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砚南慌慌张张的靠近过来，处在床榻边，他打心底的决定，以后祖父训自己一定不顶嘴了。
老侯爷笑了，这会儿的力气抬手重重敲了一下风砚南的头。
风砚南露出笑容，一点都不痛，怎么以前感觉这么痛呢？明明是祖父现在的力气更大。
风卿澜退开了一些，风砚南却跪在了床榻边，“祖父，你要打就使劲打吧，我绝对不喊疼了。”
话落，老侯爷抬起手来，只是哪里舍得打，而且现在风砚南自己要求的，他还有些不习惯了，瞪了一眼风砚南。
“你个臭小子，怎么说都不愿意成家立业，不然祖父现在就能抱上小娃娃了，卿澜上次说你有喜欢的女子了，你可告诉祖父是谁？祖父这快走了还不知道你喜欢谁呢，这也不好下去跟你祖父说。”
问到喜欢的女子，松吹下意识就抬头看向了风砚南，正好他回头便四目相对了。
风砚南犹豫了，不是因为不敢，而是因为松吹曾经说过喜欢别人，他担心自己这是在强迫松吹。
床榻边的风卿澜看了一眼两人，视线落在松吹身上，这一眼，松吹也看向了风卿澜，心中犹豫片刻。
松吹主动抬脚走到了风砚南的身边，只是不敢去看老侯爷，他只是小姐的丫鬟，在老侯爷眼中并不好吧？
松吹这一步到身旁，风砚南心中激动，下意识牵住了松吹的手，起身来看着老侯爷，脸上的笑容别说太开心。
“祖父，我喜欢的女子，是松吹。”
老侯爷看去一眼，最开始的反应，的确是紧了紧眉头，可是再看看风砚南脸上的笑容，他心里有暗自咒骂自己一声：老顽固！
“好！只要砚南你喜欢就好，能在卿澜身边这么久的女子一定是个好女子，祖父特别喜欢。”
话落，松吹眼神中惊喜，却还是有些不敢承认这个事，回头看向自家小姐，看到风卿澜的笑容，心中才缓了一些。
这一眼，风卿澜已经猜想到了松吹一直以来不承认的原因，走到松吹的身旁。
“既然如此，松吹，快点叫祖父。”
“小姐……”松吹不自信的叫了一声小姐，这自己怎么能这么叫呢？又担心老侯爷生气。
“哈哈！”老侯爷笑了一声，只是精神看起来也真的是越来越不好了，呼吸也越来越沉重，就快回到原本的状态。“丫头，叫吧，老夫并没有介意你的身份。”
老侯爷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表情都见过了，这几十年也不是白活的，怎么会看不出松吹的想法。
松吹顿时泪水泛起，看着老侯爷，开口叫了一声。
“祖父……”
“好！”老侯爷应了一声，眼睛已经缓缓的在合上，最后特别微弱的说了一句。
“你们祖母来接我了，手上还拿着鸡毛掸子呢！”
这一句说完，老侯爷便永远的闭上了眼睛，最后那一秒，老侯爷脸上还是笑容，也许是因为看见祖母了。
“祖父——”
几人惊呼一声，老侯爷已经没了气息，风砚南心中不理解也有些接受不了，明明都精神了，怎么还会没了？
风砚南转头看着风卿澜，紧张开口问。
“卿澜，怎么会这样，祖父不是精神好了吗？怎么会说走就走了！”
风卿澜深呼吸一口气，回答了风砚南四个字，“回光返照！”
这一瞬间，风砚南踉跄了几步，从未见过人死去，也不知道是这么一回事。
这会儿，长平侯和长平侯夫人慌慌张张的过来，跪在了床榻边。
“爹——”
长平侯低下头去，泪水掉落，是他对不起爹！
长平侯府散出了消息，老侯爷过逝……
院子里，风卿澜在那几个黑衣人的尸体走动，想要从他们身上找到什么线索，最后发现一个被刺了心口的人还有一口气。
是督厂的人……
风卿澜蹲下来，取出银针刺在了他的心口，延续了这一口气，只可惜不会太久。
“是谁！？”风卿澜冷声问了一句，不敢多说一个字，就怕这口气太短。
他开口是虚弱的声音，“面具男子！大皇子的人！”
说完这一句话，他的视线在几人当中，落在了长平侯的身上，他亲眼所见，那个人走进屋里去了。
被他这么一口，长平侯心跳咯噔了一下，整个人都慌了，默默往长平侯夫人身后躲了躲。
只可惜他没走力气将那些话说不来，最后还是没了那一口气。
风卿澜伸手合上了他的眼睛，起身来，袖子下的手紧紧握成拳头，大皇子！她不会放过的，可是面具男子……是二哥吗？
府上所有人都穿上了丧服，跪在了老侯爷的灵堂前，一片哭声，是长平侯和长平侯夫人的，还有火盆前的下人。
“九千岁驾到！”
外头，李文公公尖锐的声音传来，众人忘了哭泣，长平侯也赶紧起身来走出来几步迎接九千岁。
“参见九千岁！”
长平侯行礼，九千岁并没有理会，直径从一旁走到风卿澜的身边，他着急的也就只有风卿澜一个。
“澜儿。”
宗政璟唤了一声，语气中都是安慰，“澜儿，节哀顺变。”
风卿澜回头来看向宗政璟，点了点头，身旁宗政璟走过去，拿过了下人手中已经点燃的香，走到中间，对着老侯爷的棺材三个鞠躬。
长平侯有些震惊，九千岁这是给老侯爷鞠躬了？还是三下，即便屈身份，也是鞠躬一下以便尊重便可，这可是三鞠躬！
宗政璟插下手中那炷香，回到风卿澜的身旁，陪她一块儿跪着，这一跪，更是差点让长平侯心跳出来。
风卿澜转头看向宗政璟，同样有些震惊，回头看向长平侯的反应，果然是自己找个的那样，小声说。
“你是九千岁，其实不用跪下来的。”
这个问题，宗政璟比风卿澜更清楚，挨得近一些。
“现在我是以你夫君的名义下跪。”
这一句，声音不大不小，因为方才宗政璟来的时候整个灵堂都安静下来了，所以如今声音虽然不大，却能让每个人都听清楚。
夫君？
长恩郡主什么时候有九千岁这个夫君了？
府上的下人都怔住了，小姐什么时候出嫁了，而最兴奋的，自然是长平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