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没想到的是,她闷着气霸占他的病床睡了一夜起来,竟然也没见到梵肖政的人。
倒是两个保镖一直在门口守着。
直到她洗完脸,紫荆园的佣人才把早餐送了过来。
夜凉没什么胃口,做样子吃了两口就让人收了。
佣人看了她,“太太,您……不舒服么?”
这会儿,夜凉才忽然纳闷的抬眸,“他知道我在这儿?”
否则,怎么直接把早餐送这里了。
可他明明知道,却一夜没露面。
“张妈……她有事忙!”小女佣还有些胆怯的样子,答非所问。
夜凉知道自己长得丑陋,今早说话也凶,也就缓和了一些,倒也失笑,“你们先生呢?是谁又出了什么事,把人都要过去伺候了?”
上一次林悄悄是怕打雷,所以要梵肖政陪着,这一次又是什么借口?
没想到小女佣惊愕的看了她。
那反应,夜凉一看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夜凉心头哽着的东西一下子更尖锐了。
小女佣又赶忙低头,“没、没有的事。”
夜凉也不问了,反正这些天就没好过。
“收了餐具,你回去吧。”她倒也没冲谁发脾气,语气听起来很平和。
小女佣皱了皱眉,只能听从吩咐办事。
把病床简单收了一下,她离开了医院。
夜凉直接去了九纪元,那一整天,连梵世集团都没去。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她那个旧手机在桌上震动。
夜凉拿起来看了一眼,是夜爽的电话,没想接,就又放回去了。
可她收拾文件,关电脑准备走的时候,手机再次不依不饶的“嗡嗡”作响。
梵蔚蓝那边,她已经打过招呼了,手术也做了,夜爽应该出院了,母女俩要么购物狂欢,要么出国潇洒,怎么还有时间找她?
收拾完,夜凉最终是接了电话,“怎么了,有事?”
大抵是因为这次夜凉帮忙解决了梵蔚蓝的威胁这么大的事,还挣了一大笔,所以电话那头,沈舒元的声音听起来透着几分亲近。
“夜凉啊,我,姨妈!”
“嗯。”她点头,“有事么?”
“我们已经出院了,爽儿恢复挺好,今儿过来做个复查……”沈舒元不疼不痒的说着。
夜凉也漫不经心的停着,已经走出自己办公室。
只听那边夜爽等不及的道:“哎呀妈,我来说!”
然后应该是把电话抢过去了,道:“夜凉,你跟梵肖政是不是吵架了?”
夜凉听得莫名,但又觉得熟悉,好像上次戴汐也是这么问她的。
所以她忍不住笑了一下,怎么,梵肖政和林悄悄约会又被人撞见了?
“我在医院呢!”夜爽接着道,“刚刚看到他的轮椅了,一女的跟他很亲近的样子!”
又是医院?
林悄悄果然又装病。
“嗯我知道了。”她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句。
然后就挂了电话。
可刚出公司,坐上车没到五分钟,盛夏的电话又打了进来。
“太太,您怎么出院了?”刚接通,就是盛夏几分焦急的声音。
她倒是不急不缓,“没什么不舒服的,住着浪费资源,也还有很多事忙。”
盛夏能听出她不冷不淡的语调,但是没怎么在意,“那您现在在哪?……无论在哪,都得来医院,先生知道你乱跑已经急了,都让盛春去找您了。”
夜凉笑了笑,“他忙得都没空睡觉,找我做什么?”
“既然知道他没空睡觉,您更得过来了,先生见不着你不会罢休的,更不配合我工作。”
夜凉握着手机,好像听出了那么点不对劲。
“他不是陪林悄悄去医院?”
盛夏不明所以,“关林小姐什么事?”
她从靠着的椅背坐了起来,“那他去医院干什么?”
盛夏沉默了会儿,才道:“先生本来不让说的,从把您背出来开始,本就腿疼,傍晚应该是和梵卫平见过面,回来脸色极其难看,晚上我才发现他腿是肿的,谁也不知道父子俩发生什么事。”
夜凉愣了好一会儿。
才让司机改了目的地,去医院。
……
半小时左右,夜凉抵达京圣医院,旁边前几天火灾的大楼已经封了,但其他部分正常使用。
也没听说关于火灾的立案情况,看来已经按一般意外处理了。
她紧了紧手里的包,梵卫平这样肆无忌惮,就是仗着他们之间的父子血亲,梵肖政不会真的让他吃牢饭?
电梯抵达楼层,夜凉稍微快了几步往病房赶。
“太太到了。”她还没进去,盛夏就先一步去传话了。
男人坐在床上,拧眉看着她,“去哪了?”
她一天一夜憋着莫名的火,看到他一脸担忧又愤怒的眼神时瞬间都没有了。
甚至有些理亏,安静的走过去,“盛夏说你不配合?”
“问你干什么去了?”男人几乎竖起眉毛。
夜凉顿时有点委屈,“你凶我干什么?不是给你打过电话说去菱格……”
“那是昨天!”
“这么多天你不都爱答不理,还管我去哪?”他们俩脾气一个顶一个的硬,她直接呛了回去。
继而抿了抿唇,道:“……你先和盛夏去做个检查?”
夜凉想了想,他这个腿,每次不舒服基本都跟她有关系,不愧疚是假的。
被顶嘴的梵肖政虽然冷着一双眸子,但好歹是都按盛夏的办了。
去了得有两小时。
回来的时候,盛夏三令五申,“这次真的不能再用腿了!至少半个月不行。”
夜凉看了看轮椅上依旧冰霜封住的男人。
他倒是先问了:“菱格怎么处理的?”
她等别人都走了,才回答:“承诺了给文利辛同等级和下一级高层每人两个点,文利辛降副总。”
梵肖政眉头微捻,“副总?”
夜凉微抿唇,才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现在菱格的情况本就元气大伤,不适合大动干戈,何况,你目前最需要的是人心。”
“财务问题那一条线所有人都被文利辛裁干净了,也算处理妥当。”
男人睨着她,“文利辛和龚冷有表亲关系。”
她听完愣了一下,一脸莫名,“……我不知道。”
然后听到他隐约的冷哼,夜凉便蹙起柔眉,“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是怀疑我先给你安了一个龚冷,这会儿又给龚冷的表亲只降副总的待遇太好了?我包藏私心?”她气不打一处来。
为了菱格的事,她跟梵蔚蓝的每一次见面可都是冒着风险的!
他竟然这样怀疑她?
可男人却薄唇微弄,“你不就是这么揣测我用心的?”
哦,夜凉明白了,她说他救她是苦肉计,故意的,他现在就反过来噎她?
“没法聊就不要聊了。”她愤愤然,“我回家。”
身后,男人的嗓音却不紧不慢的响起,“菱格积攒了多年和西厥的生意往来,京城仅此一家,如果继续垄断,国内、乃至国际上所有想要西厥原料的企业,都必须经过菱格。”
“这不是你用尽心思要救菱格的原因?”他问。
“是。”夜凉不否认,“但菱格从此是你的利剑。”
“龚冷的表亲身居要职的利剑?”男人淡淡的回了一句。
“梵肖政!”夜凉急了,突然提高音量,“我就说了你那么一句,这么多天过去,你够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