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到声音越是头都没回。
看着红绿灯还差那么一两秒就等不及的往前迈步。
“叭叭!”
“嘀嘀嘀!”
因为她突然的闯入,原本行驶着的车辆用刺耳的声音警告着让她停下。
其中一辆重型摩托车从她身边擦过去,吓得夜凉被迫后退,心跳跟着加速。
这是马路上,她知道梵肖政的轮椅是下不来的,所以也稍微宽了些心。
但下一秒,听到身后不远处人们一阵惊呼!
隐约听到了什么器械翻到冲撞的声音。
她忍了忍,最终是回头去看了一眼。
男人的轮椅翻在地上,轮子还在打转,而男人大概已经是尽自己所有的能力才保持着单膝跪地的状态。
可能摔得不轻,能隐约看到他额头青筋直冒。
更令周围的人倒吸一口气的是,有人看到了他那张狰狞的脸,因为面罩被摔掉了。
夜凉站在那儿,看着那个男人尽可能低着头,避免别人对他那张脸的指指点点,一瞬间,心头说不出的刺痛。
那种感觉,她忍受了十几年,又怎么会不知道?
“先生!”盛春匆匆赶来,以最快的速度把轮椅扶起来,然后把地上的人弄到上面。
可夜凉听到男人沉声一句:“让她上车。”
盛春拧着眉看了站在不远处的女人,“太太不会走的,您先回车上吧。”
掉落的面罩也不方便直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重新戴上,所以盛春想让他坐上轮椅,推到车上,他让人把车子开过来了。
可梵肖政坚持,嗓音越是阴沉,“需要我重复一遍?”
盛春没办法,只得起身走向她。
夜凉手心紧握,目光终于从他身上撤回,然后折回去上了车。
路边的议论纷纷在梵肖政的轮椅上车之后依旧断断续续。
“在梵世集团门口,该不会就是那个谁?”
“居然长这样?”
“那女的又是谁?”
“好像就是为了追她,居然都不看一眼,好硬的心肠……”
……
许久,一场热闹才逐渐散去。
还没到下班时间,但盛春启动了引擎,去一趟医院。
夜凉依旧喜欢紧靠着车窗落座,目光始终落在窗外。
但是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不知道胸口的火哪里来的,以自己情绪可闻的速度不断疯涨,指节捏得都泛白了。
终于转过头盯着轮椅上的男人。
“看来你熟读兵法,爷爷的事,砸一笔钱进去声东击西,麻木了我的警觉,今天又是苦肉计,明天呢?”
夜凉忍不住失笑,“和林小姐那么合拍,何苦冒这么大风险追我?万一真的瘸了,可就太不值了!”
梵肖政没办法跟她解释林悄悄的恶作剧,因为关于他和燕南擎之间的一切,对任何人都是秘密。
男人只薄唇碰了碰,嗓音里隐含几分忍痛,“若你能消气,都行。”
她手心握得太近,指甲刺得肉疼,缓慢的松开了,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儿。
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
“梵肖政,你到底想怎么样?”
总是用这些事恶心她,但却死活就是不肯谈分开。
“难道我身上还有什么可图的么?”她自嘲的口吻。
男人抬眸,“一直待在我身边,不就知道答案了?”
夜凉闭了闭目,“待在你身边,每天看你和林悄悄恶心我?我是脑子里不正常还是三观有问题?”
良久,男人才对上她的视线。
“无非就是不想看到我身边有别的女人?”
他薄唇微弄,“那就想办法让我全身心放在你身上,不是更好?”
“届时你说什么,我听什么,包括你想离婚。”
她听完皱着眉。
夜凉真的要怀疑梵肖政精神有问题了。
他明明不爱她,但就是不肯让她走,甚至……这会儿,是在建议她,想办法让他爱上她?
她到底哪一点吸引他了?
不过,她不知道是实在懒得争辩还是怎么,略冷笑,点了点头,“好啊,但愿我吸引你的方式,你都能接受。”
“如果哪天受不了了,记得主动开口让我走。”
猛然醒悟,这怎么和最开始刚好相反?
刚结婚的时候,他每天盼着她主动提离婚,现在竟然轮到她想办法让他主动开口?
可她一点没觉得是好事。
中途夜凉接了个电话。
梵肖政侧首看了她,“有事就在前头下吧,等折回来到公司接你?”
夜凉默认了。
她在前面的路口下了车,打车去’九纪元’不远,盛春则继续往医院开。
盛夏接到电话在办公室等着了。
看到男人的轮椅进来,视线在他昂贵的西裤膝盖上扫过,“怎么会突然摔了?”
他现在也是可以自己行走的,哪会任由自己从椅子上摔下去?而且这么严重?
上好的西裤布料已经磨得很狼狈。
男人薄唇紧抿,一言不发,盛夏没敢多问,眼神扫向旁边的盛春。
盛春也一副不敢多言的样子。
盛夏眨了眨眼,若有所思:肯定跟太太有关,要不然先生绝不会这么轻易的走出他的格子外。
昨晚也是。
她去陪的林小姐。
到七橡墅的时候,林悄悄并没有睡,还倒了一杯红酒递给她,然后坐在床边。
“林小姐,你的身体不适合过量饮酒。”盛夏尽职的提醒。
林悄悄笑了笑,“这不是才第一口,哪来的过量?”
然后林悄悄笑着看向盛夏,“你觉得,你老板喜欢夜凉么?”
盛夏没什么考虑,“先生既然娶了太太,那当然是喜欢的。”
林悄悄摇了摇杯子,“不不,我的意思不是那些乱七八糟的利益冲突基础之上的喜欢,是爱,懂么?”
盛夏蹙眉。
“你知道他今晚为什么愿意陪我?”林悄悄失笑,“我认识他这么多年,清楚他是个什么样的冷血动物。”
“要不是我拿夜凉威胁他,估计他一开始就只会把你或者盛春打发过来。”
“威胁?”盛夏后背有点冷。
外人是不了解的,但是他们很清楚,先生哪怕在轮椅上,他的乖戾比任何人都重,谁敢真的威胁他?
林悄悄笑着点头,“对啊,我不是致力于把他们拆散么?就看用什么办法了。”
拆散一对鸳鸯,什么手段都可以,区别就在于时间长短、在于让不让夜凉受苦、受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