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发起火,梵肖政便抬眸看了她。
久久的凝视着,半晌没开腔。
夜凉深呼吸,努力的平复了情绪。
最终是多问了两句:“你爸找你,就是用西厥供应链做威胁了吧?”
这确实是一个很大的商机,梵卫平在商场那么多年,这点嗅觉肯定是有的。
她不理解的是,“菱格也是梵世集团的,破坏西厥供应链,对他有什么好处?”
男人低声讽刺,“但凡于我不利,对他都是益处。”
她一下子竟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好一会儿,她目光坚决的道:“无论怎么样,菱格是你目前唯一的底气,我不会让梵卫平得逞。”
梵肖政看向她,“你?”
后话他没说,毕竟,让梵蔚蓝乖乖填账,她确实做到了。
末了,忽然提了一句:“我这些天腿脚不便了,不可能跟着你,想去应酬可以,不准出卖色相。”
夜凉失笑,忍不住凑过去。
“讽刺谁呢,您看我有色相么?”
梵肖政原本沉着的脸,被她这么一说,算是宽心了,倒是扔了一句:“下次再敢偷跑了不见人,你试试!”
夜凉这才抿了抿唇,认认真真的看了他,“上次是疏忽,我没那么容易死。”
继而柔唇微弄,“你受伤前的照片我还没看呢!”
哪能早死?
男人薄唇弄了弄,“就这么想看?”
“那是当然。”她诚恳的点头,又没忍住口舌之快,“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自己够丑了,你以为我愿意天天对着你这张脸?”
男人眯眸,“我这张脸怎么了?”
夜凉嗅到了几分不寻常的低气压,想了想,好容易谈正事缓解了一点气氛,就别找事了。
病房里备了水果,她避开他,伸手挑了一串樱桃。
“没洗。”男人在一旁好心提醒。
她只好不情不愿的拿去把一篮樱桃都洗了,这个季节看到樱桃都馋。
“你拿什么和梵蔚蓝做的交易?”她吃了一粒樱桃,听他问。
回:“陈家的脸面。”
具体的她没说,梵肖政没有接着问,要么就是他已经知道了。
然后半晌没再听到他吭声,夜凉抬头看了他一眼。
男人正安静的盯着她吃樱桃,后知后觉的给他递了一颗过去,“吃么?”
没接她的樱桃,男人略点了下巴,沉声:“过来点。”
不想继续引战,她当然是听话的挪了过去。
只听男人稍微俯身过来,问:“有没有对我很愧疚?”
突然凑得近,她往后仰了仰,嘬樱桃的嘴巴停了停,看了他,认真的点头,“有点。”
“盛夏说你这腿恢复成这样不容易,但是每次都因为我……以后你好好养吧,有事我给你跑腿?”
“不用动腿。”男人薄唇微微勾了一下,“这就有事要劳烦你。”
她巴巴的等着,“嗯你说!”
他却不紧不慢的挑了一颗特别樱红饱满的樱桃,就衔在薄唇畔,目光幽幽的望着她。
夜凉看着那颗樱桃,下意识的咽了一下,饱满水润的果儿和男人凉薄的唇反差冲击,心脏不受控制的咚着。
“干什么?”她语调虚得模糊。
某男就定定的瞧着她,等着她自己领悟去。
夜凉又不能装作看不见,他就是想让她给他喂一颗樱桃。
她抬手,指尖想推他衔在唇畔的樱桃,可是稍微侧了脸,没让她碰到,她试了两次他都躲开了。
不让用手?
才明白过来,他又想耍流氓,夜凉瞪着他。
却已经被他勾住她脑袋掳了过去。
男人坐在轮椅上,她最近习惯了跟他谈心的时候坐在旁边的地毯上,此刻凑过去仰起脸,就像一副古希腊侍女索吻画像。
虽然知道他没安好心,但夜凉真没想别的,她想着帮他递完樱桃立马就撤。
可是柔唇印上去,舌尖刚碰了樱桃,男人便化被动为主动,好似守株待兔的农夫终于逮到一只兔子,生怕枉费了,禁锢着深吻。
一颗无籽樱桃不知道到底进了谁的嘴,唇畔相抵之间汁液从她嘴角溢了几分。
夜凉下意识的推了他,想起身抽纸巾擦掉,可梵肖政正低眉凝着她,目光越发的暗。
那是让人难以抵挡的眼神,她第一反应就是想逃。
可刚刚打算起身,却被他一把带了回去,薄唇再次霸道的覆下。
“唔……”
循着溢出的樱桃汁缱绻细密的恬吻。
夜凉跟他在一起这么久,每一次最后都会被他治得浑浑噩噩,这一吻更是如同抽了她的筋,一点脾气都没了,几乎瘫到地上。
梵肖政只能迁就到轮椅的高度,于是女人本能的勾着他的脖颈。
耳边传来男人模糊低沉的嘲笑时,她闭着眼,缩头乌龟似的伏在他怀里,又不甘心的伸手在他腰际拧了一下。
“多少回了也没见你长进。”他低低的哼了一声。
每一次都笨拙得像个十几岁的女孩。
夜凉也轻哼,“好说,我多去两次夜莊练练就好!”
“想死你就去!”
……
梵肖政的手机响起。
她主动避开了距离,继续吃着她的樱桃,但是见男人又盯着她看,她终于是把樱桃放回去。
不敢吃了!
捏着电话薄唇微微弯着看她。
挂了电话,才听他道:“下午有点事。”
夜凉跟着点头,“嗯,我也有事,午餐和戴汐约好了。”
其实梵肖政也不算有什么大事,是约了梅书让。
梅少虽然最近情场失意,但依旧一副肆意洒脱的模样,今天甚至打扮得有点油头粉面。
梵肖政多看了他两眼,“有约?”
梅少目光微挑,“还有心思打听我的事?”
轮椅定在沙发旁,座上的男人神态自然,“怎么没心思?天要塌了?”
梅少忍不住翻了个眼,“你还真是不急?怎么,跟梵卫平谈了一晚上,没把你腿打断,却把供应链给断了,打击不够?”
见他不说话,梅书让一脸狐疑。
好一会儿,试探着问:“该不是,这一次夜凉又说要帮你解决?”
说起这个,梅书让眉头紧了紧,“上一次菱格的事,你就一声不吭权让她折腾,想试试她水有多深。”
“结果她真的解决了,你这又在想什么?”
“你就真不怕试探出个好歹?她表面名不见经传,结果菱格这么大烂摊子素手点睛的解决了……再想想盛春当初查她资料,结果太普通了,普通得有鬼,她这个人,能那么简单?”
梵肖政坐在椅子上,半晌没开腔。
她确实给了他惊喜,但这一次,他并没有打算再试探她,或者是利用她,只是一时还没想好下一步棋。
毕竟西厥供应链不是一件小事,若真的丢了供应商,再建立一条这样的线,要花费很多人力和精力,甚至要跑一趟西厥。
他目前的身体状况是绝不允许。
他对她越发的好奇,好奇到上升到一种怀疑,老爷子梵立军她能结识,老头梅月楼她也认识,甚至商场这些事,她也有自己的手段。
一个不起眼的夜家后院,怎么可能养出这样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