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弟生气了?”
锦清饶有兴趣的反问了一句,看到玉矶点了点头,她了然于心的笑了起来,也没再说什么。
听玉矶这么说,锦清心里的猜想便是被证实了。这月婵月娟,第一次见她就觉得不简单,如今更是确定,恐怕不只是普通的丫鬟,可能已经是云弗行的房中人了。
云弗行是二房的长子,和锦清同岁,却不是将军府的长子。锦清原本是有个哥哥的,出生未足岁便夭折了,那个哥哥是母亲的心病,最终让她郁郁成疾,身体也被拖垮了,一年不胜一年的熬着,熬到弗思出生终于油尽灯枯了。
这个云弗行,年纪虽然不大,心思却是不浅。人有三五分的才学,却有十成十的风流。锦清还记得,从云弗行知事起,他身边的丫鬟婢女就像走马观花、一批一批的换。前世和云锦洁交好的时候她整日在二房里呆着,有次云弗行闹了什么麻烦,气得云锦洁隐瞒不住在她面前抱怨,才露了端倪。
……好像是议亲后轻薄了哪家的姑娘?闹得对方要退婚?
那时锦清满脑子只有白承安,哪里会关心别人。只因云弗行和白承安是同窗,她平日为了接近白承安,才对云弗行多了几分好感。
现在想来,最初云弗行带白承安来将军府,是想把白承安介绍给自己的亲妹子的吧?没想到最后没有如愿,反而便宜了她。
重活一世,锦清对二房早就满心猜忌。她现在根本不相信二房还有什么好人,甚至连前世见面不多的二叔,她也不惮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
重活这一世,总不能在同一个坑里跌倒两次才是。
锦清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吩咐玉矶和自己一起去慈安堂,找祖母请安致谢。
到了慈安堂,老夫人正在礼佛,于是锦清也在一旁的蒲团上跪下来,安心的陪祖母一起跪在观音像前。
她抬头看了眼观音像,金身的菩萨慈眉善目,眼角都是悲悯。锦清想是否菩萨有灵,觉得前世的自己太蠢笨,又太无耻,害了全家也害了自己,才让她有了重来一次的机会,弥补自己以前的过失?
正想着,一旁的云老夫人闭目道:“听说你那小院,这几日不太平啊。”
锦清笑了,对祖母道:“人多口杂,都是新来的,摩擦总是难免有的。”
老夫人抬起眼皮,看了一眼自己的孙女。
她曾经很担心锦清这个长孙女,因为锦清从小便心无城府、单纯憨直。后来大了,被蒋氏和锦洁那对母女引着,和自己离心离德,长得越发娇纵粗鄙。然而小时候亲近的锦清,大了之后对她这个祖母是阳奉阴违、处处违逆。
毫不夸张的说,云老夫人本来已经打算放弃锦清了。
谁曾想那日落水,她的乖孙女居然回来了!锦清又变回了那个乖巧恭顺的孙女,甚至气度和仪态都像个大家小姐一样无可挑剔。若说和二房母女决裂是因为意外识破了她们的真面目,那为何昏迷后又苏醒,怎么连脾性都变了?
这一切无法解释,徐妈妈安慰老夫人,许是老夫人的苦心感动了菩萨,菩萨显灵了才让姑娘幡然醒悟,老夫人也只好接受了这个说法。
但不管怎么说,孙女能变好,她是欣慰的。
这几日听说沐云斋成日闹得鸡犬不宁,云老夫人一方面担心孙女被欺负,一方面又觉得也该让她经历一下,将来掌家总是要有点经验的,是以平日里只让徐妈妈多注意沐云斋的动静,又让玉矶有什么事来及时禀报。
结果今日看见孙女那张乖巧的笑脸,云老夫人一颗心立刻放了下来。这小狐狸,心里一定已经有了计划。
有了计划便好,不是让人牵着鼻子走,也是时候让那些人知道,这个将军府不是好随便让人拿捏得!
“你的院子,你自己做主便好。若是得用的尽可以留下,若是不得用,看着不喜欢,也不用顾忌旁人,直接打发了就是。”
老夫人的意思很明白,是发卖还是送到外面的庄子上,都不用顾忌二三房的面子。
“是,孙女省得。”锦清笑的甜蜜,又对祖母道:“还要感谢祖母给我的人手,宋妈妈、玉矶、桃枝都是极妥帖的,那日徐妈妈领来的人里有不合适的,孙女也没留下。”
云老夫人点点头:“能看清便好。”说完似是想起来什么,吩咐徐妈妈拿了一封信过来,递给锦清。
锦清接过信封,看到上面熟悉的字迹,一瞬间欣喜异常,随即听到祖母说:“这是你父亲的家书,你也可看看,他这几日便要回来了。”
父亲要回来了!那弗成也要回来了!
她的亲人要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