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两三秒，然后又看向远处的一片墨兰。
瞧他看那片花的样子，这里边应该有不少故事。
“我就住这儿？”她转移了话题。
燕南擎表情平淡，“不满意可以换地方，也住不了多久。”
她已经转身往屋子里走，“他的寿宴不是还有一段时间么？”
如果没记错，得过完年之后了，还有几个月呢。
这座院子寿命不短了，但因为是燕南擎这样的人住，整个院子感觉像老古董，构造、装修都是一板一眼的，色调深沉。
“你真该找个女人。”她进了门就说了句，“这样房间里色彩会丰富一些。”
赏心悦目，看着也没那么沉闷。
男人跟在后面无动于衷的冷漠表情。
进了客厅，好一会儿，才淡淡的嗓音：“看不出来你有半点难过，离开他很解脱？”
提到那个男人的名字，心底多少会有些阻塞，却也淡淡失笑，“为不值的人难过什么。”
燕南擎挑了挑眉，算是认同她的说法。
期之后他接了个电话，没有避讳夜凉。
只不过她也听不到电话那头说了些什么，更没那个兴趣。
自己去后院又逛了逛，回来的时候，燕南擎已经挂了电话，朝她看过来。
夜凉猜着电话大概和自己有关系，“怎么了？”
“他知道你回来了，可能随时会让人接你过去，见个面吃个饭。”
她点了一下头。
说到吃饭，燕南擎看了看她，“这两个月多吃点，太瘦了。”
她淡淡的笑，“不够斤两，怕掉价？”
燕南擎没搭理她的调侃，看起来心里装着事，不知道是不是舍不得她就这么进献出去。
夜凉在那座别院住着，每天不用出门，也没什么正经事，她可以把所有时间都安排在处理自己的事务上。
九纪元的事务依旧会发到她的悠闲，她每天都会看。
但是京城方面很多新闻，她都选择屏蔽。
远离尘嚣的日子也很自在，唯独戴汐在邮件里偶尔’不小心’提到的事会让她稍微皱个眉。
比如，听说梵肖政和他父亲和姑姑在公司高层会议上闹得很僵，甚至闹到了警局。
当然，关键是第二天梵肖政就住院了，八卦新闻都唏嘘他们的父子关系，没想到亲爹能把儿子的腿打到进医院。
梵家豪门院墙，外界都是捕风捉影的猜着梵卫平、梵蔚蓝和梵肖政之间的不和谐，估计这是头一次被八卦爆出来，吃瓜的当然不少。
又比如，菱格因为失去了西厥那一条供应链，整个公司又一次陷入危机，没生意可做，裁员闹得人心惶惶。
但西厥的生意不是那么好做的，那条供应链可几乎是从上世纪就开始用，现在虽然经济发达了，但西厥商人够奸，要建立这样诚心、长期的合作关系，太难，要投入不少资金才能喂到人家胃口上。
偏偏，菱格目前经济根本不允许。
梵肖政似乎也无心顾及，身体太差，又整天不见人，不知道忙什么，只有文利辛苦苦撑着。
当初给了文利辛足够好的结局，看来她没选错，否则菱格这个坎儿虽然过了，但估计也到头了。
夜凉合上电脑，又自顾笑了一下。
这些跟她还有什么关系？
悠闲的日子总归是过得快，一晃眼三个月。
三月后。
西撒城在世人眼里是纸醉金迷的顶端，满地都是黄金，人人向往。
偏偏夜凉不太喜欢那份浮躁，住了三个月，虽然都在郊外这座特意仿建的院子，但也腻了。
一月的西撒城，午间可以短袖，如夜才会觉得有些冷。
燕南擎一声不响的进了她的院子，黑色的外套挂在门口，看起来有些风尘仆仆。
夜凉从餐厅引颈过来，“吃了？”
男人摇头，脖子上的黑色纱巾取下来抖了抖。
那个动作让夜宵稍微多看了两眼，“刚回来？”
看这穿着就不像是从他住处过来的，应该是刚回西撒。
燕南擎捏着脖子放松，喝了大半杯水，然后进了餐厅一起吃饭。
餐桌上，对面的人没主动开口，夜凉也就安静着。
但她每天闲着，饭量小，没一会儿就放下了餐具，坐着陪了片刻。
才问：“他今年几岁来着？”
燕南擎不用想也知道问的是谁，“五十六？”
她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燕南擎忽然看她，“怎么？”
她摇头，“没事。”
一月十九，就是他寿宴，换做往前一个朝代，应该叫做城主。
几年前也已经被封为可世袭的伯爵家族，整个西撒城的经济、资源都掌握在他手里。
多年过去，夜凉已经不太记得那个男人的长相，只记得当初他和燕南擎签约定下她的时候，笑得豪放、不羁的大胡子脸。
当然，也记得他叫西撒·依努尔，这座城就是他们家族的姓氏取名的。
她一直坐那儿陪着燕南擎，谁也不说话，但气氛也没显得尴尬。
燕南擎今天吃饭尤其的慢。
终于等她放下碗筷，看了她，“你若是想反悔，我替你解决。”
原来他一顿饭磨蹭半天，是在想这个？
夜凉笑了笑，“没想反悔，做西撒城的压城夫人有什么不好？西撒伯爵可是多少女人摸爬滚打都摸不到他鞋尖的人。”
燕南擎沉着视线看她。
笑得真难看。
“再怎么也不过是个老头子。”燕南擎自己补了一句。
夜凉认真的看了他，“我当初既然答应了，就得做到，否则对你无以为报。”
“那就不报。”
她略微歪着脑袋，“那不行，懒得欠你。”
当初他满足她的要求，资金方面有求必应，让她学了一身本事，她得知恩图报不是？
这样听起来似乎他们之间的关系很美好。
实则不然，夜凉跟燕南擎亦敌亦友，也没那么的亲近，若不是因为和西撒·依努尔签了合约，到时候把她进献，燕南擎应该早就把她卖了。
不存在那么多的情和义，有的，不过是利益。
夜凉倒是喜欢这样的关系，只有利益，够简单，没那么多麻烦。
“你刚刚说替我想办法，什么办法？”她倒也多问了一句。
当初就是迫不得已才把她签给了西撒·依努尔，如今的伯爵大人比几年前应该是更得势，燕南擎反倒有办法对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