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抬眸,眼睛里丝毫没有情分,“本该是你妹妹出嫁,为什么最后变成了你,你自己心里不应该比谁都清楚?”
夜凉听完怔了怔,“你这话什么意思?”
男人薄唇微弄,看了她,“聪明的女人令人喜欢,但自作聪明,只会生厌,嗯?”
只听他顿了顿,完全冷淡的看着她,“你是怎么认识老爷子的?”
她有好几秒没说话。
抿着的柔唇好久才启开,“林悄悄告诉你的?”
林悄悄之前就拿这件事威胁过她。
男人轻轻弄了一下薄唇,“你也当我是蠢的?这种事,需要谁来告诉?”
她张了张口,但是没说出话。
心里纷纷乱乱的闪过很多东西。
缓了一会儿,才稍微理清楚,“……你早就知道?”
这会儿,夜凉才一脸苦笑,“原来是因为这样。”
梵肖政依旧毫无波澜的语调,低沉而冷漠,“这段婚姻,同样是你用尽手段都要得到的,你已经如愿以偿,又有何委屈?”
因为他早就知道她当初为了跟老爷子认识而制造了所谓的’偶然’,所以他也一直陪着她演戏?
夜凉微仰脸,把眼眶里快蓄不住的酸楚憋了回去,然后反而带着几分讽刺的笑意看他。
“果然是你们赢了。”
她看了看这座豪华的别墅,“我当初确实是用了手段替嫁,可终归到底,这段婚姻对你,比对我有利……”
想了想,夜凉没再继续说。
有什么意义呢?说再多,反而像她要纠缠着不放。
安静的立了三两分钟,夜凉最终是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
可走了几步,还是停了下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转回身突然看了他。
问了句:“你跟她,有过关系么?”
这是她今晚来想确认的第二件事。
燕南擎在电话里突然说林悄悄是不是终于爬上了梵肖政的床,那时候她突然发觉,她比谁都想知道答案。
男人倚在靠背上,目光淡漠疏远,薄唇也淡淡的抿着,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夜凉跟他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也算是了解他的,知道他的沉默都意味着什么。
“再见。”她最后也只想得出来这样的一句。
说完又自顾笑了笑,最好是别见了。
从七橡墅出来,夜凉走到路口才停下脚步,然后缓缓蹲下。
双腿犯软无力,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在别墅里站了那么久的,这一蹲,过去了很久。
盛春下车的时候刚好看到她蹲在那儿,于是在远处就停了步伐,一直看着她起身打车走了,这才往林悄悄的别墅走。
别墅依旧光线晕黄。
林悄悄自然没睡,她知道夜凉走了,穿着睡衣从楼上下来。
那时候客厅里的男人并没在沙发旁边,而是背对着坐在窗户边,背影显得冷漠而孤独。
“你是故意的吗?”她站在那儿,问。
窗户边的男人没有回头,也没有搭腔。
林悄悄微微蹙着眉,她也不是傻子。
“我始终不信你对夜凉没有感情,全是利用。”她作为第三者,是最有发言权的。
看起来他为了她没少冷落夜凉,但实际上,关键时刻,梵肖政宁愿顾着夜凉而不是她。
所以很好奇,他今晚这操作是什么意思?
“先生。”盛春进了客厅,“太太刚走。”
男人终于“嗯”了一声。
然后缓缓的把轮椅转过来,“今晚借宿,介意么?”
林悄悄失笑,“当然不!”
既然她是胜利者,也就做出了几分媚态,“反正房子是你的,以后人也是你的了!”
可男人并没有对她表现多大的兴趣,径直从她身边走了过去,看样子是准备上楼休息了。
这么早?
林悄悄想了想,跟了过去,“你什么时候跟她办离婚?”
男人的轮椅停了下来,回头,“你很急?”
林悄悄一笑,“哪个女人会不急?万一你们旧情复燃怎么办?女人的时间都很宝贵!”
旧情?
男人薄唇扯起一丝丝讽刺的弧度。
她说对他没有感情,哪来的复燃?
……
京城进入深夜,又是一场夜雨来袭。
这场雨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早上。
刚起床的时候雨势没那么大,吃了个早饭,却转眼成了瓢泼大雨。
盛春看了看窗外,“太太的航班应该是延误了。”
所以,她应该还在紫荆园。
主仆俩去公司之前得回一趟别墅,以为难免会撞见。
然而,没有。
梵肖政进门,家里只有仆人在收拾,见了他问了好,继续各忙各的。
张妈倒是走了过来,“先生,这么大的雨,太太出门了,我怎么都拦不住!”
他眉峰微捻,然后“嗯”了一声,继而上楼。
进主卧之前改了主意,去了她的侧卧。
房间跟她没来之前是有差别的,她在家喜欢抱着东西,所以这个房间的抱枕随处可见,尤其她常待的阳台。
先前补送给她的布偶也在阳台。
她昨晚在阳台坐了一宿?
这样的认知,让梵肖政情不自禁的往那边,但是经过梳妆桌的时候忽然顿了顿,转头看过去。
红色的结婚证放在瓷白色梳妆桌上十分的醒目,本子上放着的,是他送她的那条手链。
就这么大的一个房间,他曾送过她的所有东西都留下了。
许久,梵肖政坐在那儿一动没动。
人和人有时缘分何其残酷?分开轻而易举,连可以藕断丝连的都没有。
一件都没有。
许久,盛春见他下楼,冷不丁的问了一句:“航班时间改到什么时候?”
盛春查了查,“只说待定,我看今儿天气预报,这雨一时半会停不了。”
既然如此,今天若是航班走不了,她晚上也得回来。
可时间一直到晚上八点多,紫荆园并没有夜凉的影子。
盛春不知道要不要出去找人,先生一直没发话,也只能一直等着。
这一等,几乎熬到凌晨。
航班改在了第二天一早。
翌日早餐时间。
紫荆园和往日似乎没什么差别,一如既往的安静,只不过今儿多了几分冷清。
八点多,男主人还在餐厅不紧不慢的用餐。
平时这个时间,他早就去了公司,今天却像是在等什么。
盛春进去的时候,男人抬眸看了过来。
“那边说,太太没上飞机。”
男人手里的动作顿了顿。
“应该是还在京城?”盛春微蹙眉。
先生要让她离开这个城市,必然有不让她留下的理由。
良久。
“找。”男人放下餐具,也只嘱咐了这一个字。
“是。”盛春自然是照办。
找她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但是盛春直觉,每一次找她都不容易,这一次恐怕更难。
事实就是如此。
盛春动了底下的几个人,用了整整一天,都没有找到她的半点影子。
’九纪元’也一天没见她人,夜家没人,夜莊中午也不营业。
她还能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