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萧政看着她无处安放的脸红,看多少次都觉得好玩。
这个年纪,还会这么脸红的女人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了。
“笃笃笃!”盛春掐着点儿的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只空碗,进来什么都不问,直接把碗放在桌边。
梵萧政在碗里倒了半碗多的热水,“涮一涮再吃,没那么辣。”
夜凉听到他这么说,再看他把碗推过来,整个人有些愣。
他说:“小时候也吃不了辣,我母亲是这么做的。”
那一瞬间,她鼻头发酸。
因为她的妈妈在小时候的记忆里,也是这样照顾她的,那是已经非常久远的画面了。
“怎么了?”梵萧政看着她脸红好了,却是眼眶开始泛红。
夜凉摇了摇头,低眉掩饰了一下情绪,“谢谢!”
见他还盯着自己,只好道:“小时候,我妈也会这样做。”
餐桌上忽然变得很安静。
因为不知道话题该如何继续了。
他们之间有很多的相似点,比如,都没有了母亲,而且都对母亲的死耿耿于怀。
是盛春打破了气氛:“先生,要不要现在提前约个发型师给太太?”
男人顺势点了一下头,“嗯。”
夜凉却突然看向盛春,“你都听到了?”
盛春:“……”
暴露了。
可是他刚刚真的不是有意在门外偷听的,这种事,一个单身狗,谁爱偷听啊?那不折磨自己么?
二十来分钟,他们从餐厅离开。
发型师已经接到盛春的电话,提前在等了。
隐约听说梵萧政娶了妻子,但是外人都没见过,发型师不免也好奇。
看着三个人进来的时候,发型师确实是愣住了,很艰难才拿出职业素养,不去刻意盯着女人那张丑陋的脸看。
“太太想做一个什么样的发型?”发型师脸上带着笑。
夜凉的要求很简单,“不烫不染,你做个柔化,它自己就好了。”
她不喜欢染头发,所以发色一直都是自然的黑,不过烫了,烫得卷卷曲曲,蓬松松的炸着。
发型师听完点了点头,“太太挺爱惜自己的头发!”
她礼节性的淡笑,没再说什么。
因为常年被她弄成这样,她的头发柔顺起来有点难,花了快两小时,直接做了两遍。
等弄完,洗完,再吹干的时候,她发现梵萧政一直盯着镜子里的她。
她自己是不意外的,知道原来的长发是什么样。
她的头发其实不短,但是被她烫得卷曲蓬松,一柔化就搭到了肩膀以下,发质很好,自然的黑亮。
整个人一下子气质都凸显出来了。
发型师自己放下吹风机,也跟着惊讶挑了挑眉,“这估计是我做得最成功的发型!”
某个冰山脸的男人在一旁不客气的回呛:“跟你有一分钱关系?”
发型师笑,“先生说的是,太太天生丽质!”
夜凉:“……”
梵萧政不想承认,她现在的发型,远比那次被雨淋湿后的模样更引人注目。
突然想,就如梅书让所说,如果她脸上的疤痕实在去不掉,换做一个别致的刺青,一定美极!
走的时候,夜凉从美发店拿了一个跟之前发型差不多的假发套。
原本她想去逛逛,但是梵萧政没让,直接回别墅了。
车子停在别墅门口,张妈在前院修剪绿植,抬头看到她,往常的打了个招呼:“太太!”
本来已经低头继续忙活了,但下一秒又忽然抬头,“太太?”
夜凉看她那样,笑了笑。
回到客厅,她第一件事是倒了一杯水,感觉还有那么一点点的辣。
男人在一旁若有所思。
等她抿了两口水,才提起来:“下月初,去唐医生那儿试试第一个疗程?”
她捧着杯子的手顿了一下。
祛疤的疗程,她都差点忘了。
片刻,才放下杯子,点了点头,“好。”
谈到让她祛疤,不免会牵扯到那个昏迷多年的林悄悄,大概是知道她不喜欢,又或者……
他本人也并不喜欢提及,所以梵萧政就此结束了这个话题。
那天之后,夜凉出门才把那个巨丑的假发套戴上,回家就摘了,好让那个男人稍微赏心悦目一点。
这样的结果,就是他们相处起来,似乎越来也契合了。
……
那晚夜凉回来得晚了。
她稍微喝了酒,所以在门口还停留了一会儿,进门后动作放得很轻。
一楼没人,她松了一口气,踮着脚尖上楼,回了她的侧卧,赶紧换掉带酒味的衣服进去洗澡。
她洗澡很快,现在中长发吹起来也不费劲,因为柔顺多了。
出来后直奔床上。
躺了不到一分钟,她就在黑暗里皱起了眉,睁着眼,人虽然没动,却警觉的盯着天花板,努力的探寻着什么。
“啊!”猛地,她感觉某种气息靠近,一转头,就冷不丁的对上了床边的男人。
他坐在轮椅上,按亮台灯,看得出脸色深沉,薄唇略微抿着。
“你怎么在这儿?”
“几点了。”他薄唇微动。
夜凉转头看了看床头的闹钟,“十点半。”
然后反应过来,是因为她从来没有晚归过。
结果她刚要张嘴说点什么,却见男人忽然掀掉腿上的毯子,直接起身上了她的床。
用唇堵住她之前,扔了句:“不想听。”
夜凉下意识的张了张嘴,结果是被男人趁虚而入。
她能感觉这人有点愠怒和强势,以为他只是不太高兴,发泄一下就好。
夜凉不知道的是,在她回来之前,梅书让和梵萧政通了好几个电话。
上次梵萧政被人跟踪到段家老宅,甚至伤到了他,现在那帮人似乎还在京城活动。
直到他结了婚,梅书让担心那帮人会对小结巴下手。
如果她再回来晚一点,梵萧政已经打算派人出去找了。
男人的衣物扔在地上,手机落在一旁,梅书让的信息一条一条的发进来:【找不找了?待命着呢。】
【不吭声是不用找了?】
都没有回应。
最后是盛冬的电话响了。
“梅少。”盛冬作为紫金园的管家,睡得一向都不早,这会儿声音听起来还是很精神,也很冷淡低沉。
“他在干嘛?你们少奶奶回来没有?”
盛冬看着不远处的别墅主楼,主卧黑着,侧卧亮着台灯,“嗯”了一声,“回了。”
就挂了。
梅书让瞧着手机屏幕,气得差点骂街,主子、仆子一个样啊,谢谢也不说,晚安也不说?
……
夜凉被折腾得挺晚,以至于早上根本起不来,挣扎了两次都睡过去了。
再醒来,直接十点了。
坐在床上揉了揉腿,瞥到了男人的衬衣西裤还扔在地上,定定的看了会儿,没觉得邋遢嫌弃,反而轻轻笑了一下。
真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