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纷乱，梅书让不知道这其中到底怎么回事，但有一点很清楚。
今晚梵少谈生意的心思一定是要遭受影响。
而且影响不小。
谁都知道西撒爱钱，做生意也有一手，这次寿宴，说白了就是西撒借机大谈商场生意。
而对他们来讲，亦是好机会。
但，来之前他们做了最坏的打算：如果和西撒谈生意太过曲折，甚至被压着连人都走不了，就挟持他最重视的女人。
至于他最重视的女人是谁，他们在来之前就打听过了的。
关于那个女人的传言大致如此：
【西撒心系多年的女人会在这次寿宴露面。】
【寿宴之前，西撒已经秘密养了她几个月，寿宴上很可能直接封做伯爵夫人。】
当然，那个女人是东方面孔，这一条梅书让觉得不重要，自动忽略了。
总之，他们笃定，寿宴上一定会出现那个女人。
也因此，梵肖政举杯时，目光才会如此犀利的扫过西撒身旁的女人。
饶是那时候，他甚至都没有发现多少端倪。
此刻，西撒依旧爽朗的笑着，杯子里的美酒又被一旁的贴身侍女斟满了。
只见西撒又一次朝梵肖政举杯，“我呢，为人直爽，既然已经邀请梵先生过来，那就代表了我的诚意，希望日后咱们能成为很好的合作伙伴！”
这话当着那么多人，西撒也没有半点掩藏。
看起来是诚意十足，但实则也算是堵死了梵肖政的后路。
他都把话说到这里了，若是梵肖政因为某些条件不满意而作罢合作，那相当于敬酒不吃吃罚酒、给脸不要脸。
估计很难安然无恙的走出这个大厅。
梵肖政没有多余的台词，举杯就是一饮而尽。
西撒见他这么干脆，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笑意越发明朗。
夜凉坐在那儿几乎成了完全的展览品，幸好这个时间不是很长，经过美酒佳肴，和一段看起来是西厥宫廷舞蹈过后，大厅里的宾客自由活动。
这也是宾客之间相互认识，甚至建立生意关系的好机会。
让宾客们的女伴入场已经是快十点左右的时候了。
大厅里的音乐舒缓着。
西撒和梵肖政等人已经坐在同一张桌子边，这样的安排当然就是为了谈生意方便。
西撒依旧把她带在身边陪坐着。
“梵先生既然想同我合作，我听闻是因为上一场生意闹不愉快一拍两散？那我这算是接盘，总得有满意的条件？”西撒不疾不徐的笑意，看着梵肖政。
那个男人就在对面，夜凉尽可能的避开视线。
“很渴？”西撒略侧首，看了她。
因为她为了避开和梵肖政的任何眼神接触，什么都不做又显得很僵硬，所以小口小口抿水的动作显得有些频繁。
夜凉只得笑了一下，“估计是气候原因，身体有点缺水。”
西撒在她意料之外的忽然抬手捏了捏她小巧的下巴，“在你身上我才知道’女人都是水做的’是什么意思，你还缺水？”
她化过精致的妆，这样看起来，确实白皙水嫩。
夜凉除了陪着轻轻淡淡的笑，没有更多言语。
西撒也没有太深究，只是抬头，皱了一下眉，“梵先生怎么不回话？”
梵肖政确实从西撒说完，到现在都是只字未吐。
梅书让心里稍稍捏了一把汗，反正他看得最清楚，西撒抬手捏那女人下巴的时候，梵少整个眸子都是阴暗的。
梅书让接了一句化解尴尬，“梵先生在生意上一向严谨，思虑比较周全。”
所以回话慢。
西撒果真不计较，只继续道：“我想听听，较之上一个生意伙伴，梵先生能给我什么更好的利益？”
这一回，梵肖政微微勾了一下嘴角，道：“所有京城企业，但凡需要从西厥进原材料的，都给西撒伯爵上供一份，如何？”
这话一出，梅书让蓦地睁大眼看向梵肖政，他疯了吗？
西撒似乎也很意外，所有京城的企业需要西厥的珠宝原料的，那可就多了。
有些企业是自己私下和西厥的散货商有了合作关系的，这些，梵肖政怎么弄过来？
西撒看了他，“梵先生的意思，你跟我合作、签订合同，而你回去后，会负责将这一块垄断，让他们的货都从你手里过？”
这，说起来就几个字，但是做起来可没那么简单。他在京城威望如此之高么？
“正是。”梵肖政几乎没有犹豫的应下。
西撒微微眯着眼考虑着。
又听男人补充：“但西撒伯爵必须保证原料优质。”
这样，他才能说服所有企业愿意从他手里过货。
西撒笑，“这自然没问题。”
这座城，他说了算，哪怕是整个西厥贵族都不能跟他叫板，因为西撒城是西厥的黄金心脏。
这笔生意，对西撒来说，是占了大便宜。
相当于，他和整个京城做生意，那利润不用多说了。
别看西厥商人仗着资源丰富通常很横，但是西撒是聪明人，他更明白的是，西厥就算资源丰富，但是加工技术等等十分有限，没办法让这些资源的利益最大化。
恰好，京城在这方面的技术可以称得上全球领先。
所以，西撒虽然表面占据主导，好像哪里不满意就挥手回绝合作的架势，其实比谁都希望合作能达成。
因而，谈到这里，又一次爽快的提了杯子。
可是美酒过后，气氛正酣，夜凉感受到了那个男人异样而炙热的视线。
果然。
下一秒，只听男人不疾不徐的开口：“合同之外，能否和伯爵提个私人条件？”
西撒正在兴头上，大手一挥，“梵先生尽管说！跟我谈生意，那最是一个好商量！西厥别的没有，金银财宝都不缺！”
男人微微的笑意，目光看定了那张绝美的脸。
薄唇轻启，“梵某亦不贪别的，就是不知道能否贪这位女士？”
夜凉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只见西撒也彻底安静下来，笑意收敛，定定的看着梵肖政。
然后“哈哈”大笑，“没想到梵先生竟然也是贪慕美色的人？”
对此，梵肖政薄唇微微的弧度，“世人皆逃不过凡夫俗子，不是么？”
“哈哈，有理！”西撒竟也豪爽的应着。
但是仅仅一秒，西撒脸上的笑意全无，满脸冷漠，甚至明显的阴沉，轻睨着，“梵先生确定是来做生意的？”
梵肖政倒是面不改色，“自然。”
“哼。”西撒冷哼，“我还没有老眼昏花，倒是见你从一入场，眼神多次往梦回身上飘，该不是早有爱慕，甚至暗度陈仓？”
夜凉示意梅书让劝劝他，不要再继续乱说。
可梅书让也无能为力。
此刻她连呼吸都压了下去。
梵肖政刚要说话，她不得不忽然放下杯子，打断：“你们一直谈自己的生意，听得我都烦了，不如我跳个舞助助兴？”
她说话的时候，当然是看着西撒的，柔媚的眸子微微勾着撒娇，“伯爵大人，燕南擎没人性出了名，刚把我转送过来，可没有你这儿再被当垃圾丢掉的道理！”
她下巴微抬，“总归我不愿，跳一曲还行！”
西撒脸色好看多了，抬眼看向梵肖政，“那就梦回给各位跳一支舞？”
言外之意，跳完舞，梵肖政要人的这一茬也就过去了，不再商谈，西撒也不再计较。
梅书让生怕男人执拧，率先同意，拍手叫好，“梦回小姐是么？梅少我阅女无数，却少见这等美色，舞蹈一定也是惊艳众生的！”
夜凉并没有换衣服，倒是直接把裙摆掖了起来，打了一个花儿，露出雪白纤细的长腿。
大殿的灯光配合她的音乐做了调整。
梅书让真是从来不知道哪个女人能把华尔兹跳得如此美轮美奂，行云流水。
夜凉跳完半段，已经赢得满堂喝彩。
只见她脚下踩云似的，一个精妙的划步到了梵肖政那一边。
“想完好走出去就不要再提了。”她低低的遇到，混在音乐里几乎是听不到的。
但梵肖政听到了。
也是她转身离开的舞步下，他的视线落在了女人的后背处。
她的裙子是斜肩设计，有一边的肩颈至蝴蝶谷都是露着的，那一眼，梵肖政清楚的看到了她那处的红色痣。
他还曾经抚着那颗红痣，质疑过她和燕南擎。
越是这样的千真万确，男人心底越是五味杂陈。
如此魅惑众生的美，她脸上的疤呢？
一个夜家后院的丑小鸭，又是怎么会吧一支舞演绎得令人移不开眼？
再多想一点，还有她和燕南擎的关系。
她和西撒的关系。
思绪纷繁，直到音乐停了，灯光恢复了，梵肖政都沉着的五官，异常安静。
“看来，梵先生对舞蹈不怎么有兴趣？”西撒似笑非笑的声音。
梅书让心里一片哀嚎。
果然美色误人，梵少走了会儿神，又被揪住辫子了。
倒是梵肖政波澜从容，道：“这位梦回女士，和我一位朋友很像！”
夜凉闭了闭目，看来是白提醒了！
西撒倒是笑了，“梵先生想拐人，也不必找这么多理由，这世上，我敢保证，绝没有第二个梦回！”
夜凉生怕他说出她是他的妻子。
便突然对着梵肖政美眸怒嗔，“京城豪门贵胄，就这样的礼节修养么？在伯爵的地盘，公然觊觎他的女人？”
说着，一把揽住夜凉的腰，“我的女人，独一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