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不难受么?”依旧僵持了一会儿,最后是夜凉开口打破沉默。
男人语调冷淡,“比任何康复项目都来得实在。”
她借着微弱的光,近距离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好一会儿,才抬手把他脸上的面罩摘掉了,也是那会儿才发觉刚刚他吻她的时候总觉得哪里不一样,原来是面罩没摘。
他一动不动的任由她动作。
面罩摘掉后,她依旧盯着他看,因为光线昏暗,几乎只看得到一个轮廓,也因为光线昏暗,她可以尽情的幻想他原本的面貌大概会是什么样?
梵家这么好的基因,他应该也是很英俊的吧?
“你的腿,一年半载是不是怎么也好了?”
男人没回答她。
她接着道:“如果药管用,你脸上的疤肯定也可以想办法减轻,到时候……”
她的声音缓缓悠悠的顿住了。
梵肖政才低眉睨着她,把她作罢的脸抬起来,“到时候?”
夜凉也不回避他的视线,淡淡的笑,“梵家唯一的继承人,腿好了,脸也好得差不多,你觉得我配得上么?”
男人嗓音低冷,“哪一点配不上?”
她忽然觉得好笑,长眼睛的都知道,哪一点都配不上。
“我没什么敞亮的身份,颜值就更不用说了,还用问么?”她道。
梵肖政语调不变,“配不配得上我说了算,与人无关。”
夜凉听完嗤然失笑。
然后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儿,带着几分纳闷,“为什么突然就不想离婚了呢?”
这个问题仿佛是真的问倒他了。
突然么?
并不,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决定而已。
不过,梵肖政还是给了听起来过得去的理由:“除了你知道的林小姐,老爷子不同意你也知道,我的继承权和这个婚姻息息相关,这样的回答够让你安心?”
“既然彼此需要,正常经营,不是很好?”
彼此需要,嗯,她赞同的。
正常经营?
“婚姻不是其他,正常经营,不怕我爱上你,缠着不放?”
男人目光深暗,“有能耐你尽管缠。”
啊……夜凉似乎幡然醒悟。
也是,梵肖政样的男人,根本不会怕女人纠缠的,哪有他解决不了的问题?
半晌,她点了点头,“懂了。”
刚表态完,男人并没有要坐回轮椅的意思,而是想再次和她亲近。
夜凉一蹙眉,抬手撑着他胸膛,“干什么?”
男人不悦,“正常婚姻,丈夫不能索吻?”
“……”
她以为他只是简单的意思一下,但看起来并不是。
男人对她的衣服轻车熟路,毛衣是后置拉链都知道,夜凉不得不阻止他。
她呼吸不稳,声音显得很低,“我,要洗澡!”
梵肖政看似恩赐的给了一个字“好”。
“不行!”夜凉下一秒就意识到了他想抱她,立刻贴墙定住自己,她不想明天盛夏又来找她谈话。
但面前的男人显然不可能这么轻易妥协。
铺天盖地的吻,缠到她浑浑噩噩,最后怎么进浴室的都不知道,也不知道整个过程怎么结束的。
总之很疯狂。
他从身后拥着她的时候曾低哑的嗓音问:“因为梅书让一句话置气半天,是不是蓄谋挑刺?”
挑他的刺,吃别人的醋,积累到一定程度,她以为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置气离开了?
夜凉无力的点了点头,“算是……”
听到男人低哼,不屑得很明显。
“以后再发生这种事,知道什么后果?”他抵在她耳边,冷幽幽的语调。
她稍微慵懒的睁开眼,“什么后果?”
这次是她有意的情绪明显了一些,但以后若是不小心控制不住怎么办?毕竟她也是人,在梵太太这个位置上,对有些事是自动介意的。
只听男人微微邪弄的语调,“浴室不满意,就换地方折磨个遍。”
起先她没太明白。
但是过了几秒,逐渐领悟过来。
这是什么怪异癖好?
睡前,她犯困,但脑子里有点事也就问了,“原本要取消计划,是真的找了别人用药?”
男人“嗯”了一声。
她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他说:“管用了你再治。”
好久,夜凉没再说话了。
……
黑漆漆的夜,到处安静。
梅家的住宅,盛安安的房间是长期都会亮着一盏夜灯的。
男人推门进去的时候,床上的女孩惊得坐起来盯着他,“你,你来干什么?”
梅书让抬手解掉领带,外套扔在沙发上直接朝床边走过去。
“喝酒了?”盛安安嗅了嗅。
男人往床头挪了挪,“没喝多。”
继而盯着她,忽然问:“你不是学画画么?什么时候改的音乐。”
盛安安脸上几不可闻的怔了一下,抓着被子的手也稍微紧了,片刻才道:“梅叔叔知道这件事。”
“我呢?”梅书让已然蹙了眉。
她知道,他不高兴了。
“嗯?”见她不回答,他握着她巴掌大的笑脸转了过来,“背着我把专业改了?”
盛安安柔眉皱了起来,“你弄疼我了!”
男人不松手,她挣扎了两下后越是疼,脾气一上来连带被子和他的手全都掀掉了。
“你凭什么管我?”她气哼哼的看着他,“梅叔叔才是我的监护人。”
梅书让忽而笑了,“我凭什么管你?你确定要答案?”
盛安安被他这样的眼神看得心脏失衡了两秒,抿唇说不出话。
“明天就去改!什么比赛也不准参加!”他一字一句的道。
“我不!”
盛安安平时话很少,总是闷头学习,别人看起来总是软软弱弱不爱惹事。
但梅书让知道她骨子里的倔强和不服输。
但这么快就扬着脸跟他顶嘴,还是令他觉得意外了。
他薄唇勾起,眼底却并没什么笑意,“你是觉得我没脾气?”
梅书让在外面确实总是满不正经,像个笑面虎。
但盛安安也知道他骨子里的霸道和邪恶。
可她依旧倔强的仰着脖子盯着他,“我已经报名了!曲谱也选好了,比赛一定会参加。”
刚说完,男人忽然从床边起身,然后在她的床头柜上翻箱倒柜。
床头柜没有,他又去了梳妆台的地方。
“你干什么?”盛安安知道他没喝多,但是酒精作用很明显,他此刻的脾气不小。
他在找曲谱。
梳妆台抽屉都没有,他就拿了她的书包。
盛安安这才一下次从床上下去,快步冲过去抢书包,“不准动我的东西!”
梅书让身形修长,手臂抓着书包往头顶,盛安安就完全够不到了。
低眉,男人眸子几分意味的睨着她,“不准动你的东西?别说你的东西,你身上哪个地方我没动过?”
语毕,盛安安像是被戳中痛处,手心紧紧的握起来,红着眼盯着他。
“凭什么那个女人让你不喜欢,我就不能学音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