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椅停了下来，男人转过身来看了她，薄唇微动，“有想法？”
夜凉淡笑，“不是惹你生气了么？怎么也得拿出点诚意。”
这事算是就这么定下来了。
所以，等过了三天，梵肖政再次去菱格视察的时候，夜凉也跟了过去。
菱格不在京城的市中心，因为城里的时间比较早，那时候京城的市中心还是郊区呢，这会儿刚好相反，菱格成了郊区的位置。
从梵世集团过去，花了整整两个小时，终于到了京城的西城区。
下了车，有一段路不是很好走，梵肖政的轮椅稍微有些颠簸，她就在后面推着，偶尔帮忙抬一下。
好在进了菱格的前门，就是宽阔干净的塑胶地板。
夜凉抬头看了看菱格的大楼，看得出来历史有点久，四五楼处的窗户和护栏都已经破旧了，却没有换新。
正好，他们要去的就是五楼。
刚出电梯，一行人已经在跟前候着了。
菱格的负责人叫文利辛，放在女性身上是比较重英气的名字，看她本人的穿戴和利落的短发，应该也是个利索的人。
只见文利辛脸上笑容可掬的上前，眼里只装着梵肖政一个人，“梵总，辛苦了！这地方距离城区不近，您要是想知道什么，我可以专门过去做汇报的！”
梵肖政神色淡淡，“到你办公室。”
文利辛稍微顿了一下，“不去二号厂视察了么？”
夜凉安静的跟着，刚刚就看了文利辛屁股后面领着的一群人，一个个全都点头哈腰的。
可能是梵肖政上一次来的时候说了这一次要视察二号厂。
见男人没有搭腔，文利辛连忙陪着笑，“那就先到办公室吧！”然后看了身后的一众人，“你们先各自去忙。”
到了文利辛的办公室门口，她回头看了看一直跟着的夜凉，见到她脸上的疤痕，眉头皱了一下，带着慢慢的惊悚和嫌恶。
但也问了句：“梵总，她……？”
“进去再说。”
文利辛本来是不想让那个女人进去的，梵肖政发了话，只好让了进去。
“有什么想问的，直接问文总经理。”进了办公室，梵肖政道。
说完，他就把轮椅停到了茶几边，示意盛春给他弄一杯茶。
看样子，他今天并不打算开口，也不干涉她要做什么。
这让文利辛眉头又紧了一点，看了看那个丑陋的女人，“梵总，这位是？”
菱格几乎是被梵世集团遗忘的部分，又地处郊区，除非总公司年会，要不然就算文利辛是总经理，也没什么机会去梵世集团总部。
所以，刚刚建议梵肖政不用过来，她可以过去做汇报，也有这层意思。
去一趟总部，再回来像镀了一层金，见着的东西都可以在员工面前吹嘘半天。
“文总。”夜凉先开了口，并没让梵肖政介绍身份。
反正她现在也没有上口的职位，一个“梵太太”不算职位，还是别显摆的好，免得被人侧目而视。
文利辛自然的看了她。
“我姓夜。”夜凉算是自我介绍完了，紧接着就问：“菱格的账务，我能看么？”
文利辛瞳孔微张，“什么？”
她的语调显得很惊愕似的，不可置信，甚至带点可笑。
可不是可笑么，一上来就要看什么账目？
文利辛不屑的笑，但是尽量不那么明显，道：“夜小姐是吧，我不清楚你是干什么的，但是既然能跟梵总一起过来，那应该知道，账目是一个公司的心脏，怎么能随随便便就看？这是犯法的。”
夜凉笑了一下，表示理解。
却又道：“菱格目前什么状况，文总应该最清楚，梵先生都亲自着手处理了，可见问题的严重性，如果文总不配合，是什么结果，您也清楚？”
文利辛冷笑，“你是在吓唬我吗？”
她稍微伸出一只皮鞋，站定的姿势带了几分强势，道：“你可能不知道，菱格是梵世集团最早的成员，说是梵世集团的筋骨也不为过，不要听风就是雨，外界说菱格会被关闭就关闭？总公司不会做这种事。”
文利辛留着短发，说这话一方面是想从梵肖政那儿试探总公司的意思，一方面也算是吓唬夜凉。
夜凉脸上依旧不温不火的表情，语调亦是不疾不徐的，“文总说的对，菱格是梵世集团的筋骨，可是筋骨若是长了蛀虫，你说总公司是等着被蛀空，还是直接撬掉坏了的这一刻筋骨？”
文利辛脸色不好看了。
“你什么意思？话可不能乱说。”
夜凉看着她的脸色，原本不确定的事，现在反倒确定了。
菱格的账务肯定有问题，而且的内部就存在问题。
她淡笑，“我就是打个比方。”
然后才缓和的道：“文总要是觉得今天太仓促，那就过两天弄好之后给我看看？”
这个话题到此为止了，她看了看窗外，“不是要去二号厂视察么？现在过去？”
文利辛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
她说话的时候，梵肖政一个字都没有插过，而且她的目的很明确，张口就要账目？
她是知道什么？
这会儿也顾不及想这么多，只能带着几个人去了二号厂。
先前的那一群人又纷纷聚了起来，进电梯前，夜凉回头看了看，微蹙眉，但也没说什么。
二号厂距离不远，不过路不太好走，她还一直推着梵肖政的轮椅，中途的时候差点绊脚。
“您小心，这路不太好，之前小北就把脚扭了！”旁边有人热心的提醒。
夜凉点了点头，随口问了句：“怎么没修一修？”
文利辛听完先是瞪了一眼刚刚说话的人，然后才道：“已经在着手了，只是最近一直有雨。”
她心里失笑，这路况，少说十年八年没动过了，差这几天？明显是根本没打算修。
看起来是个小问题，却折射出公司人文和管理都不怎么样。
二号厂不小，夜凉觉得没什么看头，全程跟着走马观花，除了脚累，没别的感觉。
总算视察完，她心里都松了一口气。
文利辛还想让他们再去办公室坐会儿，她戳了戳梵肖政的轮椅。
男人便稳声婉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