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皱眉,“怎么演?终归是长辈,尤其爷爷还在家里,我总不能说话跟对着乔罗一样,太不尊重。”
男人低声失笑,“你还知道不尊重?”
想想她那天的话,甚至不止那一次,还有对着林悄悄的时候,讽刺起来大多令人面红耳赤。
本事不一般。
夜凉嗔了他一眼,“肩膀上擦不擦?”
男人点了一下头。
需要先把他的T恤脱了,露出结实的上身,臂膀有力,再往下,丝毫没有多余的赘肉。
腹肌往下,隐约的人鱼线藏进裤腰里,越是有一种欲语还休的滋味,她的视线顿时不太自然。
她脑子里都在想什么东西?
偏偏涂抹的指尖打圈,越涂,感觉指尖越热,周围的气息似乎都有些不一样了。
仓促转开的视线,正好对上他。
男人正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勾唇,“在想什么?”
她下意识的抿了抿唇,草草的涂好药拧上盖子,“没什么,开始吧!”
梵肖政嘴角一直弯着弧度,悠悠的盯着她,她走到哪,视线跟到哪。
夜凉最受不了,到更衣室门口瞪了他一眼,“还不走?”
男人理直气壮,“你不推,走不动。”
她听完忍着翻白眼的冲动,“平时不都是你一个人划着轮椅进进出出?”
盛春哪有随时跟着?
男人眉头轻轻挑了一下,意味分明的挑出了她一句话中的重点:“进进……出出?”
“看来你喜欢我那样?”
夜凉随口回了一句:“废话,不必麻烦我,当然喜欢。”
可男人正颇有意味,笑眯眯的看着她。
那种眼神,越看她越不对劲,然后夜凉才品出他话里的“进进出出”是什么个意思。
顿时耳根子像着了火,“梵肖政!你这个人怎么……”
男人微挑眉,倒是自己从更衣间滚着轮椅往外走,到门口,才停在她面前,“我自己的地盘,自己的女人,还不允许言论自由?”
她嘴角抽了抽,能管得了么?
幸好训练的时候他挺安分的,也很用心。
中途两次大概是因为强度太大,他双腿直打颤都要求继续。
“你确定没事?康复师有没有说这种情况会不会有副作用?”夜凉微蹙眉看着他。
他穿了运动短裤,护膝已经被汗打湿了,皮肤泛红,周围筋骨清晰,颤抖还没停。
男人绷着牙关,却轻描淡写,“满足你的时候哪次强度不比这个高?”
她忍不住瞠目,“你正经点!”
梵肖政看似认真的点了点头,眸子里的意味也收敛多了,“再坚持五分钟,帮我看时间。”
她盯着秒针看了足足五分钟。
然后“哐当”一声,梵肖政直接坐地上,弄翻了旁边的仪器,吓得夜凉手忙脚乱的跑过去,“你没事吧?”
男人双手朝后撑地,“你确定五分钟这么久?”
夜凉轻哼,“满足我的时候怎么不说一分钟六十秒太长?”
男人瞬时勾唇,“短了,以后加长。”
“……”
折腾了大半天,一来二去,昨天关于林悄悄的一切不悦似乎都烟消云散了。
然而,有些人要忘记可没那么容易。
几天之后,她和梵肖政确实一起回了梵家老宅,确实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林悄悄。
彼时,她和梵肖政刚进梵家大门。
目光可及,便是林悄悄去乖巧柔软的挽着章怡的胳膊,不知道在看哪一套冬季时装,讨论得很合拍、很高兴的模样!
“阿政,你过来了?”抬头,林悄悄自然只跟男人打招呼。
章怡也抬头看过来,脸上大概是刚刚遗留的高兴,“今天来得挺早!是不是知道悄悄在啊?”
那言外之意,俨然是把她夜凉当空气了。
如若她不跟着过来,说不定能当场撮合梵肖政和林悄悄,保不齐直接让结婚呢!
夜凉心底忍不住笑了笑。
“爷爷!”进门到放下带过来的礼品,夜凉在见到老爷子梵立军的时候终于开了第一个口。
老爷子看起来气色还不错,笑眯眯的冲她点头,“来坐着,这儿也是家,不用那么客气!”
“就是!我来都很随意。”林悄悄唇红齿白,眉目顾盼的笑着插话,好像她也是梵家的家里人。
说到这个,夜凉随口问起来:“林小姐常来?”
林悄悄脸上向来都是那样的笑,看着她,“你这话问的,我之前想来也来不了呢,所以才被你趁虚而入了不是?”
听得出来,她在梵家说话完全不必顾忌什么,那应该是很熟的关系了。
果然,老爷子解释道:“林家跟我们家算是世交。”
章怡跟着点头,“悄悄以前每年都来家里的,不过后来生病,都几年没来了,今天突然出现,真是让人好生惊喜!”
林悄悄微微撅嘴,“怡姨您都有儿媳了,惊喜什么呀?”
章怡微愣,然后笑着,“要不做我干女儿算了?”
林悄悄是真的肆无忌惮,当着老爷子的面,直接道:“那不行,做了您女儿,哪有喜欢哥哥,还要嫁给他的道理?”
夜凉淡淡的笑了一下。
她好歹还是正牌梵家少奶奶,外人都说话到这个份上了,也没客气,“林小姐要说没这心,也不用在这儿捏着笑面装乖巧,你把夫人袖子都快捏皱了。”
“要说有这心,那说这些话可不是太虚伪了?有心没贼胆?”
梵肖政在旁边一直没搭腔,懒得理会。
但是这会儿听到她又怼人,终归是没忍住微微勾了一下嘴角失笑。
林悄悄被直接讽刺,笑意难看了一些。
又瞬间重新拾起,“瞧夜小姐说的,我顶多是为了爱的人用点小心思,比那些没有感情纯属要位置而耍手段的女人高尚多了?”
嗯,含沙射影的说她当初接近老爷子是心机手段。
夜凉似笑非笑,“那没感情的成功了,林小姐气不气?”
林悄悄听着她这直截了当的回呛,气得咬牙,这夜凉还真是不怕被她抖料出来?
“水果来了!”佣人端着果盘打破了这气氛。
但有些事该来还是要来的。
中途老爷子和梵肖政单独说话去了,估计是问问他在公司的情况,客厅里自然只剩女人。
夜凉其实不喜和人共处一个空间太久,但也只得坐着。
“你们还没备孕?”章怡问得十分直接。
她笑了一下,“您不知道他的情况么?备孕大概还早。”
章怡之前听梵蔚蓝提过一嘴,说是派过去的女人也说梵肖政应该做不了那事。
但她不太信。
倒也点了点头,还是倒:“这种事得抓紧,你爷爷年纪也一天天上来了,他最想看着肖政结婚,也最想见到重孙。”
“肖政是男人,可能事业心重,但你是女人,作为女人,生儿育女可是你的责任。”
夜凉失笑,“我倒是想,可是一个人生不了不是么?”
“合着,夜小姐上次说那么多,全是空话?”林悄悄眉眼弯弯,“不是说阿政很凶猛的么?”
夜凉真是后悔今天过来了。
最后只得随口应着,“嗯,会努力尝试。”
简单的几个字,弄得章怡和林悄悄不约而同的尴尬。
一个腿脚不便的男人,让他在她身上不断尝试,那个画面实在令人浮想联翩。
夜凉倒是若无其事,继续喝着她的茶。
章怡跟夜爽接触过,夜爽描述里的夜凉猥琐、无用,差距很大,所以总觉得摸不透眼前这个女人的底儿究竟多深。
“夜凉。”章怡看了她,忽然很严肃,又几分歉意的样子。
“你应该清楚梵家给予肖政的厚望,梵少奶奶这个位置,其实并不是非你不可,你确实该努力,否则老爷子真的等不了。”
她心底淡笑。
是老爷子等不了,还是你们等不了?
赶紧毁了他们的婚姻,万一老爷子真的撒手人寰,他们有充分的理由剥夺梵肖政的继承权,甚至让他直接滚蛋。
当然,像林悄悄这种乖巧的傻白甜洋娃娃,也是他们掌控梵肖政的手段之一。
可,林悄悄真是傻白甜?
夜凉懒得说太多。
只一句:“您要是有办法让他接受别的女人,那您尽管安排。”
就差说一句能让梵肖政离婚算她输。
总之,她确信梵肖政之前不想跟她离婚,现在更不想。
而且很确定。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康复室跟他又聊了一次孩子的事,她就确信这一点:他想留住她,很想。
章怡听这她这不乏骄傲的话,再看看她那张脸,心里极度不是滋味,也不能说什么。
吃饭的时候,气氛看起来极好。
林悄悄还有一个非常值得学习的地方:脸皮厚。
她依旧坐在了梵肖政旁边的位置,夜凉当然也不争,她去了老爷子旁边,偶尔给老爷子夹菜。
大概是不想落下风,林悄悄立刻夹了一块糖醋里脊给梵肖政。
夜凉知道那个男人不爱吃糖,不知道爱不爱吃糖醋里脊这东西,只是看了一眼过去。
梵肖政接了林悄悄的肉。
林悄悄笑眼弯弯。
而她不掩饰的皱起眉。
下一秒,梵肖政转手给她递过来,“你不是爱吃么?”
可夜凉柔唇微弄,“今天不太想吃。”
结果,梵肖政直接一句:“那就扔了吧。”
然后一点不犹豫,直接丢到了旁边的垃圾桶。
林悄悄脸上的笑容有些僵了,干脆又撒娇又赌气的模样,“你太过分了,不想吃你还给我,用得着扔掉么?”
“肖政。”老爷子看了看他。
大概是觉得他对一个女孩子确实不太得体。
梵肖政没说话,但是夹了一筷子糖醋里脊给了林悄悄,算是还了。
也是老爷子这个细微的行为,让夜凉吃饭的动作稍微的缓慢下来,带着几分不解。
梵肖政之前喜不喜欢林悄悄,她不知道,但至少现在已婚的他,对林悄悄应该没有过分男女之情。
偏偏,林悄悄可以在梵家为所欲为,甚至,这会儿老爷子还发话了。
林悄悄的身份,很特别么?
临走前,有单独说话的机会,她看了老爷子,“爷爷,林悄悄适合做梵家少奶奶么?”
老爷子一拧眉,“胡说什么呢?你是唯一的梵家少奶奶。”
然后略叹了口气,“受委屈了?有些话你忽视就好,肖政过去再怎么有故事,日后他敢欺负你,我饶不了他!”
她笑了笑,点头。
……
天气再度转冷,羽绒服、貂绒必不可少了。
不过,那天夜凉在餐厅居然看到了女人微露香肩、长腿妖娆的打扮。
女人正拿着菜单,明明可以直接递,偏要弯下腰给男人递过去,“梵总,您点吧,我都行不挑食!”
“确实不挑食!”夜凉在身后语调轻讽,“残疾人都不放过?”
然后上下扫视了她一边,一脸单纯纳闷的模样,问:“怎么,这么冷的天,锦衣豪爵的锦衣要自己出来接生意的?”
起初女人大概没反应过来。
两秒后才发觉自己被她骂成来出来卖的了,瞬间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你谁啊?”
夜凉长发弄了微微的大卷,全部搭到左侧遮了疤痕。
这会儿忽然一撩长发,疤痕冲向那个女人。
那恶劣和媚气的模样交织在一起,莫名的坏。
“啊!”女人被吓得惊叫,捂住嘴,往后退了两步。
只听夜凉继续道:“看到没?当初我也是这样诱惑这个男人的,下场就这样了。”
然后笑眯眯的看着女人,“要不你先选个留疤的位置?不然就少个胳膊、断个腿?”
女人紧张的咽了咽唾沫,看了看梵肖政,眼泪都要吓出来了。
也不是没听过关于这个男人的传闻,知道他暴戾、阴暗,死在他手里的女人根本没人数的出来,因为死得光怪陆离。
可是……女人一脸的挣扎。
梵肖政终于略无奈的启唇:“这是我新秘书,你吓走一个,梵蔚蓝还会给我找十个。”
夜凉听完看了看这个女人,“秘书?”
实在是没看出来。
“一起?”男人瞧着她眼里轻轻的狡黠,心情好了不少。
可夜凉挑了挑眉,“那多扫梵总兴致?”
嘴上这么说着,身体却很诚实,却毫不客气的坐下了,还拿走了他面前的杯子,“渴了,让你秘书给你重新倒,或许更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