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六十六节心中的创伤
方府楼下大厅，方浩然难过的看着女儿。从小到大，他这个当父亲的很少关心女儿，把精力都投入在政治当中。本以为女儿成家立业，当父母的就可以省心了。没想到，女儿竟然嫁了一名情报间谍。
方悦愕然的看着父亲，从父亲痛苦的表情中，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爸，怎么了？”方悦问完，奇怪的看了看瞿辉和沈斌，不明白他俩怎么会来到家里。特别是沈斌，他不是在天长吗。
“小悦，爸有件事要告诉你。在听之前，爸希望你能有个心理准备。小悦，爸知道你是坚强的，任何困难都压不倒你。”方浩然担心的看着女儿。
“爸，您怎么了？瞿伯伯，我爸这是怎么了？”方悦震惊的看着父亲，从小到大，他从未见过父亲如此的慌张。
瞿辉没有回答什么，他觉得还是让方浩然来回答这个问题比较好。沈斌默默的站在一边，他知道自己不便插言，干脆把精力都放在了楼上。方浩然家中各个房间都做了防辐射处理，这种隔绝正好阻挡了沈斌的穿透能力。不过沈斌相信四周的警戒，范一舟绝对逃不掉。
方浩然眼圈微微有点发红，看着女儿轻声说道，“悦儿，一舟他骗了你。他是~他是国外情报间谍。”短短的几个字，方浩然却是觉得字字千斤，沉重的让他说不出口。
“你~你说什么？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方悦惊恐的后退了一步。
瞿辉这才接口说道，“小悦姑娘，这件事，你父亲会慢慢跟你解释。范一舟是美国中情局的人，我们必须把他带走。”
瞿辉说完，对着周少兵接着说道，“小周，先护送方主任和小悦姑娘去旁边的客房休息。”
周少兵愕然的看着瞿辉，被这个消息吓了一跳。在路上周少兵就发现方浩然脸色不对，但是方浩然没说，他也不便过问。现在突然得知平日里相处不错的范一舟是情报间谍，周少兵真有点不敢相信。
瞿辉的警卫长带着警卫迅速不止在周围，刚才保姆说范一舟就在楼上，瞿辉想尽快把人带走，他也不想节外生枝。
就在警卫们要冲上楼的时候，方悦突然张开手，挡在了楼梯口。
“别过来~你们走开！”方悦大喊了一声，挥着双臂不让警卫们靠近楼梯。
瞿辉的警卫长无奈的看着瞿辉，没有他的命令，这些人可不敢碰方大小姐。
“悦儿，让开！”方浩然咬了咬牙，面色凝重的说道。
“不！爸~一舟他不是，他根本不不是。你们骗人，你们这是诬陷~！”方悦疯狂的喊道。
“悦儿，听话，跟爸爸去旁边客房。”方浩然难过的伸手要拉方悦。
就在这时，沈斌耳朵一动，目光迅速看向楼梯。周少兵也意识到了什么，赶紧拔出枪站在方浩然身边。
楼梯上，范一舟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目光冰冷的一步一步走了下来。房间四周布满的警卫，立即拔枪对准了他。
“一舟~别下来，他们要抓你，别下来~！”方悦嘶声喊着，就要冲向范一舟。
方浩然一把拉住方悦，紧紧的揽在怀里，“小悦，听话，坚强些。”
“你放开我，爸，不能带他走。我们有了孩子，你们不能带他走~！”方悦难过的哭喊着。
范一舟平静的走下楼梯，很冷静的看了看众人，目光落到了方悦脸上。
“小悦，对不起，我骗了你。”范一舟默默的说了一句。
方悦浑身一震，哽咽的想大哭一声，却哭不出来。方悦忍不住流下了两行热泪，喘息了半天，才幽幽说道，“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我不相信，你们骗我，你们都在骗我~！”
瞿辉一看差不多了，再说下去也怕节外生枝，对着警卫长使了个眼神，“带走！”
“等等！”范一舟一伸手，“瞿副总理，我认罪，但请您允许我一个请求。我想拥抱小悦一下，她怀了孩子，我是孩子的父亲。”范一舟乞求的目光看着瞿辉，这种要求，瞿辉也不忍拒绝。
“范一舟，拥抱就不必了，可以允许你说几句。”沈斌接口说道。
方浩然猛然一转头，怒视着沈斌，“沈斌，到了这种时候，让他们夫妻道个别都不行吗。”
沈斌一愣，呆呆的看着方浩然，他没想到方浩然会用这么严厉的口气痛斥自己。
瞿辉一看，赶紧说道，“范一舟，可以给你两分钟的时间，希望你能坦白，争取宽大处理。”
方浩然知道这是官话，范一舟只要离开这个家，他就永远不会再出现人们面前。方浩然默默的松开了女儿，看到范一舟走向方悦，沈斌微微一颤，快速的用意念碰触了一下周少兵，示意他注意方浩然的安全。因为沈斌发现了范一舟身上的秘密，但是刚才方浩然的怒斥，让沈斌不便再开口阻止。
方浩然看着范一舟痛心说道，“范一舟，你很让我失望。如果早点坦白，我会给你机会。但是，你没有，你一直在欺骗这个家。”
范一舟往前迈了一步，刚要伸手，周少兵很跨一步，挡在了方浩然面前。范一舟一愣，眼神中快速闪烁出一丝失望。
方悦迷茫的看着范一舟，一下子扑进了他的怀中。刚才范一舟的坦白，让方悦震惊的有点不敢相信。不管怎么说，他是孩子的爸爸，方悦不能让孩子没出世就见不到父亲。她要保护自己的丈夫，方悦相信父亲有这个能力。
看到方悦扑进范一舟怀中，沈斌暗叹一声，他知道再阻止已经晚了。沈斌无奈的横跨一步，站在了瞿辉身边。
“一舟，你告诉他们，你没罪。我天天和你在一起，我知道你没做过什么对不起国家的事。”方悦嘴上说着，身子忍不住微微颤栗。
范一舟没有回答方悦，而是目光恶毒的看了沈斌一眼。范一舟左手揽着方悦的腰后退了一步，右手一抬，一把枪在方悦的太阳穴上。
沈斌‘唰’的一下站在了瞿辉身前，“保护首长撤离，快！”
沈斌刚才就透视到了这把枪，但是他不敢说出来。如果范一舟没有拔枪的**，沈斌怕自己再次成了小人。另外来说，沈斌也怕逼的范一舟狗急跳墙。
房间里的警卫震惊之中迅速行动起来，瞿辉脸色一变，在警卫的保护下迅速撤出客厅。周少兵举着枪对着范一舟，但是方浩然却是一动不动。
“首长，您先撤，这里我来处理。”周少兵小声说道。
“不！这是我的家，那是我的女儿。范一舟，放开小悦，有什么事对着我来。别忘了她怀了你的孩子，你不能这样对她。”方浩然愤怒的咆哮道。
看到方浩然要过去，周少兵一把拉住了胳膊。沈斌悄悄移动到方浩然的身边，右臂微微抬起，随时准备挡下意外的子弹。
范一舟露出了狼一般的眼神，他去方浩然的卧室，就是去寻找这把枪。范一舟不甘心束手就擒，他要搏一把，哪怕逃亡几天死了也甘心。范一舟本想劫持方浩然，但刚才周少兵的举动打破了他的计划。好在方悦主动投怀送抱，成了他的人质。到了这份上，范一舟已经顾不得什么夫妻感情了。
“岳父，这都是沈斌逼的。我需要你们把我送出国，我知道你有这个能力。不然，我就带着小悦一同下地狱。你是小悦的父亲，别忘了她还怀着未出世的孩子，我们一家三口的命就掌握在你手里。”范一舟揽着方悦恶狠狠的说道。
方悦仿佛傻了一样，瞪着一双失神的眼睛看着范一舟，她不敢相信这就是曾经恩爱的老公。大难当前，居然要拿自己的妻子当人质。
“一舟，我~我们有了孩子，你怎么能~！”方悦脸色煞白的微微说道。
“闭嘴，本来我们能恩爱的过一辈子。就是那个混蛋，是他~是他毁了我们的一切。”范一舟看着沈斌嘶声喊道。
沈斌上前垮了一步，站在方浩然的身前，“范一舟，你放了小悦，我当你的人质。别忘了我是总理的女婿，劫持了我，我岳父一样能送你出国。”
范一舟露出一丝残忍的微笑，“沈斌，别给我耍花样，我知道你有点本事。不过你放心，就算我死，这辈子也会让你活在梦魇之中。所有带枪的都给我出去，别逼着我动手。”范一舟把枪紧紧的顶在方悦的额头上，凶狠的对周围警卫喊道。
方浩然双拳紧握怒目圆睁，这一幕，让他彻底看清了范一舟的嘴脸。来之前方浩然还有一丝内疚，这一刻那丝内疚已经荡然无存了。方悦更是怒极攻心处于半昏迷状态，范一舟的举动，把她心中的幻想彻底击碎了。哪怕范一舟是间谍她都不在乎，但方悦没想到范一舟居然会拿自己当人质。以前看到沈斌不顾一切去呵护刘欣，方悦还梦想过有朝一日她的如意郎君也会如此。现实击碎了梦幻，方悦只觉得浑身发软，连站的力气都没了。
听到房内没人说话，沈斌看了看周围的警卫，“你们先出去，少兵，你也带方主任出去。”
沈斌担心会出现什么意外，只好下令让客厅内的警卫全部撤离。那个狡猾的瞿辉跑的比兔子都快，这个命令只好沈斌来下。沈斌开始凝聚意念之力，准备在关键时刻撞开范一舟手里的枪。
方浩然看到女儿瑟瑟发抖脸色苍白，一抖手挣脱了周少兵，“我不走，我要看看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敢不敢向他有着身孕的妻子开枪。”
沈斌伸手一拦，说什么也不能让方浩然过去。周少兵再次拉住了方浩然，自己的首长不走，他也不能离开。保卫首长是他的职责，不管发生了什么，周少兵的第一安全人是方浩然，而不是方悦。
四周的警卫退出厅外，范一舟恶狠狠的盯着周少兵，整个房间能威胁到他的只有周少兵了，他必须让此人离开。
“周少兵，你马上出去，听见没有，别逼我！”范一舟咬牙切齿的喊道。
“范一舟，有本事你就开枪，我是奉国家指令保护首长的安全，他在哪我就得在哪。”周少兵冷冷的盯着范一舟。
“我数三声，你要不出去，那我就能杀多少算多少。”范一舟跟疯狗似的嚎叫道。
沈斌一听赶紧说道，“等等，你不要紧张。少兵，把你的枪给我。”沈斌没有回头，把手伸向了周少兵。
“沈斌，你要干什么，敢动一动我就开枪。”范一舟紧张的缩了缩头。
周少兵看了看方浩然，毫不犹豫的把手枪递了过去。他相信沈斌，知道沈斌不会做出鲁莽的事。
沈斌看着范一舟，接过枪二话不说把子弹全部卸下。沈斌拉一下枪栓，示意枪膛内没有子弹。
“范一舟，这下你放心了吧，整个房间就你的枪能射出子弹。你冷静一点，咱们可以谈谈。你不是想走吗，没问题，放了小悦，我当你的人质。”沈斌说着，横移了一步，遮挡住身后周少兵大半个身子。
方浩然刚要说话，周少兵悄悄的一握他的胳膊，示意他不要开口。沈斌站在前面挡着两人，借着阻挡视线，周少兵悄悄的从腰间又摸出一把手枪。沈斌早就用意念发现了这一点，所以才敢卸掉刚才那把枪的子弹。周少兵拿枪的右手放在方浩然的身后，准备随时寻找机会一枪毙命。
周少兵刚做完这一切，沈斌忽然向旁边的茶桌走了过去。范一舟一惊，立马喊道。
“你站住，你想干什么。”范一舟宛如惊弓之鸟，紧张的看着沈斌。方悦已经怒气攻心昏迷在他的怀中，范一舟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沈斌三人身上。
“范一舟，亏你还是受过特殊训练的情报人员，不必这么紧张，只是喝口水而已。”沈斌说完，端起茶杯灌了一口。
沈斌这不经意的几步走，正好让周少兵和他形成三角之势。范一舟紧张的看了看周少兵，发现他一手扶着方浩然，另外一只‘托着’方浩然的背，好像怕摔到的样子。
范一舟目光转向沈斌，冷冷的哼了一声，“沈斌，你想当人质？但你不够这个资格。因为~你必须得死！”
范一舟说完，调转枪口，对着沈斌就是一枪。只不过，范一舟感觉有什么东西碰了一下，枪口歪向了别处。
砰砰~！房间内接连两声枪响，方浩然身子一震，整个人僵住了。周少兵一把拉住了方浩然，沈斌身影一闪，接住了昏迷中的方悦。厅门外，立即冲进几名警卫，二层的楼梯口，也闪烁出几道人影。
沈斌抱起方悦，赞许的看了周少兵一眼，这家伙不愧是军中特种兵出身，一枪穿透了范一舟的太阳穴。刚才沈斌还担心他会打偏，心情紧张到了极点。
方浩然摇晃着冲了过来，“悦儿~悦儿~你怎么了？”
“方哥，小悦只是受了点惊吓，没什么大碍。”沈斌赶紧劝慰了一声。
这时候，瞿辉也出现在门口，看到躺在血泊中的范一舟，瞿辉当即命令道，“快，送方主任和小悦姑娘去八二七医院。”瞿辉吩咐完，命令自己的警卫长，严密封锁消息，任何人不得议论此事。
方浩然看了看沈斌，眼神中夹杂着复杂的情绪，方浩然犹豫了一下，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从沈斌手中接过方悦。
瞿辉给沈斌递了个眼神，那意思示意他不要跟着去医院。瞿辉亲自把方浩然送上了车，两人低声耳语了几句，瞿辉站在门口目送车辆离去。
沈斌来到瞿辉跟前，带着一丝失落说道，“瞿大哥，老方他在生我的气，从他的眼神中我能看出来。”
“别瞎说，人家女儿都这样了，哪有功夫生你的气。”
“真的，我没骗你。”沈斌没落的说道。
瞿辉眉头一皱，摆了摆手，“行了行了，先把眼前的事处理了再说。奶奶的，刚才可把我吓坏了，的亏我这老胳膊腿跑得快。”
沈斌翻了个白眼，心说范一舟又不傻，他敢把枪对着你和方浩然任何一人，警卫们立即会开枪击杀。那些警卫才不管方悦的死活，保护好首长是第一要素。
两人走了回去，瞿辉的警卫人员正在处理范一舟的尸体。看着这位跟自己斗了这么久的对手落得如此下场，沈斌也不禁替他惋惜。仔细想来，也不怪方浩然生他的气。假如沈斌抬抬手放他一马，范一舟或许会逍遥自在的过一生。但是那样做，国家肯定会遭受重大的损失。一旦让范一舟在政治体系中成了气候，这个后果谁也无法预测。
范一舟的尸体被国家安全部秘密接手，后续的工作，已经无需沈斌再插手。当日中午，谢援朝亲自给国安部下达了指令，全力围剿范一舟情报体系。不管牵扯到哪一级官员，责令国安立即拘押。
次日上午，一道消息从政治局大佬中传播开来。发改委主任方浩然的女婿因食物中毒导致心脏衰竭猝死，不幸英年早逝。女儿方悦伤心过度住进了医院，方浩然为了照顾女儿，特向中央请了半个月的长假。虽说不少人已经收到了消息，但是这一结果，大多数人都能够接受。
沈斌没有马上返回南湖，他想找机会见一见方浩然。这两天来方浩然没有给他打电话，甚至李丽也没有。沈斌非常心痛，在范一舟的案子上，他同样受到了重创。这种创伤，不是药物能治疗的。
沈斌没有等到方浩然，因为方浩然一家三口离开了北京。沈斌知道方浩然是想找个地方静一静，既然他不想见，沈斌只能暂时回去。通过这件事，沈斌对政治彻底失去了兴趣。他打算回去后安稳的等刘欣生下孩子，就向省委正式提出辞职。沈斌厌倦了这种勾心斗角，与其这样累心的活在体系中，不如找个环境优雅的地方，过他自己的逍遥生活。
就在沈斌准备次日返回南湖的时候，他接到了韩波的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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