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的电话一直都没有消停。
她又不能关机,任由它不断震动着,听得烦了,也就只能接了。
“在哪?”梵肖政沉着声。
她笑颜颇好的模样,“你不用管我,照顾好林小姐就好了……”
“我问你在哪!”男人显然嗓音又阴沉了不少,牙关都绷得有些紧了,但也低低的一句:“地址给我,我去接你。”
夜凉听完刚想说什么,就听到了他那边的背景音里女人的声音。
林悄悄醒了,穿着睡衣看起来有些惺忪的从卧室出来,已经走到梵肖政的轮椅旁边,“阿政,这么晚了你要去哪?不是说好今晚陪我的吗?”
男人似乎是略微的不悦,“怎么鞋子也不穿?”
走廊没有铺地毯,这样的冬天,夜晚家里虽然有暖气,但也是很凉的。
她捏着电话听着他们那头的对话,略失笑。
“你这么忙,我就不耽误你时间了!”夜凉自顾的说着,准备挂电话。
但是男人的嗓音通过听筒传来:“你再给我挂一次试试!”
然后才继续道:“既然知道我很忙,就把地址给了,让人去接你,她怕打雷,家里没人。”
后一句,夜凉是听懂了的,林悄悄怕打雷,所以他就陪她过夜?
她笑着,“那我也怕打雷呢?”
男人眉峰轻轻拧了起来。
然后一句:“张妈今晚在别墅。”
夜凉真正的笑了,但是下一秒,笑意又瞬间没了,声音几分讽刺,“到底谁才是你妻子?戏都不用演?”
“没有观众的演戏不是浪费表情?”梵肖政不想跟她浪费时间扯这些,“地址。”
她安静了好一会儿。
也对,没有观众,演戏做什么?那他到底还在保持这种现状做什么?
挂了电话,梵肖政抬眸看了一直站在旁边的女人,眉峰紧了紧,“她没分寸,你也跟着闹?”
林悄悄微微撇嘴,“我从小不就是出了名的蛮不讲理?反正你今晚要陪我!一会儿要是打雷把我吓坏了怎么办?”
梵肖政看了她一会儿,“我叫盛夏过来陪你?”
林悄悄摇头,“就要你。”
“不嫌事大?”
她笑着,“当然了,我巴不得你们明天就离婚!她最好今晚气得闹到天亮去。”
男人薄唇动了动,“我不过去接人,她怎么闹?”
嗯……好像说的也有点道理?林悄悄若有所思,夜凉都已经知道他今晚在这儿,而且是打算留宿的,那心里已经不高兴了,她的目的算是达到了。
半小时后。
剩下裹着一件外套出现在七橡墅,刚好在门口碰到了即将出门的盛春。
盛春出去备车。
梵肖政和盛夏交换了一个眼神,也没有做过多的交代,只一句:“辛苦。”
剩下淡笑,“应该的!”
外面的雨还没停,车子驶入雨夜。
“太太没说在哪?”盛春问后座上的男人。
男人正低头拿着手机,大概是因为太太不接电话,所以试图发信息。
事实证明,信息估计也没回。
盛春才道:“盛秋之前查太太的时候说过,她在京城没什么房产,那就只能在公司了?或者是去了朋友那儿?”
“先去她公司。”
夜里车依旧不少,但盛春的车速不慢,也很平稳。
将近一小时,车子才抵达’九纪元’门口。
公司门口的保安都下班了,除了路灯外,公司整个楼是黑着的,她的公司那两层自然也没光。
“难道是睡了?”盛春看了看男人,“要不,我给太太打一个?”
但是盛春还没把号码拨出去,梵肖政的手机响了一下。
他划开屏幕锁,看着信息内容,目光变得有些暗。
而后沉声:“去夜莊。”
盛春微愣,他以为自己听错了,难道太太在夜莊?
那种地方……
车子启动引擎,调转了方向往夜莊的方向而去。
京城这个地方,如果说锦衣豪爵是最上档次的会所,那么夜莊基本是可以并列的。
它们之间的区别在于,锦衣豪爵有最美的锦衣,夜莊里有最英俊的暗夜公子,去锦衣豪爵的基本是男顾客,但是去夜莊的,就是女顾客。
京城最不缺的就是有钱人,有钱的男人,有钱的女人。
那一路上,盛春能感觉整个后座的气压都沉甸甸的,他全程也没说话,就差屏住呼吸。
车子终于到了夜莊外。
夜莊地处金贵,却不吵闹,门庭也看不出多么的奢侈,反而看起来很低调,门口只挂着两盏灯笼。
但进了里头,无论装潢、气氛都是别有洞天,夜莊夜莊,便是夜晚所有志趣的天堂。
“先生。”他们两人到了前台,被人拦了下来,值班经理英俊逼人,眼角带笑,“二位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盛春轻轻咳了一下,“没走错,找人。”
经理便颇有意味的“哦”了一声,“就好这一口是不?那可有点难。”
梵肖政抬眸目光里的阴沉和不耐烦十分明显,“有没有叫夜凉的客人?”
那么大个轮椅,经理这才像是刚看到他似的,“哎哟,梵总?大驾光临……”
“别废话。”男人冷着声打断。
经理只得讪讪的挑了挑眉,“我不能擅自泄露客人隐私的,怎么也得征求一下客人的意思?”
梵肖政面无表情的点了一下头。
但是,经理亲自去房间询问夜凉的意思,刚要进门,一回头却发现那主仆俩竟然跟过来了!
经理一愣,“您这……”
然后狠狠盯了一眼盛春,“不做侦察兵可惜了呀。”
门都已经敲了,经理也不可能假装走错地方。
没大会儿,房间里的人开了门。
“那个……”经理表情不自然的看着夜凉。
“你先去忙吧。”夜凉打断了经理的话,然后把门继续开大,让外面的人进去了。
房间里播放着舒缓的纯音乐,沙发上坐了一个男人,脸掩在暗处看不清,只看得到一双长腿翘着。
夜凉回去后坐在了那个男人旁边,男人便周到的把手里的杯子递给了她。
看着她自然的接了过去,梵肖政握着扶手的指节微紧。
轻讽的冷声:“很会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