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潇冲过来,将他按在桌子上的手拿了起来,将信扔给牧寒,“你还说不是?你到底要干什么,我叫你杀了那么茉儿,没叫你连五王爷也一同杀了。”
南潇气的脸通红,“五王爷为国戍边多年,该有的荣华富贵他早就有了,他怎么可能叛国!”
“南潇!”牧寒胸口起伏,这是他第一次叫南潇的全名,牧寒站起身来,抓起了南潇的手腕,“你别忘了,你是我牧寒的妻子!我才是你丈夫,不是牧晟!”
“那你也不能这样!你这是陷害,是谋反!”
牧寒攥着南潇的手更紧了,“我陷害?我谋反?我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从小到大,他就一直都活在他们的阴影之下,没有人注意到他,他就连喜欢一个身份高一点的女子的资格都没有。
南潇被牧寒一凶,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两步,“你竟然这样跟我说话。”
“对不起,潇儿。”牧寒见着南潇的反应,放下了自己的手,“我只是……有点嫉妒牧晟,他可以什么都不用做,就得到很多我想要都得不到的东西。”
牧寒意味深长的看了南潇一眼,眼中尽是悔意;
南潇摇头,眼睛瞟了一眼牧寒手中的信纸的字,她的嘴唇有些颤抖,“晟哥哥……死了?”
“三年前他砍了仇家的手臂,如今风水轮流转,又到了人家的手里,你说如果换了你,你会怎样?”
南潇向后退了两步,身子有些踉跄的支撑不住,鼻子酸楚了起来,现如今,牧晟出征在越国已经众说纷纭,再加上西凉派人到京都要求用城池银两换牧晟,被皇上一口回绝,之后又从京都传出牧晟叛国的消息。
导致牧晟的旧部皆是不敢轻举妄动,如此说来,牧晟怕是真的会殒命在西凉了。
“潇儿,你我下个月就要大婚了,我们不要再为这些不相干的事情争吵了。”牧寒走过来试图要抱南潇,被南潇一侧身躲开了。
她眼中含着泪,盯着牧寒,将他推开,转身跑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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莽山
骤雨突至,狂风大作,山中城中都是空无一人,从山顶之上滚落的泥浆混成一道河流,卷着山上的泥土,树木,枯草,一同流到了山下,在山下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泥潭。莽山山谷中的营帐就此淹没,一起切的一切最终都是被一片黑水代替。
山外,暴雨未停,山体上的落叶已经全然不见了踪影,从山脚处的洞穴中,不停的向外涌着泥水,夹杂着大量的淤泥和树枝,流到了山坡上。
出了树枝和石头,跟着淤泥一同流出来的,还有两个身上皆是淤泥的人,淤泥已经将人整个掩盖,待暴雨冲刷,才露出了人脸。
茉儿眼前一片漆黑,只觉得好像有人在她的身边摇晃着她,耳边还都是哗啦哗啦的声音,她的整个人好像还浸泡在水里。
意识游离间,茉儿听见了牧晟的声音,“茉儿,醒醒!”
牧晟将她抱在怀里,将她的身子抱住,趴在她的胸膛上听着她的心跳,茉儿想要睁开眼睛,却感觉自己的眼睛好像被糊住一般。
茉儿感觉着自己的身体被摇晃着,从腹部传来一阵阵恶心的感觉。
大雨砸在人的身上,牧晟半跪着,视线模糊间似乎瞧见有两三个隐隐约约的人影朝他们的方向走来,来不及看清是谁,牧晟起身将茉儿背在身上,朝着山中走去。
“人在那!快追!”
噼里啪啦的雨声间,牧晟回过头,透过如珠帘一般青白色的雨丝,牧晟看到了几个身着铠甲的身影,在雨中东倒西歪的走着。
牧晟抱起茉儿,朝着平县的方向跑去,山上的泥土被浇的湿软,每走一步都要往下滑一下。
骠骑将军跟在后边,将一只手挡在额头前方,才能勉勉强强的看见前面的路,三年前牧晟砍掉了他的一只手臂,他在西凉受尽嘲讽,此次不顾大臣反对,执意带着骠骑军到边境作战,若是带了四万人还不能把牧晟带回去,他还有何颜面在西凉?
所以见着牧晟条件湍急的水流中,骠骑将军也是义无反顾的跳了进去,跟着他跳进去的士兵有十几人,从洞口出来的,却只有三个人。
茉儿被牧晟抱着,觉得自己的胃里翻腾的厉害,眉头紧紧的锁着,张开嘴吐出了自己口中的淤泥,茉儿睁开眼睛,眼前的世界都是颤抖的,牧晟背抱着她在林子中跑来跑去。
暴雨不停的将树上的叶子打落,茉儿摘下了自己脸上的叶子,回头望了一眼后面。
她的手还套着枷锁,牧晟抱着她甚是不方便,茉儿在他的耳边喊道,“放我下来!我可以自己走!”
牧晟像是没有听到一般,继续抱着茉儿向前方跑去,茉儿回头,骠骑将军也是穷追不舍,眼见着离着自己越来越近。
茉儿蓄了蓄力从牧晟的身上跳了下来,站定在原地。
牧晟跑出了几步,见茉儿在原地站着,又重新回来寻茉儿。
她双腿叉开站在倾斜的山坡上,正视着一路追来的骠骑将军,骠骑将军见着茉儿突然停下面对着他,也停下了脚步。
“骠骑将军,我们有些账该算算了。”这虽然是大越境内,但是以他二人的处境,就算逃出了西凉,回到了大越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茉儿的身上冰凉,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但她还是直直的站在了那儿,要想洗清牧晟身上的嫌疑,就必须抓住骠骑将军。
骠骑将军站在一米之外,身后的两个凉兵不停的用手抹着脸上的水,心里皆是打鼓,这越国五王爷的实力他们是见过的,不说杀敌上千也要有几百了。上次能捉住他是靠着人多。
几个人身上都没有武器,茉儿坚定的一步接着一步靠近骠骑将军,她手上的铁球还挂在套着枷锁的手腕上,手腕处已经磨得肿了起来。
将要继续向前走,茉儿觉得自己的衣服被什么拉住了,牧晟从她的身侧走了过去,手里拿着一根树枝,那树枝只有两只手指宽,简简单单的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