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如今对于淮南的事情他们也是束手无策,尤其是在皇帝还尚且失踪不知去向的情况下。
可莫水鸢也想的十分透彻,皇帝已经用过噬魂草了,就算是这个时候已经将皇帝给找到了,但是皇帝究竟是否是清醒的,究竟能否自己做出争取额的决策,而不受他人的控制,这依旧是让人担忧的。
谢私霈与谢白止固然是想着以大局为重,即能够保全淮南,又能够让京中一直安定顺遂,不至于出什么大的乱子。
但是这想要做出大的事业来,又怎么可能会没有牺牲,会没有流血?
经历过各种战乱的现代人莫水鸢对于改革,对于变法,那些曾经在历史书中动着血流成河的风光伟业也不是不曾了解,不曾研究,甚至于在家中老人家的影响下,她还很研究过一些古代的历史。
不论是分裂的三国时期,又或者是外戚专权的后汉时候,再或者南北割裂开来的南宋时期,所有的分裂割据,都不是没有缘由的。
那么如今北岚成了这般的缘由又是什么呢?
莫水鸢其实心中已经开始捋清这一笔烂账,这是皇室经年积攒下来的糊涂账,从来不曾有人去深入的剖析甚至于去揭穿过,因此也一直不曾有人真的注意过,但是如今莫水鸢却要来做这个第一人。
不是不紧张,毕竟前有车裂,后有宫刑,所有的与皇室,与朝廷,与社会所谓的大流相违背的势力最后都是个什么样的下场她心中并不是不清楚,相反的她甚至于是十分的清楚。
可是为什么还是想要去做这些事情呢,因为在现代不能够做这些,但是如今在这个时候,她能够触碰到中央集权,她能够为了地方的百姓安危来说一句公道话。
为什么不呢?
所以为什么就不站出来,讲这句话大声的公之于众,让世人都能够听到呢?
莫水鸢并不畏惧于强权,她更加不是那种喜欢虚假的人,所以她在谢私霈的面前态度表现的十分的强硬,她不会因为谢私霈兄弟二人的顾虑就影响到自己对于事情的判断,甚至于她的决心要比他们兄弟二人的更加坚定和强烈。
因为她曾经经历过那些灾祸,她看到过什么叫做尸位素餐,明白什么叫做流离失所,更加懂得什么是家破人亡。
没有父母的孩子会如何长大,她亲身经历过,若是没有庇佑的人在这个社会该如何挣扎,她也体会过。虽然那只是在现代,是周围布满了冷冰冰的机械的时代,是所有的人的感情都变得小心翼翼,都开始斤斤计较的时代,都害怕于自己个人的付出大过自己所收获到的真心的时代。
但是社会的进步终归还是要有人在做牺牲,要有人来流血。
想到之前奶奶教导她的种种,莫水鸢突然觉得其实自己应该入征,做一个女兵其实也很好。
尽管会是及耳的短发,可是那一身军医,军帽,是何等的气派,何等的笔直,何等的傲然!
且不论这宫中是如何风起云涌,暗流涌动,日子却始终在不断向前推行,日复一日,转眼之间就到了谢私霈与莫水鸢大婚之日。
莫府的众人来来往往,还不等紫林去叫,府中已经开始各种忙碌。
“小姐……”
紫林不过去端个点心的功夫,再一进到莫水鸢的屋子里就已经是人满为患,这里三层外三层的将莫水鸢围了个圈。
“你们都怵在这儿做什么?院子里不是都在等着你们去忙活吗?”
眼见着屋内就几个谢私霈派来的梳头嬷嬷正在给莫水鸢添妆,其余人都在外间傻站着,还挡了自己的去路,知晓这些是王氏故意派来找茬儿的,紫林说起话来也是半点的不客气。
听了紫林这话在场的丫鬟们心中自然是不好受的,几个年纪轻的眼看着脸色就变了,一个明显年纪较长的人面上挂着笑意站出来回复道:“紫林姑娘,是夫人派我们来的。”
“我管你们是谁派来的,今天是姑娘的好日子,你们一个二个的把这屋里堵得水泄不通,还都傻站着什么事情也不做,你们是想干嘛?姑娘这院子里不留闲杂人。谁派你们来的,你们找谁去啊!”
说完,紫林才不管这些人的脸色究竟如何,端着手里的茶盘和点心直奔莫水鸢跟前。
“姑娘,快,趁着还没有上妆,赶紧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一会儿开脸上妆了可就来不及了。”
一边说着,紫林一边从餐碟中挑出了两块还热乎的红枣糕送到莫水鸢的手边。
“各位嬷嬷们都辛苦了,王爷说了,今日姑娘的妆容若是做的精巧,大家都有赏。今日新娘子的重头可就在这扮相上了,还请嬷嬷们都上心些。”
虽说紫林是个自小在山野间长大的,但近来在莫水鸢在大宅中生活了这么久,对于人情世故又经过玄离的点拨,如今处理起来已经是十分的得心应手了。
眼看着她将之前一早就准备好的荷包一只只都散布出去,莫水鸢就懂了,这人定然是受了指示,而这个提出命令的人不用说,定然是谢私霈无疑了。
“紫林姑娘太客气了,我们本就是受了王爷的委托前来做事的,能为景王妃梳妆这也是我们的福气。”
因着都能够感受到荷包内的分量,嬷嬷们面上的笑意变得更加好看,其实早在谢私霈让她们做事时她们已经从景王府得过一笔赏赐,如今在女方这边又得了一笔,可当真是意外之喜。
“今天是个好日子,大家也都添添彩嘛!”
想到今后在这王府后院生活,免不了要和这些个嬷嬷夫人们打交道,现在卖她们一个好,日后少些小人在背后斤斤计较,倒也算是买个心中和乐。
“阿紫,现在外面什么时辰了?”一大清早就被这些嬷嬷们给吵醒了,莫水鸢这会儿也有些分不清外面今夕何夕。
眼看着自己坐在铜镜前已经被他们折腾了许久,也不知何时才是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