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说,我能够说服国公府跟你们化干戈为玉帛,并且让国公府出面,主动劝说槃文帝原谅你们西宁侯府的罪过,这……算不算‘凭点什么’呢?”
西宁侯双目都发直了,目不转睛的盯着林初晓,口中喃喃,“这怎么可能!”
“侯爷,除了相信我,你现在还有旁的办法么?”
西宁侯冷哼一声,虽然很心动,但忍不住还是会想到当初林初晓提条件时的场景,她当时可也是很从容,很自然的。
可这恰恰就是女子不简单之处,她往往能够将深深的目的性隐藏在自然的神情之下,让跟她交涉的人完全都察觉不到异常。
见西宁侯这副反应,林初晓知道,冰山有所融动了。
她也不着急,拉着邵羿的手,抿唇笑了笑。
邵羿对着门边的丫头嘱咐了一句,“上温茶水。要七分烫的。”
小丫头愣住,并没敢动,跑去看西宁侯的示下,直等到曾毅然吭了一声,才赶紧下去准备了。
等茶水换好之后,林初晓享受似的抿了一口,“是好茶,今天不虚此行了。”仿佛就是在茶馆听故事的,她可一点儿沉重包袱都没有。
相比之下,西宁侯爷就太过紧张了。
滴流圆的两个大眼睛转动时,仿佛都能发出生锈的声音。
邵羿估算了一下西宁侯犹豫的时间,觉着差不多了,最后配合林初晓加了一剂猛药。
“侯爷难道不想知道,我们因何如此自信的来到侯府,还张口直接就跟你提条件么?”
西宁侯皱眉皱眉再皱眉,这还是他进入会客厅之后,听到邵羿说的最长的一句话。
“来侯府之前,我们得到了一个消息,说是……无双公主之所以很抵触跟赵家的婚约,就是因为她的心里已经有人了。”
西宁侯越听越糊涂,曾毅然的表情,也渐渐起了变化。
曾研道,“羿先生,这跟我们侯府又有什么关系呢?”
“问得好!这就是根结所在。”邵羿的嘴角扬起一抹邪魅的笑,“我们初来乍到,对丰都的人和事其实都不大熟,具体无双公主想要嫁的人究竟是谁,这个答案还得侯爷您来问。至于我们提到的条件……不急着要答案,侯爷可以慢慢的思考,什么时候考虑好了,我们会再登门拜访的。”
说罢,邵羿先起身,颀长的身形瞬间烘托的整个人的气势更加强了。
林初晓依依不舍的最后喝下一口茶水,仍然很享受,被夫君拉着,有说有笑的就出了会客厅。
好巧不巧的,他们刚迈出门槛,就迎面跟刚回来的卓青姚撞上了。
宫中游说了许久,卓青姚感觉舌头都快磨薄了,总算将皇后给说服,帮忙自己说话。
但推画眉出去背黑锅这条路是否能顺顺利利,还是个未知数。
就在卓青姚走出宫门口的时候,一个脸生的小宫女偷偷塞给她一个信笺。
卓青姚狐疑在回程路上拆开,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里面的内容恰恰就是串联起最近所有事情的线索……
着重介绍了无双是如何跟槃文帝主张:非要嫁给曾毅然的!
当时看到这几个字的描述时,卓青姚耳畔轰地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炸裂开了。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皇兄会突然态度大转变,不停地找侯府麻烦了!
原来根结竟然在此!
郁闷了一路,卓青姚也没有琢磨出什么好办法,结果刚入府就听到守门小厮的回禀说:羿夫人和羿先生竟然自投罗网了。
来的路上,卓青姚臆想了很多自家夫君对待夫妇两个的手段,包括动用私刑等等。
她甚至隐隐担心西宁侯会下手太狠,将两个人都打死了。
至少也得留下一口气,让她把事情弄清楚才行。
结果,事实令她大为意外。
琰王夫妇两个不仅没事儿,还堂而皇之的就要这么走出侯府。
而曾义呢,连下令阻拦的声音都没有。
卓青姚快要气炸了,“都是你们干的好事儿!展冯氏的事情,不就是想要我一句道歉么?本公主给她道歉,给她叩头都成!反正她肚子里的孩子都已经没有了,现在不管你们怎么折腾侯府和我,这件事情都没法挽回啊!你们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呢!”
“二公主别是在宫中被骂的郁愤滔天了吧?这件事情跟我们可没有关系,你别发泄错对象了。”
卓青姚的面色涨红,“我没有说错!我哪里说错了?”
“既然你们夫妇都说是我家夫人怂恿的,那不如直接到公堂上将事情说清楚吧,丰都府尹不是在调查国公府和西宁侯府的事情么?就到丰都府去,二公主可以将心里憋着的话一股脑都倒出来,什么委屈都倾倒出来!还自己一个清白呀!”邵羿轻松的像是在给小学生讲题目。
但卓青姚闻言,却是愣住了,神情开始局促,“这跟丰都府尹有什么关系!”
“奉劝二公主一句,还是跟侯爷好生商量商量,再行定夺也不迟,反正我们人就在丰都,短时间内不会走远的。拎清楚你们该干什么事儿,别再在林荫小路上一去不复返了。”给了最后几句忠告,邵羿揽过林初晓的肩膀,头也不回的朝门口走去。
西宁侯早已经瘫坐在位置上,双目无神。
卓青姚急急的冲进会客厅兴师问罪,见到夫君这番模样,顿时改了话茬,将宫女塞给自己的信中内容说了一遍。
听得站在门口的曾毅然和曾研两脸懵登。
“这怎么可能呢?我跟无双公主根本连面都没见过几次,她怎么可能对我有意呢?”曾毅然浑身的汗毛孔都在发问。
卓青姚当然直到他们两个不可能,“但是现在无双就是认准你了呀!也不知道那个丫头是哪根筋没搭对,竟然帮着外人摆了咱们侯府一道!现在可如何是好,陛下定然是以为咱们为了戳和毅然和无双,才会给国公府使绊子的,国公府和无双的婚事,那可是皇兄亲自安排的。这……这可如何是好呀!”
西宁侯的目光更直了,嘴巴呆呆的张着,此时此刻,他终于明白琰王夫妇临走之前那话的深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