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见梵卫平的事，梵肖政应该是知道的。
但饭桌上，她几次看了对面的人，他始终儒雅、安静的用餐，夜凉觉得插不了话。
“你是不是在怪我？”好一会儿，夜凉终于忍不住问。
那头的男人朝她看过来，依旧是慢条斯理的动作，“怎么这么问。”
“这几天的事，你应该都知道了。”她猜也知道，“是不是觉得，原本跟他们还有转圜的余地，但是我一这么做，关系更恶劣了？”
确实不算什么上台面的手段，顺便骗了一波资金，那拍卖品价值没那么高。
梵肖政没接话，脸上的表情一如既往的琢磨不来。
片刻，才道：“既然知道，这两天就安分些。”
夜凉听完忍不住微微蹙眉。
虽然他们最近多有口角，但是在正事上，他都是有分寸的，不会夹带太深的感情因素。
心里难免有些堵，“你都不问问我为什么这么做？”
男人终于抬眸朝她看过来，确实不咸不淡的语调，“还能以为什么，不是赚了不小一笔？”
夜凉看着他这怪异的语调，柔唇抿得有些紧。
面前的饭菜实在没什么胃口了，好半天都是直直的盯着他。
“你觉得我只是为了钱？”
他说：“拍卖款入账不是事实？”
她一下子竟然接不上话，但是胸口堵得离开，连呼吸都逐渐的重了，放在桌边的手心略微握紧。
原本想说“我是为你好。”
但是话到嘴边，她又咽回去了，感觉他是不会领情的。
梵肖政坐在那儿继续不紧不慢的用餐，直到优雅的擦了嘴角，宣告用餐结束。
她气急失笑，带着赌气，冷不丁的问了一句：“如果我说我是故意的，就是为了彻底搞砸以前的合作路线，然后重新给你建立一条独一无二的，你信么？”
她终究不是狠心的人，要走，就希望自己能给他留下更好的东西。
马上她会被燕南擎接回去，献给西厥贵族。
无论是做那个男人的宠物也好，玩物也罢，至少一个全新、优质合作供应链，她可以办到。
显然，面前的男人对此毫无动容。
只一句：“最近不用去公司，多休息。”
她起身拦了他的轮椅，“西厥供应链没了，你想过怎么办么？”
男人抬眸，“自然是再想办法。”
“什么办法？”
他看了她，却没打算回答，轮椅绕过她直接往外走。
夜凉知道他这几天本来就态度阴晴不定，但这会儿异常难受，她是认真在替他担心生意。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她再一次堵在他面前，“为什么对我忽冷忽热？”
男人薄唇微微弄了一下，“对你太好不是质疑我居心不良？”
末了，干脆沉了眸子，“让开。”
她愣了半晌。
没想到他会忽然这样的态度，怔怔的站在那儿。
他的轮椅早就离开了。
……
罢了，吃过早餐，她先是去了一趟九纪元，中午才往梵世走。
菱格危机短时间被解决，梵世总部高层会议也通过了菱格上周提出的特别申请，以至于不少子公司也蠢蠢欲动，想从亲妈——梵世集团总部多要点好处。
集团内这么热门的事儿，已经不知道从哪开始的，但是现在公司内部都知道是夜凉——梵肖政的太太出手解决的菱格危机。
夜凉自然也成了一个热点。
只不过，梵世集团那么大，夜凉的名字是众人皆知了，但真正知道她尊容的，却没几个。
正因为这样，夜凉去一趟食堂吃个中午饭才能听到关于自己的传闻。
她喜欢安静，选了个人不多的角落坐着。
邻桌陆陆续续来了几个女职员，两个男职员，估计就是角落人少的缘故，聊八卦方便。
“早听说梵肖政结婚了，果然有梵太太这人，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看出胃口不小啊！”
夜凉还当是夸她一鸣惊人呢。
可越听越不对劲。
“这世上哪有人不爱钱的？她要是不爱钱，就不可能缠着梵肖政把她弄进公司任职。”
“我听说他们结婚都是利益交换，肯定没感情！夜凉死乞白赖要来公司，结果梵肖政也没给安排什么体面的职位！”
她低头自顾吃着，微蹙眉。
到现在为止，的确没什么具体职位，真巧，就被嚼成这样了？
“这事儿外行都觉得她手段独到，但是我听上面传下来的消息，她这根本是在变相为自己牟利！”
旁边的同事不明所以，“真的假的，集团这么大，她有那能耐牟利啊？”
刚刚说话的小姑娘一挑眉毛，“要不说她厉害呢？”
然后招招手，几个人脑袋都要怼在一起了，夜凉也稍微往靠近他们的方向挪了挪。
只听那女孩压低声音，道：“听说，她帮忙处理菱格危机，趁机从梵蔚蓝手里要了一个点的股权呢！”
夜凉听到这里，眉头紧了。
她自己怎么不知道自己有梵世集团一个点的股权？
梵肖政都只有老爷子给他争取的三个点股权，她能有一个点？
梵世集团这庞大的盛业帝国，一个整体抵得上经常上百企业，就算是一个点，那也是数不完的钱，她怎么分文未见？
要不是吃这段饭，她还真不知道背后传闻竟然这么离谱，她都成唯利是图、见钱眼开，为了钱咬牙守着丑陋丈夫的女人了？
难怪，梵肖政对她态度冷得可以！
饭没吃完，她先一步起身离开了。
当初进公司的时候，她没多想，就想着帮梵肖政分担分担。
如今成了她死皮赖脸要职位。
她绕了个弯，利用梵蔚蓝的脸面谈判解决了菱格账务危机，还成了她牟利？
传言也就罢了，她以为梵肖政不会在意这些闲言碎语。
因为她吃完饭上楼，下午上班的点，知道梵肖政要给部门开会，她主动去了，却被文秘拦在门口。
“什么意思？”她语气不好不坏，也没硬闯。
秘书看了看她，为难的皱着眉，说实话，秘书对这位太太是有点怕的。
不光是因为她脸上的狰狞，更是因为她居然都敢和梵蔚蓝谈条件，一个人把菱格处理好了。
那必然手段够狠，她可不敢多得罪！
所以恳求的看了夜凉，道：“太太，梵总吩咐过了，您最近不用来上班，这个会，梵总点了参会的人，名单里……没您！”
夜凉柔唇微勾，“我连他办公室都随便进，他的文件随便看，现在倒是不能进会议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