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因为她一点动静都没有,梵肖政的嗓音也越来越重,“你最好别真的惹我动怒,开门。”
这一招果然还是有用。
门锁’咔擦’响了两下,然后从里头打开了。
男人沉着一张狰狞的脸,抬眸看她,原本是要动怒的,但是下一秒忽而微微眯起眼。
问:“脸怎么了?”
她左脸上那块疤跟平常不一样,日夜相处,梵肖政一眼就能看出来。
平时就是一块疤,但今天像是被腐蚀了,或者抓破复发了似的,泛着不正常的血红,范围还有扩大的趋势。
夜凉抿了抿唇,忍着想去挠的冲动,“不清楚。”
说起她的疤,在唐九那儿做了三次’治疗’,她给自己换过配方了,所以看起来是有所减轻的。
今晚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骚样。
从车上醒来的时候,她还以为是靠着座椅的皮垫压得皮肤不舒服了,上楼照镜子才发现超出了她的预料。
是她的药水用错了?
她应该是不会犯这种错误的。
梵肖政脸色十分难看,已经打了电话,“你过来一趟,现在,立刻,马上!”
他一连甩了三个词,然后眉头收紧,“她在你那儿治疗才出的问题,不找你找谁?”
然后把电话挂了。
因为不明状况,不敢碰她的脸,也只能等。
“在公司吃什么了?”好一会儿,男人看了她,问。
夜凉只是道:“我没有过敏史。”
男人脸色依旧难看,但也耐着性子:“到底吃没吃?”
她不耐烦的回答:“冰糕。”
结果梵肖政脸色更难看了,“今天几号了,自己心里没数?”
不光是几号的问题,她这种体质就不该吃冰的东西,最近都被他拦着。
以前夜凉对这一类零食也没什么偏执,但是被梵肖政管着之后,反而时不时想吃上两口。
……
等了差不多半小时,唐九急匆匆的赶来,进门就看到她脸上的异样了。
目光里满是询问的看向她,毕竟,她脸上的东西,只有她本人最清楚。
梵肖政就坐在旁边,唐九也不可能直接问她是不是最近给自己换过疤痕的药水,刺激到皮肤了。
唐九坐下来仔细的替她看了一遍。
她皮肤极致的细腻,看得出来疤痕的边缘发红发痒,很想过敏,但她又说没有过敏史。
那应该就是药水刺激到皮肤了。
可这话唐九不能说,只得太久抚了抚眼镜框,一本正经的编出缘由:“应该是和饮食有关,估计是三次激光导致皮肤有些薄弱,梵太太注意多补充营养,问题不是很大。”
末了,唐九怕梵肖政仔细过问太多答不上来,先一步看了夜凉。
问:“最近皮肤还会疼么?”
她摇了摇头。
但是一旁的男人却表情微变,“疼?为什么会疼?”
唐九不明所以,夜凉想阻止的时候,他已经心直口快的道:“您不知道么?每次手术她都得疼个一天吧。”
梵肖政的视线落在了女人脸上。
她从来都没有跟他提过,起初他是问过的,可她说没有感觉,他就信以为真,再也没问。
“你先回去吧,辛苦。”夜凉出声,冲唐九略微颔首。
唐九感觉到空气里的微妙了,明智的点了点头,“那我就先走了,注意饮食!”
客人一走,别墅里安静了。
张妈在客厅门口徘徊了一会儿,还是道:“先生,可以开饭了!”
男人嗓音沉沉,“先吃饭。”
她也不想找不痛快,安安静静的去吃饭。
但吃完饭也没能逃得过。
她上楼,男人就跟着上楼,又一次把她都在走廊中间进退不得。
“做手术会痛为什么不说?”
夜凉失笑,“梵先生难道是三岁小孩么?做手术会痛不是常识问题?”
梵肖政眸子阴沉,当初告诉他不疼的也是她。
她想回自己的侧卧就必须经过他,过不去,只好靠在扶手上。
头发散下来,偶尔碰到疤的地方会有点痒,她抬手把长发拨到耳后,唇畔清淡的笑意似有似无。
继续道:“再说了,答应了你,给林小姐是应该的,疼又怎么样?”
男人眸子微微眯起,“想以此换取我的愧疚?”
她忍不住笑,“我想换取你的愧疚,不应该每一次都疼得泪眼婆娑的找你哭诉?”
可她从没提过。
梵肖政此刻心里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怒。
“没事我回去休息了,你放心,既然我脸出现问题了,这个药还是缓一缓再给林小姐吧,万一把你心上人的疤变本加厉,你不得杀了我?”
男人无视她语调里的阴阳怪气,“睡主卧。”
她当然不乐意,柔眉微蹙,低头看了他一会儿,“你确定,还要跟我吵么?”
从昨晚到现在,她依旧不平静,但很累。
“不吵,睡主卧。”他言简意赅,而且不容置疑。
夜凉闭了闭眼,“我要自己睡侧卧。”
“你一个人住,我怎么知道晚上你脸上是不是严重了?”
她笑意沁凉,“你担心什么?担心我假报实情,到时候害你的女人受伤么?”
男人眉峰微捻,“你确定要继续这样说话?”
可能是他一张脸过分狰狞,没有办法仔细捕捉表情,所以一双深眸细微的变化都轻易可察。
夜凉受不了他此刻视线深暗的凝着她,压得人喘不过气。
最终,还是她妥协。
刚进卧室,却听他说了句:“帮我洗澡。”
她刚要拒绝,男人面色不改、理直气壮,“腿摔了,没法站起来。”
言下之意,那是她造成的。
不帮他洗,可能今晚谁都别想睡了。
她去衣橱随便帮男人挑了一件浴袍,刚出来,听到他淡淡的一句:“换一件。”
虽然不明原因,但为了避免争吵,夜凉照做了,换了一件丝绒料的。
“不喜欢这个料子。”
她看了一眼手里的衣服,依旧是回去换了一件。
“太薄了。”结果他如是挑剔。
这一次,夜凉终于没忍住,“自己进去拿。”
“够不着。”男人理由充足,因为他今晚站不起来。
一件衣服放回去挂好嫌累,她索性把手里的衣服丢在梳妆台上,进去重新拿一件。
还没选好,听到男人的声音在更衣间门口响起,“为什么转移财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