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审问

这如今大半年都过去了,偏偏在这个关头,倒是被他们察觉到了,这说明了什么?

可不就是看准了时机,冲着他来的吗?

“想必应该是莫姑娘在北边的足迹暴露了,被人认了出来,说是有商队在漠北附近见过莫姑娘,然后京中就开始流传各种谣言,具体说了些什么,其实说什么的都有,无外乎就是关于女子名节的一些事情,也有人将莫姑娘的突然离家出走同主子你联系在一块儿了,但是因为没有确凿的证据,没有人亲眼见证过,也大抵是顾忌到主子的身份,所以这一点倒是并未有太多的人关注。”

青鸾尽职尽责的同谢私霈讲述着他突然生出兴趣的话题,心中也很是无力,如今已经进入五月,春耕已经结束,正是农闲的时候。

偏生今年京城内各家商铺的生意似乎也都十分顺利好做,因而大家的关注度都放在了这些饭后谈资的八卦上,对于这样的将局面,青鸾也很是无措。

若是那些个歹人恶人这般嚼舌根子,青鸾还可以直接上去两刀将人给解决了,可偏生是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老百姓,对于流言蜚语的影响力最为巨大的一群人,又偏偏是他毫无办法的一群人。

“谈资罢了,不足为惧,等事情过后自然就会消退了。白相府那边可有传回消息?”

白相府,这是谢私霈此次重点的关注对象,不仅仅是因为白相其人奸邪,更重要还在于这个白相在朝中影响力巨大,近年来他所笼络的势力已经很有分量,若是再这般下去,如今制衡的局面定然会被打破,且一定会生出动乱,且平日里因为白相官居宰相,权限较大,对于朝中事务而言非一般朝臣的本领能够比拟,是一个值得重点关注以及怀疑的人。

“近日来白相一直在笼络朝臣,就在昨日白相还曾邀请了六部的执掌尚书去府中谈话,据他们所言,似是有意想要挑起边防战乱,借南边南疆、北边突厥之手将我军的军心击碎,以此扰乱朝政。”

白相其人谢私霈自然是不会陌生,一个在之前一心想着靠卖女儿光宗耀祖的势利眼,谢私霈对其人自然是全无任何好的印象,然而奈何自己却总是会被他缠住不放。

“对了殿下,白相似乎又有意想要与您结亲。”

在当初谢私霈还未收到皇帝的重视和宠爱时,这样的待遇可是当真全然没有的。

当时白丞相说这段姻缘不合适,谢私霈也是全听了白诗音的意思,拒不插手,不管不问,任由白诗音的去留,而显而易见的白诗音是绝不会选择留在落魄的三殿下的身份的。

最初谢私霈与白诗音之间的婚约,也不过是皇帝一夜之间突然梦醒似得,恨不得将之前十几年来的亏欠全部弥补了,所以才会选择了据说是‘名满京都的天下第一才女’白诗音作为他的赐婚对象。

不过他也知道,不对,准确来说,是自从那赐婚的圣旨昭告天下后,别说是白相了,就是好些朝廷官员、京中的百姓都为白诗音感到担心与不值,好好的美人,怎么就被嫁给了那么一个混世大魔王,嗜血残暴也就罢了,还阴戾宛若地域恶鬼。

那时的流言也是好不快活,不过好在赐婚没过半年,白相就以家中女儿身子虚弱,承受不起这么沉重浩荡的皇恩,请皇帝收回成命。而当时也不知道皇帝是怎么想的,可能确实是见着谢私霈对白诗音全无感觉,所以就当真又大手一挥就将这赐婚圣旨给收回了。

如今这是怎么了?又上赶着来请求赐婚来了?

还当真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结亲?呵,倒也不怕结成仇怨。罢了,既然他这么想结交皇子,咱们就成全他吧。至于那个女人,听说是个讨人厌的臭虫,实在不想忍了宰了便是。”

这么说着,谢私霈忍不住瞥过一个眼神丢给青鸾,随后便从窗柩上立起身走到了床榻便,直接躺下不再搭理一直本分站在原地的青鸾。

白相府当真是好大的胃口,觉得一个皇子还不够,还想要带上他?这一箭三雕的好手段,想来应该不会是白相一个人想出来的,毕竟他不过是个有些计谋的大老粗,却也算不得太过机灵。

能够将儿女婚事当做筹码这样的手段,应该另有他人指点,而究竟是谁呢?

谢私霈眼前浮现了一张娇丽故作柔美的脸。

啧,好生无趣,还是睡觉更为舒适。

想着谢私霈抬手将那讨厌的人从眼前抹去,闭上眼开始回顾近日京中的大小消息,为明日进宫做充分准备。

京都的街巷到了深夜总还会残留一些余火,因着尚有归家的人,因着京都其本身就是个不夜之城,所以总不会让其的温度在夜间骤然便泯灭。

谢私霈来到屋顶,手边是掌柜的临睡前为他准备的一盅温热桃花酒,是春季刚酿好的,正好谢私霈来了,也就不用千里迢迢的往外送,直接拿给他,喝个新鲜。

而显然,在这个骤然回到的故土,带给谢私霈的绝非是静好与安眠。

“金炉香尽漏声残,翦翦轻风阵阵寒。春色恼人眠不得,月移花影上栏杆。”

呵。

看着那月下花影,谢私霈思绪不禁遥想到皇宫内那空荡的静安殿。

那里是皇宫的西北角,因着皇帝喜欢登高望远,且皇宫西北方向正好有大明山与大明湖,山水交相呼应,远远望去当真是一片美景。

故而整个静安殿的阁楼做的都要比寻常妃嫔的寝宫要高,且静安殿与其他妃嫔的院落相隔开来,是完全独立的个体存在与后宫之中。

因而这么多年来,谢私霈依旧能够居住其中,且从来不会有人提出异议。

直到十二岁,去了塞北后,一路辗转到漠北,在西北角一待就是数十年,转眼间人大了,而那静安殿好像也再难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