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生就是这件事却越是难办,小六的婚事纯属皇后负责,皇帝就算插得上话,除非太过分以至于小六表现出了极其的不满,否则皇帝并不打算多管。
如今他一门心思的就像给谢私霈把婚事给操持好了,可偏偏谢私霈就是不配合,硬生生的放着那些个贤淑端庄的千金小姐不要,非要娶那商户女,实在叫人心中可恨。
“父皇若是依旧只是为儿臣的婚事,而一再耽搁朝政,儿臣以为大可不必。儿臣的婚事,母妃在时就成说过,今后要我自己选,如今儿臣也打算选个自己心仪之人,相守到老。至于其他,儿臣并不看重。”
虽然一再摊牌,可皇帝就是不肯让自己如愿,时候久了,谢私霈也忍不住生出了厌烦,尽管他心中清楚,皇帝如今的真心相待多半是看在他主动放弃了皇位,并且答应他要好好辅佐谢白止的缘故。
这是补偿,也是敲打,身在皇家,制衡之术从小耳读目染,谢私霈如何能不懂。
“你倒是不看重,想的宽,可这天下人都看着我们呢!尤其如今朝臣们都将视线盯上了你,你如今就找个商户女出来就想要堵住众人的口舌,你以为当真容易?”
说白了,皇帝其实对谢私霈究竟要娶谁,想娶谁以及心意谁也并非太过在意,也并不是一定要为难谢私霈,不过是因为那莫水鸢的出身实在太低,有些不能同大臣们交代。
尤其谢私霈最后还不会继承皇位,本来在其母妃一时上,皇帝对其就多有亏欠,若是婚事上还与谢白止差距太大,未来等他作古了,在史书上难免为留下一个冷漠无情的帝王形象。
这是皇帝所不愿看到的,谁不想名垂千古,流芳百世呢?
可皇帝心中也清楚,就他这些年对谢私霈,当年对贤妃所做出来的事情,史官们自然是都会一五一十的记录下来。再加上老祖宗们留下的规矩就是史书不可改,史官无实权却又监察百官,不可懈怠。
故而尽管本朝史官与言官们的地位都十分低下,但是其在朝堂上依旧是不可替代的存在。
“悠悠众口堵不住不堵便是,何须担忧?父皇如今龙体尚且康复,还是莫要过分忧虑,平日里的朝政已经够叫父皇您操劳的,这儿臣的婚事,便不劳烦父皇担忧了。”
谢私霈说完再鞠一躬后便闭口保持静默不再多言,偏生皇帝对此还毫无办法,只能心中憋闷,却不能责怪。
“你,唉!罢了罢了,走走走,别让朕再看到你!”
得了皇帝的命令,谢私霈从善如流的鞠礼后离开乾清宫。
皇帝看着谢私霈离开的背影,抬手将身边近侍召来。
“去淮南看看吧,该解决的,以此清除个干净,免得留下祸患。注意隐瞒身份。”
吩咐完后,皇帝靠在龙椅上盯着桌面上的陈设,心中也是一顿一顿的好不痛快。
第二日,莫水鸢预料中的淮南王妃并未来找她不快,反倒是近日街头巷尾谣传的消息是愈演愈烈,惹得她心烦不已。
“姑娘,不过就是些风言风语,若是你不开心,我这就去把散播谣言的人给抓起来送官!”
莫水鸢靠着窗户看了外面许久,玄离便一直在屋外四处转悠,心里简直如热锅上的蚂蚁,焦急不已。
给京城的信早就已经送去了,可是就算是再快,也得明日才能收到回复,因而下一步究竟该怎么做,是不是真的如莫水鸢说的坐以待毙,玄离还想要等收到殿下回复后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可如今见着莫水鸢这完全是失去了斗志的模样,玄离一时心中不忍,终于还是打破了此刻的平静。
其实明眼人谁看出来谢私霈对莫水鸢的维护,以及莫水鸢对谢私霈的在意。
若是两个人当真对彼此无意,那么当初皇帝要对莫家动手,谢私霈也不会直接以大战之前不宜滥杀见血光这样匪夷所思的理由而制止了皇帝的刀口,莫水鸢也无需放着好好的安乐窝不回,偏生留在这半人不识的淮南,还整日整夜的查看这些个没有理头的账本。
这两个人分明都是有意的,可偏生旁人不作美,先不说皇帝那一关了,就是莫家这边对莫水鸢都十分的不重视,若非莫水鸢自己争气,引得了皇后的注意,想必这莫家那位太太,该是能把莫水鸢直接生吞了去的。
更不要说什么好的姻缘了,倘若当真被她知晓了主子对莫水鸢有意,怕是又要好一顿折腾了。
为何相爱之人想要携手终老这般难呢?
尚未经历过男女之情的玄离心中始终不解,同时他也开始对这样的爱情有些畏惧,倘若天底下的男女之情皆是要这般一波三折,那他大可不必要了。
作为三殿下,如今景王殿下的贴身护卫,他日理万机,哪里来的闲工夫去谈情说爱。
虽然心中是这般想着,可瞧着莫水鸢望着窗外那怔愣似是已经痴傻的模样,玄离心中无端的生出一股羡慕。
也不知此刻殿下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他是不是也是这般想念莫姑娘的。
玄离心中忍不住开始猜测,对于这二人婚事他已然是越发憧憬了。
而此刻被玄离和莫水鸢齐齐惦记的人正在马背上,马不停蹄的朝着淮南赶着。
“殿下,前面就是衡水客栈了,不如在此歇息片刻吧?您已经两天一夜没合眼了。”
跟谢私霈身后的青鸾心中也是十分的无奈,他作为近侍自然是要时时刻刻保卫主子的安全。
可偏生自己就跟了个不爱惜自己身体的主子,非但不爱惜身体,还一个劲的折腾,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才刚下战场不过小半年,身上的旧伤还没养好呢。
“继续赶路。”
在两天前接到从宫中送出的密报后谢私霈便再也停不下来了,当即就命青鸾去取了才从军营中迁回来安置的千里马,直接驾马便开始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