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今齐回忆起在家宴上看到沈玲儿的样子,细致的描述给楼彻听。
“从前吃东西的时候都没见她那样疯狂过,像是一阵热一阵冷似的,整个人的眼睛都有些发直。”越说卓今齐越感觉到不对劲儿。
因为沈玲儿从来都是沈家的另类体,所以她的一般的古怪看在沈家人的眼里,压根算不上什么。
这大概就是多日来沈玲儿已经有明显吃东西和精神上的反应了,但沈家人却并没有当做一回事的原因吧。
“先生,你说她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楼彻眯起眼睛,“虽然没有看到沈小姐本人,但是从殿下所说的这一系列的反应来看,沈小姐大概是被人下了蛊。”
卓今齐慎重的眯起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楼彻,“你说,下了蛊?”
蛊,这是楼彻所能想到的让卓今齐理解的最能解释沈玲儿状态的词了。
其实更准确的说,沈玲儿是上了瘾。
至于这瘾从何来,那可就得从她跟人相处的关系中着手了。
后宅之中的明争暗斗太多了,沈玲儿又是那么特立独行的人,得罪的人必定不在少数。
若是被人给暗自坑害了,完全都有可能!
卓今齐看待沈家的事情,通常都比较慎重。他明白自己跟沈家的一荣俱荣。
现在朝堂上的局势,自己跟沈家正是上升的阶段,这个时候,谁都不能出事。
“那……先生可有办法解决?”
楼彻思忖着,“办法倒是有,我可以帮忙殿下解决,但同样重要的还有一点……”
卓今齐点头,“本王会派人去调查,究竟谁将手伸到了沈家。”
沈玲儿对外有多么的警惕,这一点旁人不知道,卓今齐非常清楚。
沈玲儿的院子,不被她允许的情况下,就连祖父沈光都没资格进。倘若不顾沈玲儿的规矩,她完全会翻脸不认人的!
所以,就连卓今齐,到沈玲儿房间的次数,都是屈指可数。
每次去她的房间都很不同,像是进入了一个完全陌生的房间一样。
寝室对她而言,更像是一个小世界,因为擅自踏足她的房间而被处置掉的丫头,不说有三五个,也得有七八个了。
房间都如此,更别提她十分重视的小厨房了。
即便这样严防死守的情况下,还是被人动了手脚,可见下手之人有多么的狡猾。
如果说沈家已经不是铁桶了,那才是现在最令卓今齐担忧的,“就从玲儿的事情开始吧,这件事情,恐怕得先生亲自出马。”
说实在的,不到万不得已,卓今齐压根不想让楼彻出现在沈家。
毕竟此前三皇子卓今然可是带着楼彻满街兜圈子的,他简单到以为给楼彻改了个称号为“文先生”,就能够梦骗过所有人了。
导致现在六皇子每次跟楼彻见面,都得偷偷摸摸的。
而卓今然被官方通报死亡之后,楼彻这个谋士自然而然的要搬出三皇子府,于外人而言,他现在就是个闲散人员。
六皇子若是跟楼彻接触过于频繁,倒是不会落人口实,毕竟六皇子是三皇子狗腿子这件事,整个奉苍朝堂已无人不知了,都曾是三皇子的人,那么六皇子和“文先生”必定相识。
不用刻意的避嫌,只是对现阶段卓今齐的正牌形象会有所影响。
等卓今齐安顿好一切,护送着楼彻来到沈家时,已经是五天之后了。
沈玲儿对某一类事物的依赖,超过了五天前,甚至是成倍的增长。
她像是疯了一样的,每隔一段时间的就会钻到厨房去,到处闻着,不知道究竟在找什么。
最严重的时候,还会倒地不断翻滚,三天前出现过,昨天也出现了。
丫头悄悄向六皇子卓今齐和楼彻介绍着,直至听到脚步声,她猛然刹住,瑟缩着后退了半步。
沈玲儿打扮的很素雅,仍旧是普通的装扮,但不同于以往的是,她因为多日没有休息好,而眼窝塌陷,发黑,面色虽在粉黛的修饰下略带红润,但那都是浮于表面的,内里的苍白若隐若现。
楼彻搭一眼就看出了不对劲,却没有直接戳破,而是静静听着沈玲儿跟卓今齐寒暄了一会儿,直至卓今齐说到自己,才仰起头着重给了沈玲儿一个目光。
沈玲儿注意到楼彻眼神的时候,慎重的顿了顿,朝着楼彻点了点头,“楼先生,名不虚传。”
“沈小姐的威名,我也早有耳闻了,相见恨晚。”
“彼此彼此。表哥今天既然将大佛都请来了,咱们没必要浪费时间,有话直说吧。”
跟别人面前,卓今齐或许会掩饰或者拐个弯抹个角,面对沈玲儿,完全没必要,“听说你最近状态不对,先生对这方面有所了解,所以我特请他过来把把关。”
“给我看病来的?那不如我直接去羿夫人的医馆啊!羿夫人跟楼先生,可是旧相识哦?”
楼彻迎上沈玲儿的目光,淡淡一笑,“沈小姐真是会说笑。”
“会说笑的是你们才对,我什么事都没有,如果表哥找楼先生过来是为了商议怎么对付卓今言,我倒是有兴趣听一听,旁的,没什么抬到桌面上的必要了。”
卓今齐皱了皱眉,“人,我是给你请来了,要不要治,你自己看着吧。”说完,甩袖而去。
沈玲儿迎上楼彻的目光,“没什么可招待的,我的小厨房虽然口味比较繁多,但现在拿给楼先生赏用,你大概也不敢吃,所以,我就不留客了。”
楼彻不疾不徐的道,“我听六皇子说了许多沈小姐多年以来的习性,尤其在吃的方面。这里也没别人,我就有话直说了。沈小姐对于自己的状况想必有所了解,你被人下了可以致瘾的东西,直白点儿讲,你上瘾了。我不知道奉苍对于这种情况有什么专用的名词,但想必我在说什么,沈小姐是听得懂的。”
沈玲儿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盯着楼彻看了许久,笑容从她嘴角闪过,“早听说楼先生从多年以前就开始招兵买马,跟穿官司对峙。我躲了穿官司多年,也不想参与到楼先生和穿官司的事情当中去,这才不想自己太过显眼和凸出,现在穿官司和楼先生都将目标锁定在了奉苍,我就知道我肯定不好隐藏了。意思我大概说清楚了,不管这次楼先生是否伸出援手解决我的情况,我都不会参与到你和穿官司的事情当中去,我这第二次人生来之不易,务必要按照我自己的意思来安排。”
楼彻被她的倔强逗乐了,“谁说跟我合作,就没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