识有着深度影响。
至少,她有两秒脑子停止了转动。
身后搜查的人起哄着过去了,她才睁开眼,那一秒,竟然突然想起了梵肖政吻她的感觉。
甚至,第一反应,就好像她背叛了那个人。
因此,男人刚松开她,她扬手便是一巴掌。
“啪!”下意识的行为,力道不算重,男人峻脸略略的侧过去,没言语。
继而,转过来看着她,舌尖轻轻盯着被她扇过的侧脸。
眼前的女人正在发愣,打了他的手无处安放的样子。
他低眉,握了她的手看了一眼,眉心蹙了蹙,冷声:“手受伤了?”
手心怪异的发红,像是被烫过。
夜凉想把手缩回去,他没松开,也就回了句:“触电。”
男人不知是没听懂还是怎么,浓眉皱在一起,不作声。
她觉得该走了,犹豫了不到一秒,还是看了他,“能知道你叫什么吗?”
男人低眉凝着她。
难道要告诉她,他叫梵肖政,是你男人?
“走。”片刻,他启唇,嗓音显得异常低冷。
她站在原地没有动,但是能明显感觉到男人脸色的阴冷。
听梵肖政说过他过的是刀尖舔血的日子,行踪,姓名等等,应该一切都是秘密,这一点她是理解的。
“我不会告诉别人的。”她试着拉近距离。
顺势拉开自己的大衣,“这是你的匕首,对么?”
梵肖政低眉,见她像上次一样,随身带着那把匕首,还是那个独一无二的背带,看来是有备而来。
一双深眸里的内容复杂起来。
然后揽了她的腰,直接离开胡同。
保持那个姿势,一直走了十几分钟,到了湖边,男人才松开她。
睨着她,想到了’种子挑选‘事件里她的种种,盛冬也是提醒过他的,这会儿梵肖政脑子里也流转着很多东西。
最终沉声问:“你出任务?”
夜凉看了看他,微抿唇,“按照规矩,不能说,不过……确实是,能换你一个姓名吗?”
男人依旧抿着薄唇,就两个字:“不能。”
然后指了指另外一个方向,对着她,”走,不准回头。“
夜凉抬眸看他,湖边有波光微凛,能更清晰的看到他冷峻迷人的五官,绝对是能让任何女人为之颠倒的类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