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里过分的安静,盛春看了一眼空调温度,很舒适的二十六度,但他还是觉得冷飕飕的。
“温度调高一点么先生?”盛春问。
男人并没有搭腔。
夜凉转身从旁边的车载冰箱拿了个冰饮料,刚要喝,却被一旁的男人横刀夺了过去。
从知道她来例假痛经严重开始,梵肖政平时也很少让她碰冰的东西。
她只好收回手靠回椅背。
“什么时候开始的?”看着窗外,夜凉问。
声音听不出情绪,很淡。
男人将饮料放回了冰箱,合上门,不知道是装傻,还是不想谈这个事,嘴上几分散漫,“知道你嫁给我另有隐情的第二天?自己娶的女人被换了,不该查一查?”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她终归是转头看了他。
一双眸子,清凉如水,好似平时的柔软、卑微、装傻等等都不属于她,只有此刻的沁凉才是她本性里的东西。
“查我爷爷干什么?”她问。
男人指间没有规则的玩弄腿上的毯子,略侧首,“查你,自然有涉及你身边所有人的可能性。”
女人失笑,“那怎么不是去查和我生活在一起的夜树韫、沈舒元,或者本该嫁给你的夜爽?”
一个老人,看起来最没关系的人有什么可查?
尤其,“知道我爷爷的人并不多。”
夜树韫对上不孝不敬,他在京城发达之前就把老爷子安排在护理院了,圈内极少有人知道他上有老。
梵肖政看着她,“在我偶遇你爷爷之前,也不知道他的存在。”
那就是知道爷爷在护理院开始查的。
夜凉知道他不想说,也就没有再追问。
车子在寂静的夜里穿梭过这座城,慢慢进入郊区。
她闭目养神久了,就真的开始犯困。
迷迷糊糊间,手被握了过去,一下子就睁开了眼,但是往回抽的手被男人握着。
他正低眉看她手腕的地方。
力道没有控制好,他把她弄疼了,这会儿还泛着红。
男人温热的指腹在她手腕内侧的皮肤上轻轻摩挲着,双眸低低的敛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终于,车子停在别墅门口,盛春自觉离开后,男人才沉声开口。
“你想干什么?”
这话让夜凉忍不住笑了一下,转头看向他,“你想让我做什么?”
她的心情,梵肖政也不是不能理解,所以很清楚,什么都不让她做,她心里那口气出不了,反倒憋坏了。
“除了玩消失,都行。”他薄唇碰了碰,定定的看着她。
夜凉没有回答,从另一边下了车,也没等他,自己先回去了。
上楼的时候,因为她走楼梯,男人是乘坐电梯,她比他慢,往她的侧卧走,要跟他反向错过。
男人的轮椅停在路中间。
她停了下来,“今晚我想自己睡。”
“睡主卧。”他目光里几分坚决,又做着保证,“不碰你。”
夜凉拧不过他,不得不跟着他前进的轮椅往后退,一直到他的主卧门口。
“你这里没我的衣服。”她进了门道。
刚想开门出去,男人将卧室门关上了,“衣橱里自己找,喜欢哪件都行。”
她微蹙眉。
男人的衣橱,很少休闲装,不是西装就是衬衣,还有什么可选的?
夜凉也不傻,她不去挑衬衣,而是挑着他的睡袍。
但梵肖政比她高很多,睡袍到她身上都几乎拖到地上,走路不方便不说,坐到床上特别碍事。
果然,她最后也只能选了一件黑色的衬衫。
不是白色,他的癖好应该没那么明显?
夜凉先去洗了澡,出来后就在床头,开了床头的灯坐着看书。
男人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她刻意往床边又挪了一些。
“轰隆隆!”的声音隐约从窗外传来,刚停了没多会儿,外头又开始下雨了。
她低着头,嘴里却道:“如果不放心,你可以过去陪她。”
男人轻轻蹙起眉峰,也倚在床头,略侧身,目光落在她身上。
卧室的大灯没开,床头的台灯整个洒在她身上包裹着,越显得她娇小虚幻,却令人莫名的心安。
“盛夏在。”他道。
夜凉翻书的动作顿了顿,没说什么,但是不想看了,合上书页放在了枕头边。
然后安静的背对着他躺下。
知道男人一直保持那个姿势在看她,夜凉没有睁开眼,但是好一会儿,说了句:“爷爷那儿的钱,我还你。”
梵肖政这才剑眉捻起,嗓音虽然有些沉,但没有明显的不悦,“孙女婿花钱,不应该?”
她终于转过来看向他,“你的意思,是可以去掉这个孙女婿的头衔?”
头一次被她反过来曲解用意,梵肖政表情暗了下去,“在夜莊我说的不够清楚?”
夜凉点头,“清楚,所以你也不用拿这个当理由。”
梵肖政不愿和她争,只一句:“你哪来那么多钱?”
虽然’九纪元’也不小,但实则是空心的,她就算挣了,也不会余出那么多。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她闭上了眼。
……
第二天一早,夜凉不想引起战争,所以和往常一样的吃了早餐,但是没跟他一起出门,自己打车去公司。
算是这样清净的过了两三天。
她自然也都没有闲着,说了要把钱还给他,当然说到做到。
出乎意料的是,她让财务往她私人账户转账的时候,财务竟然给她说,“账户被锁了。”
夜凉属实是惊愕的。
“你说什么?”她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
公司的账户,怎么可能被人锁了?“是被人黑了账户?”
财务也说不清楚。
刚好那时候,公司收到了书函通知。
看到那上面大概的内容,夜凉气得闭了闭目,干脆电话也不打,直接找到梵肖政的公司。
是那个新秘书接待的她。
“是你呀!”新秘书倒是不记恨,“梵总开会去了,估计要好久,你有事?”
“我等。她扔了两个字就直接闯进他的办公室。”
“诶!你不能进去!”秘书赶紧拦住她。
夜凉停住脚,柔唇微扯,“他在里面,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