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四节内部交易
严寒的夜晚,苏省西丹中区综合办的拘押室里显得异常阴冷。就在沈斌约请黑道之时,拘押室里也上演着一幕潜伏大剧。
庄碧辉按照沈斌的指示,拒绝任何人与几名嫌犯见面。不管是家人还是律师,都被无情的拒之门外。沈斌这样做就是控制他们内外联系,让几名嫌犯彻底失去抵抗的信心。不过,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唐友泽自有他的路数。
综合治理办公室不是拘留所,只有三间临时的关押室。由于抓捕的人多,庄碧辉只能把重点的两个人分别关押在办公区。
一名巡逻的治安员拎着警棍在走廊上巡视了两圈,左右了,打开门锁走进其中一名嫌犯的房间。这名嫌犯名叫廖明,火电社区里两处迪吧都是他供的货,此人与唐友泽等人关系很好。没有火电集团警务处的点头,廖明绝不敢在他们的地盘上撒货。这次针对方浩然女儿下手,就是廖明一手策划的。
廖明也不傻,他知道校园是毒行的**,一旦被政fu发现,其打击力度非同凡响。如果光是唐友泽的指使,廖明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他是得到了王子言亲自授意,这才冒着风险在学校里建立销售络。王子言非常歹毒,他不但要让方悦沾染毒瘾,还想把西丹名声搞臭。只是王子言没想到沈斌下手这么突然,根本没经过层层上报,就直接抓捕了廖明等人。
廖明到有人进来,惊恐的抬起头。这一天多的时间廖明经受了不少折磨,一直咬牙坚持着没松口。
那名治安员站在门口小心的听了听,这才走到廖明身边小声说道,“廖明,唐哥让我给你传个话,不该说的不要瞎说。你父母为你的事很伤心,已经被唐哥接到集团宾馆照顾着。只要你挺住,大家都会平安无事。”
廖明惊恐的着这名治安员,“你~你说什么,我听不懂你的意思。”廖明不知道这是警方的诱供,还是唐友泽真把父母控制起来。
“廖明,我的时间不多,等会其他人要来巡视。你听着,唐哥在外面正帮你走路子,目前中区警方还没有证据控告你。只要你挺住,一切都会过去。”治安员压低了声音说道。
廖明盯着这张极其普通的脸,脑子里快速运着,“你说的唐哥~是谁?”
“你他妈再啰嗦信不信我抽你,老子没时间和你细说。你听着,我在这里也是小角色知道的内幕不多。不过,一个预审的哥们说学校里那俩孩子把你和一个叫杨龙的指认出来,杨龙就关在旁边的房间。我问你,这里面的事杨龙知道的有多少?”治安员冷冷的盯着廖明。
廖明脸上的肌肉动了动,“好吧,我相信你。请转告唐哥和王爷,我可以挺住,但是不许伤害我的父母。不然,老子拼死也会让大家同归于尽。另外,杨龙只是我的小弟,他并不知道这里面的内幕,叫唐哥不要担心。”
治安员眼神中冒着冷光,阴沉的说道,“廖明,别把自己想的太高,想同归于尽你还没这个资格。就算你说出去,也没人能动得了王爷一根汗毛。既然在这一行里混,生死应该得很淡。唐哥说了,万一你挺不住拷打,他会照顾好你的家人。”
治安员说着,走到房门口了一眼,再次走回廖明的身边。治安员拿出一支钢笔,拔出笔帽却是一枚针头。
“廖明,这是氯化钾高浓度醇溶液,我注射在你的领口上。如果坚持不住,你应该知道怎么做。”治安员说着,迅速在廖明领口注射了几滴。
阴冷的房间里,廖明额头上不禁微微冒汗。从这一点他出王子言等人的可怕之处,说好听点人家是来传话,真要是想杀他灭口恐怕自己早已经蹬腿了。
治安员做完一切,迅速收起笔针走出了房间。走廊上依然很安静,综合办毕竟不是分局,警戒方面存在着很大的漏洞。
西丹顺安街,青少年宫街舞训练厅内,市区十几家重点娱乐场所的老板都被邀请过来。冯雷之所以选择这个厅,因为这个厅隔音效果很好,即便吵吵起来外面也听不到。
沈斌从楼上走了下来,刚走到声乐教室门口,就听到里面传出杀鸡般的嚎叫。沈斌眉头一皱,推门走了进去。
教室内,一名年轻女子弹着钢琴,大牙双手抱拳放在胸前,正伸着脖子一高一低的叫着。
到沈斌进来,大牙顿时收住了声音,“斌哥~来的这么早?”
沈斌了那名女子,沉着脸说道,“大半夜的鬼叫什么,给你打手机居然也不接。”
“哥~美声~我刚才和夏老师正在练习美声发音。那什么,太投入了,没听到电话。”
大牙说着,赶紧对那弹钢琴的女子说道,“小夏,这就是我常给你提起的沈副区长,虽然是副的,但比正的还正。斌哥,这是我新交的女友,夏洛。”大牙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沈斌心说这混蛋还真他妈心宽,西丹黑道都要联手清除他这个叛徒了,居然还有心思在这里闲情逸致的练美声。沈斌宁可相信冯雷能成为教育家,也不会相信大牙会真心爱上某个女子。
沈斌给那名叫夏洛的女子点了点头,一把抓住大牙的胳膊,二话不说拎了出去。大牙不敢反抗,赶紧回头对夏洛说了几句,让她在这里等着。
出了教室沈斌一伸手把大牙抵在了墙上,“你小子脑子里是不是浆糊?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挖墙脚。”
“哥,这回我是真心的,不知道为什么,我一到小夏,就知道她是我命中注定的女人。”大牙本着脸着沈斌。
“操,还别说,你俩名字还真有夫妻相,一个张潮,一个夏洛,上上下下就他妈男女那点破事。”
大牙一愣,顿时目露喜色,“哥~服了,真服了,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
沈斌被气的彻底无语了,“我没空你跟瞎扯,现在那帮道上的老大都被请了过来。你听着,冯雷办公室里有个人,你现在马上去找他,他会告诉你怎么办。”
“哥,要不要召集兄弟?”大牙紧张的问道。
“召你个头啊,赶紧滚。”沈斌郁闷的推了一把。
大牙很想返回教室跟他的‘小夏’说一声,但是到沈斌冰冷的目光,大牙脖子一缩,乖乖的向楼上跑去。
沈斌走进街舞训练厅,冯雷让人临时摆了几张桌椅,弄的跟会议室似的。到沈斌进来,几个开场子的老大不禁一愣,目光不善的向了冯雷。
冯雷赶紧说道,“诸位~诸位听我说,今天冯某请大家来,主要是沈副区长想跟大家见见面。现在春节刚过新年伊始,我们这些民间有志之士,理应与政fu携手共进建设美好的未来。上堆起笑容狠狠的拍了几下。
空旷的训练厅回荡着冯雷一个人的掌声,显得特别刺耳。沈斌笑了笑,这家伙自封教育家之后,讲话水平倒是很官方。冯雷尴尬的停下了鼓掌,小心的了沈斌一眼。
沈斌扫了扫训练厅,发现训练厅里人不少,但正主也不过就十来人。他们每个人都带着一两名跟班,显得训练厅里满满当当。
沈斌清了清嗓子,“诸位老板,我叫沈斌,今天请大家来,是想谈一件事。不过在谈之前,我想清清场。冯雷,除了各位老板之外,请各位司机秘书先去别的房间休息。”
沈斌说完,训练厅里顿时一阵**,每个人的目光都非常不善。虽然这些人还不敢与沈斌公开唱反调,但是他们也不想在这种时刻与沈斌合作。西丹黑道都知道大牙与沈斌的关系,他们明白沈斌这是要替大牙撑腰。
冯雷咳嗽了一声,“大家还等什么,老大们开会有你们屁事。”冯雷说着一摆手,两名小弟打开了房门。
十几个开场子的老大互相了,心说今天样是个鸿门宴。不过他们人多势众,到不怕沈斌敢怎么样。不管你沈斌多牛气,真要是惹了众怒,西丹很快就会乱起来。几个人递了个眼色,身后的跟班小弟这才缓缓的向外走去。房间里的人走掉三分之二,顿时显得空旷起来。
沈斌拉过一把椅子坐下,和气的说道,“诸位老大,别沈某是政fu官员,但是道上的朋友也不少。咱们有什么事就敞开了说,不必要遮遮掩掩。今天找大家来,沈某是有事相求,希望诸位老大能给个面子。与人方便于己方便,以后在中区的地面上,沈某不会忘记大家。”
“沈大人,你不就是想替大牙说情吗。实话告诉你,这事我们做不了主。冯雷,你也是咱们西丹道中同仁,出卖兄弟做内鬼,你说该怎么办。”东区的一名老大不冷不热的说道。
“我说曹老板,这事别牵扯到我,冯某现在是教育界的人,以后也不打算混黑道了。”冯雷一本正经的说道。
“沈副区长,大牙做内应您抓人,他得好处您得政绩,的确是一举两得。但您别忘了行行有道,我们这些人总得活下去。既然沈副区长要谈,那好,咱们就把事摆到桌面上。你马上放人,大牙的事或许还有商量。”其中一个老大敲打着桌面说道。
沈斌了冯雷,冯雷赶紧介绍道,“沈区长,这位是南门红韵夜总会的朱勇军。”
沈斌点了点头,“朱老板,听你这话,好像是在要挟我。”沈斌微笑着说道。
“不敢,您是官咱是民,哪敢要挟您呢。不过我也提醒沈副区长,我们这些人虽然手里有俩钱了,但也是刀头滴血拼出来的。如果沈副区长以势压人,那好,场子随便你封,我们这些人照样饿不死。可是话又说回来,中区现在正在搞改革,下一步要成立市民监督委。不是朱某说大话,我们这些人要是联起手,什么政改根本就推行不下去。”朱勇军带着一丝威胁说道。
沈斌冷笑了一声,“说的不错,有些事确实需要你们的合作。这样吧,咱们做个交易。中区分局抓的那几个人,我可以放。但是,廖明和杨龙必须留下。你们都是开场子的,相信你们手里有他俩出货的证据。你们把证据给我,我把其他人放了。从今以后,中区方面我可以让分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你们不要太过分就好。怎么样,这个条件很公平吧。”
训练厅里的众人一听,不禁嘲讽的笑了起来。朱勇军接口说道,“沈副区长,您不是在跟我们开玩笑吧。我们要这样做,那岂不是和大牙那混蛋一样了。”
朱勇军话音刚落,房门一开,大牙晃荡着走了进来,“麻痹的,说谁混蛋呢。狗日的朱勇军,信不信老子今天就做了你。”
在场的诸位老大目光‘唰’的一下集中到门口,朱勇军刚要咒骂,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大牙的身后,跟着一名背着手的高级警官。别这些老大人多胆气壮,一到大盖帽依然心里发怵。
“冯雷,你这是什么意思?”东街老大郭宏冷冷的问道。
“这~这没什么意思,真没什么~!”冯雷心虚的着沈斌,心说您老高抬贵手,可别把我坑了。
沈斌压了压手,“大家不要心急,你们又没犯罪,怕什么。这位是大牙的亲戚,公安部里的人。今天他是以私人身份到场,不牵扯公干。”
沈斌说完,大牙赶紧拉过一把椅子,对着韩成兵客气的说道,“三大爷,您坐。”
在场的众老大疑惑的着大牙,心说这丫的到底什么人,国安局长是他二舅,这又来个公安部的三大爷。麻痹的有这样的亲戚还跟俺们争什么饭碗,直接去当公务员得了。
韩成兵蹦着脸一句话不说,沈斌继续说道,“还是刚才的话题,请诸位给我个面子,交出廖明杨龙的出货证据。”
朱勇军冷哼一声站了起来,着冯雷说道,“对不起了雷哥,我家里还有事,先走一步。”
有人带了头,其他人顿时跟着站了起来。俗话说法不责众,你沈斌权利再大,人家就是不跟你合作你也没招。
沈斌脸色一怒,‘唰’的一下拔出手枪,“没有我的同意,我谁敢走出这个门。”沈斌说着,把五四手枪拍在了桌子上。
这些老大被沈斌的举动吓得一愣,一个个面带惊恐互相着。别这些人表面很团结,心里都打着自己的小九九。沈斌是分管中区维稳的副区长,连风云都被他干倒,别说是他们了。
朱勇军牙关一咬,“沈副区长,我们可不是被吓大的。你要敢开枪,我保证明天会有几万人去政fu门口喊冤。哥几个别怕,咱们走!”
啪~一声清脆的枪声响起,众人吓得一抱头,场面顿时安静下来。
韩成兵手里握着沈斌放在桌上的枪,冷冷的着朱勇军。朱勇军眼珠子都要瞪了出来,目光一点一点向自己的腹部。一股殷红侵透了衣衫,朱勇军惊恐的捂住腹部,惨叫着躺了下去。
韩成兵这一枪打得非常巧妙,并没伤及要害,但是非常震撼人心。大牙瞪着眼跑了过去,对着朱勇军的脑袋就是一脚。
“麻痹的,知道我三大爷是什么人吗,弄死你跟玩似的。”大牙一脚踢晕了朱勇军,惨叫声戛然而止。
“现在还有要走的吗?”沈斌冷冷的着众人。
西丹黑道老大们一个个面如土色,谁也没想到那位‘三大爷’真敢开枪。西丹不是什么大城市,这帮家伙多多少少都认识几个警察。根据他们得知的情况,警方对枪械管理非常严格,平时连子弹都要清查,更别说随便开枪杀人了。这些混黑道的没有几个真正勇士,着地上躺着的朱勇军,一个个吓得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沈斌冰冷的目光扫了众人一眼,“还是那句话,交出廖明杨龙的出货证据,大家相安无事。不然,我就按一个袭警抢枪的罪名把你们都留下。如果哪位觉得自己能比得过叶枫,尽管站出来试试。”沈斌带着威压沉声说道。
“沈副区长,你这样做可要想想后果,西丹黑道上的兄弟不少,你能抓的过来吗。”东街老大郭宏色厉内荏的说道。
“这位朋友说的没错,我知道你们联合起来实力不小。但是冤有头债有主,总有个挑头的。老子还把话撂着,就算丢官罢职,我也把挑头的弄死。”沈斌不屑的说道。
在场的老大们一个个心都凉了,这哪是官员,心肠比他们这些混黑的还恶毒十倍不止。沈斌到火候差不多了,让韩成兵持枪压阵,开始单独叫出去谈话。大牙悄悄吩咐有点发傻的冯雷,赶紧叫人把朱勇军送往医院。
半个小时过后,沈斌重新回到了训练大厅,隆重的向众人宣布他已经得到了证据。至于是谁交出来的,沈斌肯定不会说出去。这么一来众人可都傻了眼,他们几乎都成了大牙一样的内鬼。
冯雷彻底见识了沈斌的手段,当场宣布把顺安街交给大牙,从今以后自己安心搞教育事业。在沈斌的威逼利诱之下,这些老大只能认可大牙的地位。虽说这些人只是西丹黑道的一小部分,但是没有他们的配合,联手清除大牙的事根本就行不通。
事情进展的很顺利,在那位曹老板的配合下沈斌得到了想要的东西。倒霉的朱勇军被冯雷小弟送往医院,韩成兵专门给贾喜成打了电话,让他派人去医院摆平朱勇军。这点小事对国安来说,随便找点借口就能吓得他不敢乱说什么。
第二天一早,沈斌立即召集庄碧辉牛键前往综合办开会。三个人一碰头,沈斌得意的拿出了证据。
“老牛,你这几段录像和录音,这够判几年的。”沈斌说着,打开了电脑。
庄碧辉与牛键完这几段偷录的资料,心说沈斌还真神了,这东西居然也能弄到。
“沈区长,不会是您找人合成的吧?”庄碧辉不相信的问道。
“分局里有音频视频检测仪器,不相信的话就验证验证。”沈斌微笑的着两人。
“太好了,我马上申请司法立案,这俩小子不判个无期也差不多。”牛键兴奋的说道。
沈斌摇了摇头,“不不,这东西就咱们三个知道,绝对不能外泄。走,去提审廖明,他是想在监狱里呆一辈子还是与咱们合作。”沈斌说着站了起来。
“沈副区长,现在距离最后期限还有几个小时,如果不申请立案的话,恐怕上面会逼着咱们放人。”牛键担心的说道。
“不用他们逼,估计一个小时之后,我会主动放人。”沈斌神秘的笑了笑。
“咱别开玩笑好不好,有证据我还能交代过去,您要是把人放了,分局党委会上我就得做出深刻检查。”牛键为难的着沈斌。
“老牛,先忍一忍吧,我的目标不是这俩小鱼,而是火电集团。你俩不是外人,应该清楚校园毒品案的目标是方书记的女儿。好在那孩子没染上毒瘾,不然方书记哪还有心思办理公务。现在咱们手里有了证据,正好逼着廖明杨龙指证幕后之人。你受的委屈与扳倒火电集团比起来,那可就微不足道了。”沈斌宽慰着说道。
牛键叹息了一声,“沈区长,以后您可得在方书记面前说几句好话,前前后后我可受了不少委屈。”
“没问题,以后的公安局长就是你了。”沈斌呵呵笑了两声,目光向庄碧辉。
庄碧辉耸了耸肩,“非常时期非常手段,我没意见。”
沈斌三人带着轻松的心情向审讯室走去,有了这些东西,沈斌相信廖明会分清利弊与自己合作。只要有了指证火电集团的证据,这块西丹政改最大的绊脚石将会被夷为平地。
就在沈斌准备与廖明做一笔内部交易之时,一辆高级警车开进了综合办的大院。西丹政法委书记温光辉与局长程方飞,面色铁青的走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