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世集团涉猎的领域不少,旗下应该也是有设计公司的,怎么设计师还需要外聘合作么?
早餐过后,梵肖政一走,夜凉简单收拾后也出了门。
路上给戴汐打了个简短的电话,“梵世在招设计师,这事你知道么?”
“知道啊!”戴汐咬着油条,“我刚好打探过,那块地皮先前还是你家的呢,梵世要建时尚超市。”
说到这个,戴汐压低声音,“如果能跟梵世合作,即便是单次合同,被选中的设计师必然身价暴涨,你要不要试试?”
夜凉微微侧首,风从车窗钻进来,眉尾狰狞的疤吸引了司机不经意的视线,感觉车子都急刹晃了两下。
她已经习惯了,若有所思。
片刻听她说了句:“我就不了,不过有个人挺合适。”
戴汐好奇,“谁?”
“龚冷。”
电话挂了,戴汐满是欲言又止,因为关于这个男人和她,戴汐知道一些,总觉得,凉凉跟他还是少来往为好。
……
夜凉下午跟龚冷见面,单纯的坐了几分钟。
龚冷见她手腕空着,微蹙眉,“手串怎么没戴?”
她从小就不离身的东西,前段时间是拿去保养维修了,那天他刚好路过店面给她取回来了的。
夜凉淡笑,没有多说,只道:“有个事跟你聊聊。”
“嗯好,你说。”龚冷一边在绅士的帮她搅咖啡。
不远处,夜爽拿着手机对焦了喝咖啡的两人半天,终于拍下照片,然后满意的冷哼,“就是改不了抢男人、偷腥的病!”
末了,夜爽并没有,猫在原地打了个电话出去,电话刚接通,声音瞬间变得娇滴滴,“喂?人家又拍到夜凉和野男人的照片了,什么时候可以见你嘛?”
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夜爽笑得花枝招展,“你好坏那可说好了哦!”
夜爽知道老妈不准夜凉短期内跟梵肖政离婚,她也不傻,夜凉是替她嫁过去,要是离婚了,保不齐她自己又被逼着嫁给那个丑男人,所以这都是偷偷帮着拍的,照片给刚刚的号码发过去她就赶紧删了。
……
那一周,梵肖政确实一直很忙,很多时候夜凉睡下都不见他回来,早上她起来,他多半又去公司了。
这么多天,她当然也没闲着。
周五傍晚带了几个人回了庄园,下车,她在前头引路,“就这儿,辛、辛苦各位了!”
张妈见状从屋里出来,看了几个工人模样的师傅,已经从车上挪下来的大物件,“这是?”
夜凉回家通常会把厚重的黑发别到耳后,但又外人在,这会儿头发还是遮住了半个脸,只得用手稍微捂着,淡笑,“斜梯传送带。”
工人动作很麻利,基本不敢直视夜凉的脸,好像之前看到了被吓到过似的,恨不得两分钟弄完走人。
她站在一旁倒也不在意,偶尔低声的指点两句。
“跟、跟台阶别溜缝。”
“坡度卡好,否则不稳固。”
张妈在一旁看了半晌,等快弄完才一脸恍然和惊喜,“这是给先生弄的?”
夜凉依旧是淡笑的点一下头。
张妈简直忍不住要拍手叫好了,一年前先生就想请人弄过,但是由于门前的青石板和地质,以及台阶高度问题,设计师都说不好设计,一直没弄成。
先生本来就精益求精,事事要求完美,设计师不敢轻易接。
别墅门口一共三个台阶,常人好说,但是先生的轮椅每天进出阵仗都不小,要拿东西、扶把手、推轮椅等等。
这若是有了斜梯,先生自己就能坐着轮椅进出家门了!
晚上快八点,梵肖政的车子进庄园。
和往常一样,盛春先往前走。
“怎么了?”因为盛春停了下来,男人询问。
这会儿家里没人出来迎接,盛春倒不是很奇怪了,怪的是……他盯着大门台阶最右边多出来的斜梯。
五分钟后。
夜凉看到他的轮椅往客厅来,目光往她身上扫。
她低头让头发遮了遮疤,轮椅已经到跟前了。
“你请人做的?”
夜凉也就点了点头,“用过了?”
梵肖政点头,视线没收回去,接过张妈倒的水,问:“请的谁。”
她只说是一个设计师,“好用吗?”
男人没说好不好,但表情说明了答案,张妈在一旁笑眯眯的,“少奶奶对您就是用心!”
她低了低眉,“礼、礼尚往来,应该的!”
他对她好一点,她也会的,这样一年内才能和平,才能不被离婚。
“手好了?”冷不丁的,男人的视线投过来。
夜凉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下意识的往后藏了藏,也点头,“嗯。”
梵肖政没说话,但放下了杯子,又往她那儿靠近了一些,盛春已经适时的递了一条药膏给他。
她坐在沙发上,男人就近在咫尺,低眉给她的手擦药,眉目微敛,透出淡淡的专注。
夜凉心底被什么轻轻触了一下,视线稍微转开了,但鼻尖是淡淡的酒香。
他今晚喝酒了?
可能还有点多。
她忍不住又把视线转了回来,隐约可见男人面具末端脖颈处泛红,可能是喝酒上脸。
“让张妈煮碗醒酒汤?”盛春问。
夜凉下意识的接上,“我、我会。”
于是手上擦完药,她就主动的进厨房煮醒酒茶去了。
茶水“噗通噗通”沸腾的熬着,她低头无意识的看着自己搁在流理台上的手指。
虽然在夜家粗活累活都干,却依旧纤细漂亮,几个创可贴很突兀。
茶水端出去的时候,沙发上的男人微仰脸倚在沙发上,面具已经摘了,好像睡着了?
她放下茶水,犹豫间还是没叫他,反正茶水还很烫。
她在看他。
安安静静的客厅,认识以来,他们还没这么平静相处过呢。
好像,他那张脸其实也没那么可怕,可能是整张脸都毁了的缘故,不像她,一半好一半坏,有对比才丑陋而可怕。
她在想,梵家那么好的基因,他变成这样的时候该多绝望?
这么多年治不好么?
若有所思间,她仅剩的完好指尖已经落在他脸上,碰到粗粝的伤疤,柔眉轻轻蹙了起来。但又忍不住,继续从上到下摸了一遍。
应该能治好的吧?
“唔!”她惊得猛然抽手。
但手腕已经被握住了,男人一双深邃的眸子微醺,却锋利的盯着她。
“我、我……”她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说她想看看他的脸能不能治?她又不是医生,更不想暴露身份,治好抿了唇,“对不起。”
梵肖政看了她一会儿,眸色明朗后松开了她,低声:“还烫?”
夜凉赶紧把醒酒茶递给他,可以喝了。
男人端过来就直接喝了,大概是连着喝了几口之后,又忽然停了下来,看了看碗里的东西,又看向她。
不好喝吗?她略紧张。
可下一秒,梵肖政把醒酒茶喝光了,还问了句:“还有么?”
“没了……”
夜凉看他放下碗,没说什么,转着轮椅离开了客厅上楼去了。
第二天早上。
夜凉起床的时候,梵肖政早就走了,洗漱收拾完她直接出门,接到了龚冷的电话。
“我刚接了梵世的电话,约我见面,你把我的简历给了?”
她淡笑,“没。”
又道:“电动斜梯设计师写的你。”
她知道梵肖政肯定会让人查设计师,然后试着约见的,对他那种多疑、苛刻的男人,这比她直接推荐来得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