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功欢直至找到了暂时的躲避点,也没想起来那张熟悉的面孔究竟是谁,总之不是楼彻那边的人……
他暂时缓冲了一下气息,脑海中突然闪过“不是楼彻的人”这句话,一道亮光闪过,他猛然想起来,适才那觉得熟悉的脸,似乎在一次跟羿夫人他们见面的时候,曾经碰见过。
对了,是琰王夫妇的人。
来的可真及时啊!
荆向辰和关怀才刚到了丰都不足半个时辰,他们还没跟展英飞汇合,就收到了展英飞传递来的消息:天牢门口,秦王殿下正被人追杀,由于此事涉及到奉苍五皇子卓今言的机密,所以五皇子府的人暂时不方便出面,就只能他们过去搭救一下了。
荆向辰和关怀没有多想,便直接带着人冲过去了。
但由于荆向辰是以西决使臣出现过丰都的,于是他便半遮了一张假面,带着关怀和一众恒运镇时培植的假土匪们出手搭救了秦王。
金信是个十分谨慎细致的人,在跟荆向辰和关怀交手的时候,就察觉到了他们身手的不凡。
金信并没有恋战,而是稍稍留了一个心眼,专门关注了荆向辰和关怀的对战手法,在荆向辰他们确定了秦功欢已经消失无踪,不会再有被追上的风险时,一行人赶紧撤离了金信的控制范围。
金信摆了摆手,示意下面的人不必追了。
他遥望着秦功欢和那群横冲出来的人消失的方向,浓眉紧锁,“秦王殿下,到底在搞什么鬼!”
此番秦王被押送回来的事情,磐文帝原本也没打算花费多少时间去周旋,倒是格外注意了五皇子卓今言对待秦王返都这件事情的态度。
正当磐文帝以为老五这次稳了,或许是自己想多了的时候,天牢那边就突然传出了秦王莫名消失的信息。
这无疑给了磐文帝当头一棒。
他当即叫来了金信,让他赶紧将事情给调查清楚。
当金信赶到天牢的时候,几乎被当时的场面给震到了。
身为禁卫军副统领,金信见过的场面也不少,但是进入天牢之后,那横躺竖卧的狱卒的尸首,甚至有的几乎被肢解的残忍做法,令人触目惊心。
统计下来,受害的狱卒总共有六人,仅一个是全须全尾的,其余几个,连收尸的丰都府衙役们都差点按错了胳膊。
金信将现场的情况如实上报给了宫中,磐文帝听闻之后,愤怒不已。
但他搞不懂,秦王为什么要搞这么大势的从天牢中逃出来,他完全没有必要啊!
就目前的局势来判断,就只有一个解释:秦王他心虚了。
磐文帝浓眉紧锁,他不敢相信自己此前对于秦王和老五的猜想如果全都应验的话,事实会朝着什么样的方向继续下去。
倘若像失去老三卓今然那样,让磐文帝再次失去老五,磐文帝简直不敢想象。
他一时之间也不敢妄下定论了,只得让金信召集人手,将秦王凭空消失这件事情调查清楚。
磐文帝抱着一丝希望,往最坏了想,大不了有人将秦王劫走了,而故意弄成这个样子,佯装成秦功欢是自己逃走的样子,也未可知。
直至秦功欢消失的十二个时辰后,金信那边传回了消息,说在天牢门口,撞见了秦王的身影,当时就只是一眼的功夫,他还不确定是不是秦王就追上去了,结果中途出现另外一伙陌生人,像是跟秦王殿下商量好了的,直接冲出来拦住了他们追击秦王的路。
秦王自此消失无踪了。
至于那伙人……
金信垂首,立在勤政阁的地中央,气氛渐次沉了下去,他几乎能够感受到上手处气息渐渐急躁起来的磐文帝的状态。
“无论你的直觉是什么,说就是了,朕饶你的误判之错!”
金信倒不怕自己猜错了,只是觉得这答案很不可思议,不可思议到他至今想来都找不到秦王,甚至是五皇子这么做的理由。
金信对于磐文帝的情绪起伏还是很了解的,在磐文帝还没爆发之前,他绷紧了一根弦,硬着头皮开口,“陛下,微臣观察那群掩护秦王殿下的人的手法,跟此前恒运镇那边上报过来的,恒运镇此前几年出现的那一窝‘劫富济贫’的土匪们的身手很像。”
“土匪?”磐文帝的眉头皱的死紧,恒运镇附近的那些土匪,他倒是有所耳闻,不仅仅打着劫富济贫的旗号,他们当真是这么做了的。
此前卓今然和唐峰的事情曝光之后,卓今然还当着磐文帝的面承认了,自己当初跟唐峰谋划着在恒运镇靠近丰都方向的一个盘口,打着的就是那伙匪徒的旗号。
从前,倒还躲着那伙人,毕竟是山寨版和正版的区别嘛。
但最近一年多的时间里,那伙人并没有什么大动作,这也就给了卓今然和唐峰更放肆的机会。
磐文帝细细思忖之际,不由得沉下了眸子,“你的意思是……秦王跟那伙真正的匪徒有关系?那伙匪徒,究竟是什么来头?”
恒运镇是靠近奉苍和西决边境的要塞,磐文帝想到那伙人的怪异举止和出现的频率,不由得面色冷毅,“如实交代!”
凡是被金信盯上的人,就没有查不到源头的。
磐文帝声音渐次拔高,金信也意识到,当下是不得不说的地步了,他深吸一口气,语气很是低沉,“依微臣的调查,那伙人似乎跟西决有关,早前建立的时候,是一群西决未仕的二代子们,由于所谓的爱好,才在奉苍地域内造次,他们倒是没敢在恒运镇行多么过分的事情,每年里只几个月在那附近活动,最近一段时间,微臣查到,他们大多数人都已入仕,因此,那所谓的劫富济贫的行当,也就暂时都搁置了。”
磐文帝的面色越发的凝重。
……秦王,怎么会突然跟西决的势力联系起来呢!
若是老五卓今言,也跟西决的势力有联系?
磐文帝简直无法继续想下去了,一股发自内心深处的寒凉,几乎将他整个人给吞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