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九节胁迫
中央国务院发改委办公室中,主任陈佳刚刚与苏省纪委书记顾连德通完电话。得知方浩然听说了这层关系之后主动压下双规令,满意之中也带着一丝不满。他满意的是方浩然还明白为官之道,不满意的是居然要把侄子双规。根据陈研修段龙等人的汇报,冯伟并没犯多大的错误,至于这么严重吗。
不管怎么说,西丹方面既然把事情压了下来,陈佳也不想再追究下去。针对方浩然陈佳也做过调查,这个年轻人很有发展潜力。莫系方面包括田振文何作义都很重他,陈佳也不想因为这事闹的满城风雨。
西丹市国安分局,局长贾喜成一听警卫室说纠察办沈主任找他,心说该来的还是来了,躲也躲不掉。
贾喜成忐忑的站在门口,到沈斌走了过来,赶紧堆起笑脸迎了上去。
“沈主任,有什么事您打个电话我过去就行,还麻烦您亲自跑一趟。”
“贾局长,我哪敢麻烦您啊,恐怕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走,咱们进去好好聊聊。”沈斌冷哼一声,迈步走进贾喜成的办公室。
听到这话,贾喜成用脚丫子也能猜出沈斌已经得知陈佳与冯伟的关系。贾喜成眼珠子转了两下,开始考虑着对策。这几天贾喜成通过国安总部熟人对沈斌调查了一番,得知沈斌连潘瑞的警卫都敢打,这样的刺头他可惹不起。
“沈主任,不知道您喜欢喝红茶还是绿茶,咖啡我这里也有。”贾喜成献媚的说道。
沈斌只当没听见贾喜成的话,用意念在房间里扫描了一番。房间里除了一个监控,并没有其他监听设施。沈斌瞪了贾喜成一眼,走了两步高高跃起,一巴掌把监控镜头拍的耷拉着脑袋。
“沈~沈主任,您这是干什么?”贾喜成下了一跳,他知道特勤组一个个都是暴利分子,沈斌不会是想揍他一顿。
贾喜成下意识的把手摸向腰间,紧张的着沈斌。虽然贾喜成不敢开枪,但是抢在手中多少给他壮了不少胆气。
沈斌冷哼一声,“把那东西收起来,老老实实告诉为什么要坑我,今天老子要是不满意,信不信我把你这里给拆了。”
贾喜成脸色一怒,“沈斌同志,这里是国安分局,你要敢胡闹,小心我去总部告你。”
沈斌撇了撇嘴,“有本事你就去告,李龙是我哥们,老子还救过潘瑞的命。罗部长要是把老子开除,我天天烧三炷香供着您贾大人,吃喝嫖赌我都包了。我还实话告诉你,惹的老子不高兴,苏省黑白两道我都跟你玩下去。”沈斌一副黑道大佬的口吻,仿佛在开香堂处置叛徒。
贾喜成一唬不住沈斌,赶紧换上一副笑脸,“沈~沈主任,您这是干什么,有话好说,有话好说。”贾喜成硬着头皮,赶紧把沈斌让到了沙发上。
沈斌大大咧咧的往那一坐,“老贾,我沈斌可是拿你当朋友待,你到好,背后里摆了我一刀。说,为什么要这样做。不说也行,我马上上报罗部长,说你贾喜成故意想挑起国安与府院的矛盾。咱们内部有规定,你应该知道自己会是什么下场。”
贾喜成一惊,赶紧摇着手,“沈主任,这话可不能乱说,会出大事的。”
沈斌这话可把贾喜成吓坏了,按照内部调查司的制度,没经上级允许制造国安与其他部门矛盾,这是严重的违纪行为。弄不好,不但自己位置不保,还得去内部调查司蹲几天小黑屋。
“没那意思,那你是怎么个意思。”沈斌冷笑的着贾喜成。
贾喜成尴尬的着沈斌,头上微微冒汗,“我~我这也是遵守规定,冯伟的部分档案是公安部设置的保密级别。”
“放屁,老子身为出生入死的特勤组成员,什么保密级别不能浏览?你以为冯伟那破档案还是国家s级档案资料。把我当猴耍是。那行,我你是不想干了。”沈斌说着站了起来,装腔作势要往外走。
贾喜成吓的一把拉住了沈斌,“哎~别别,您听我解释。”
“解释?好,那就给你一个机会。记住,这是最后一次机会。如果我不满意,你就等着去蹲内部调查司的小黑屋。”沈斌威胁着说道。
贾喜成犹豫了一下,一咬牙,“沈主任,我错了,我不该瞒着您。”
“就这么简单?”沈斌冷冷的盯着贾喜成。
贾喜成被沈斌强大的气场压得有点心慌,不得不如实交代,“沈主任,冯伟那小子~与我有点私人恩怨。他霸占了我小舅子的恋人,所以我想~借助您的手报复一下。”贾喜成心虚的着沈斌,如实的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沈斌一听,气的指了指贾喜成的脑门,贾喜成眼睛一闭,心说挨顿揍也比丢官强。
沈斌当然不会真动手,“我说贾喜成,你他妈惹不起陈佳老子就能惹得起?你也太高我了。最让人生气的还不是这个,你小舅子受了欺负,你这个堂堂西丹国安局长的姐夫就这么窝囊?麻痹的,你就不会偷偷的弄死他。你的行为,简直是在给整个国安丢脸。”
贾喜成吃惊的睁开了眼,好家伙,在沈大主任嘴里,弄死一个处级干部跟吃了口黄瓜这么简单。贾喜成心说你们特勤的不怕,我们可不敢乱来。
“沈~沈主任,忍让到无所谓,如果按您说的那样,那可就是犯罪。”贾喜成小心的说道。
“放屁,对外人来讲那叫犯罪,对咱们国安来说那叫为民除害。这事没完,我必须要向内部调查司汇报,你的事情非常严重。冯伟的案子已经引起陈佳主任的关注,人家现在要拿掉我,老子为了自保就得报出国安的秘密身份。那样一来,等同制造了国安与府院的矛盾。等着,你就等死。”沈斌装腔作势的吓唬着贾喜成。
贾喜成脸都白了,“沈主任,我真没那个意思。求您高抬贵手,我只是想报复一下,没想这么多。”贾喜成拉着身边的胳膊,恳求的说道。
这件事一旦捅上去,贾喜成还真是百口难辨,就凭他夹带个人恩怨假手报复这一项,最少也会是个降职的处分。
沈斌慢慢的坐了下来,“老贾,现在有两条路让你选择。第一,从现在开始听我的安排,咱们悄悄把这事抹平。第二,一起去总部,把这事向李龙做个交代。”
贾喜成听完心中一动,以他多年国安敏锐的分析能力,马上捕捉到沈斌的意图。原来这家伙是故意吓唬他,其目的是想指使西丹分局来帮他干私活。
贾喜成冷静了下来,“沈主任,有事您就说事,别动不动就去总部调查司。大家都是自己人,内部调查司那地方,还是少去为好。”
“聪明,我就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
两个人尔虞我诈的演了一场前戏,这才坐下来商量正事。没有这场前戏,沈斌还担心这家伙背后再给他一刀。有了这种事,多多少少也算抓住了贾喜成一点把柄。
“沈主任,您想怎么做?”贾喜成谨慎的问道,心说可别真让执法队秘密弄死冯伟。
“你听着,马上着手调查段龙的犯罪证据。有证据就查,没证据就制造点证据。别跟我说这事你不在行,栽赃嫁祸可是特工的基础课。”
贾喜成一愣,“沈主任,您这是~准备要动段龙?他跟你有什么仇?”
“我那小子不顺眼,怎么着,不干是?那好,咱们总部见。”
“别别,您是爷,您是爷行了。不就是制造点证据吗,这事好办。不过,揭发的事我可不管。”贾喜成翻着白眼说道。
“把材料交给我就行,我可不会像你似的出卖自己人。”
沈斌调侃了一句,接着说道,“另外,冯伟既然与陈佳有这种亲戚关系,那就麻烦贾局长把冯伟的父母亲属全部调查一遍。他老家就是当地人,什么七大姑八大姨全部调查。还是那句话,制造点证据出来,越严重越好,最好把陈佳也捎带进去。”
贾喜成心中一惊,“你~你想与陈佳对抗?”
“不错,那老王八要整方书记和我,即便老子下台,也不能让他好过。到时候我把材料寄去一份,他陈佳敢不敢两败俱伤。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老子丢得起这个脸,他陈佳可丢不起。”沈斌冷冷的说道。
贾喜成咽了下口水,咳嗽了一声,“那什么~咱们还是去内部调查司。到总部最多把我降职,跟着你我他妈都有枪毙的罪过。”
沈斌一愣,郁闷的指了指贾喜成,“我说就你这老鼠胆,不会是花钱进的国安。不就是一个陈佳吗,至于吓成这样。再说了,你们秘密进行,到时候把资料给我,保证与你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即便追究下来,我一个人扛着。”
“得了,这话骗三岁孩子行,真要是府院发怒追究下来,您沈大主任第一个就会把我卖了。”贾喜成撇着嘴,他才不相信沈斌的鬼话。
“姓贾的,非逼着两败俱伤是不是?我可告诉你,李龙跟我是什么关系你应该清楚。”沈斌威胁的着贾喜成。
“沈主任,不是我不给面子,牵扯到陈佳的事,没有总部的命令根本没执行。即便我给部长和潘部长给我下令。”
沈斌把眼一瞪,“我他妈真想掐死你,有他们的命令我还找你干什么。你不是要上峰的指令吗,好,咱们就这么办”沈斌说着在贾喜成耳边耳语了几句。
贾喜成一张脸难为的恨不能要哭,“沈主任,咱们这可是玩命啊。”
“就按我说的安排,绝对不会追究到你的头上。否则的话,我沈斌发誓先把你贾喜成在国安内部整臭。”沈斌冷冷的说道。
贾喜成心里那个恨啊,自己这是招谁惹谁了,干嘛被这个魔头给缠上。麻痹的,下辈子就是上天揽月下海捉鳖,也不跟姓沈的打交道。
西丹国安分局机密会议室里,分局长贾喜成规衣正坐,沈斌威严的坐在他的旁边。贾喜成召集了分局信息中心主任,情报处处长,及行动处处长三人来到会议室。
面对下属,贾喜成一脸的正大光明,威仪四方。三位分局部门主管有点奇怪,机密会议室不许外人进入,贾局长怎么把就差半年主任带到了这里。
众人奇怪的目光下,贾喜成严肃的说道,“同志们,可能你们会很吃惊,为什么西丹纠察办主任会走进咱们内部机密会议室。现在我郑重的告诉大家,沈斌主任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国家安全部内务处特别执勤行动组成员。这个身份,大家心知肚明就行,出了这个门,沈主任的身份必须要忘记。”贾喜成说着,威严的扫了三位下属一眼。
沈斌还是第一次得知他们特勤组的全称,没想到居然这么罗嗦。到众人敬佩的目光,沈斌心理多少也升起了一丝自豪感。
贾喜成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同志们,沈斌同志今天来,是代表总部下达一个极其重要的指令。沈斌同志,请!”
沈斌挺了挺胸,清了清嗓子,“大家好,我叫沈斌,在座的应该知道我在西丹公开的身份。在传达总部命令之前,还是按照程序,验证一下我的秘密身份。”
沈斌说着,报出自己国安内部编码。在西单国安局信息中心主任的验证下,电脑上很快传来正确认定信息。
“好,现在身份已经验证,相信大家应该知道特勤组成员在特定的情况下有权越级下达指令。现在,我以国安部特勤组成员身份,传达总部首长下达的口头机密指示。”
沈斌话音一落,三名国安分局的同志‘唰’的一下站了起来,目光严肃的盯着沈斌。沈斌吓了一跳,心说难不成自己说错了什么,被人发现了?一刹那间,沈斌明白了这是一种礼节。传达上级指令,下级必须立正站好。哪像他们特勤组,即便罗志森下达命令也没这么正规过,不翻跟头拿大顶就不错了。
沈斌酝酿了一下,严肃的说道,“总部密令,责成西丹国安分局,秘密调查取证段龙及冯伟的犯罪事实。另,由于冯伟与发改委主任陈佳关系特殊,可酌情调查取证,不必顾忌陈佳的身份。此密令为国安一级密令,由沈斌及贾喜成同志全权负责,任何人不得越级汇报及对外泄密。密令签发人,国家安全部执行副部长~潘瑞!”
沈斌紧张的说完,目光严肃的着三人。沈斌没有敢打出罗志森的旗号,他还给自己留了条后路,万一被上面知道,以李龙和潘瑞的关系也好说话。要是打了罗志森的旗号,那老家伙可饶不了他。
贾喜成眼睛微微一闭,心里咒骂道,麻痹的刚才不是说好了吗,由你一个人全权负责,怎么还把老子给牵扯进来。狗日的,不把老子拽进坑里能死是咋地。
西丹国安分局情报处长马承伟心里觉得有点奇怪,不禁疑惑的问道,“局长,按照国安职责分工,咱们不应该过问府院那边的事。不知道潘部长下达这个密令,是针对什么?”
贾喜成内心里恨得要死,心说我他妈问谁去。现在他已经被沈斌架到了烤炉上,想下都下不来,干脆把心一横,怒声说道。
“马处长,身为国安分局情报处长,难道你不知道保密职责吗。不该问的不问,你的职责就是去行动。”
马承伟被说的脸色有点难,尴尬的说道,“局长,我知道保密原则,只是觉得这道密令有点奇怪。”
行动处长张恻然了贾喜成,接口说道,“局长,会不会是总部那边在中央层面遇到了麻烦,故意要拿陈佳一把?”
沈斌赶紧点着头,“这位同志来很有眼光,实话告诉你们,总部首长在中央会议上,陈佳主任多次否决了国安的提案。所以,总部首长要借力打力,希望得到陈佳主任的配合。这次针对冯伟亲属的调查,你们可以酌情考虑,不必顾忌什么。我要的是证据,其他的不必介意。你们明白了吗!”
“明白!”三位分局部门主官齐声答道。
在国安内部,一旦提及‘酌情’二字,基本上等同于造假。没有事实那就制造事实,这就是‘酌情’的真意。
信息中心主任小声问道,“局长,这道密令,需不需要给分管局长汇报一下,毕竟要动用很多仪器和技术,需要分管局长签字才行。”
不等贾喜成说话,沈斌把眼一瞪,“胡闹,刚才我不是说了吗,此密令为国安一级密令。除了在场的五个人,任何人不能得知。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可以直接请示贾局长。”
贾喜成压根咬的嘎嘎直响,沈斌啊沈斌,老子答应你这事真他妈倒了血霉了。有事你别往我身上推,自己揽下不就行了吗。
事已至此,贾喜成不得不演下去,“同志们,这件事越快越好,一定要在极其秘密的情况下进行。记住,完成任务之后直接把材料交给我,不得留档。好了,你们下去,马上展开行动。”
三位部门主官站起来带上警帽,向贾喜成与沈斌分别敬礼,这才各自带着电脑离开机密会议室。
三个人一走,贾喜成和沈斌宛如泄了气的人偶玩具,顿时软了下来。贾喜成摘掉警帽,脑门上一层细细的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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