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阳城骤然的慌乱,杀了慧元帝一个措手不及,这是他原本就没料到的。
除了一些百姓因为抢夺菜肉而发生争执,打闹之外,还有许多烧杀抢的也冒了出来,这其中大多是乞丐和流民,面对未知的恐慌,他们实在没有办法,被逼上了绝路,拿起武器开始抢夺。
奉天府尹头疼万分,府中的衙役几乎倾巢而出了,可还是按下了葫芦起来瓢。
两相对比,奉天府尹反倒有些想念昨天街巷都平静的日子了。
最终没有办法,他只能求助禁卫军的帮助,段然和高登各领一队,出动不到一个时辰,便将所有闹事儿的流民和乞丐都统一圈在了牢中。
“别再嚷嚷了,我知道你们这样闹腾,就是图一个活着,所以陛下为你们找了个好地方,这些牢间,都是短期关押的犯人,因为打人闹事被关进来的,在这里有吃有喝,不至于被饿死,也不至于无处可住,算是你们最好的归宿了,倘若不依,立刻举起手站出来,我还有更好的办法,既可以节省牢间里的吃喝用度,也可以让你们一次性的免除所有烦恼。”
段然抽剑出鞘,朝着流民和乞丐们晃了晃锋利的剑刃。
这第二个选择意味着什么,谁都不傻,大伙儿看得明白。
所以别说是站出一步了,大伙儿不后退已经很好了。
现场鸦雀无声,新抓回来的二十余人被统一关在了相邻的两个牢间,这样等外面事情平息之后,也好慢慢的都放出去。
解决完这边,段然和高登返回宫城,刚抵达宫门口,再次碰见了上次从森国送信回来的那位,他跌跌撞撞的下了马,跑到宫门口的时候,喘气都不匀了。
高登哭笑不得,“你们组里,就没有别的能使的人了么?全可着你一个人来,也不怕造废了!”
送信的歉疚一笑,“高大人通融一下,这次的更急!”
勤政殿里的慧元帝听到森国再派信件过来的时候,脑袋嗡鸣了一声,竟然开始晕眩了。
再见到熟悉的面孔,慧元帝苦笑不得,“又是你?”
那传信的有苦难言,上次灰头土脸的回到看守岗位之后,同辈们都知道往返照阳城没什么甜头了,索性这次的信件一传过来,他们个个不是装晕,就是装肚子痛。
“陛下,您……最好有所准备。”双手将信递上来,那传信的恨不能将头直接埋进裤裆里,有了上次的经验,他几乎预见到了慧元帝这次看信之后的爆炸反应。
帮着拆开信的康公公显然也是这么预料的,因此将信递给慧元帝之后,他就直接扇起风来。
读到“吾将再吞衮州的字眼后,慧元帝一脚踹开了面前的龙案,顷刻间茶水洒了一地,奏章倾覆,铺满了龙椅的四周。
哗啦啦的声响在房梁萦绕着,连同慧元帝的暴怒情绪,久久没能消散。
“陛下,您息怒啊!”
康公公赶紧打发了那报信的,“毕竟这些都只是邵乾的口头之言,如果他有足够的能力,早就动手了,何必一次次的给您送信呢,这里面分明就有阴谋!”
“你!亲自去太子府,不对,去琰王府,找到琰王妃,将信给她!”
康公公迟疑着将威胁信放回到信封里,这次的笔迹跟上次不同,康公公认得出来,这次真是邵乾亲笔所书。
“快去啊!”
“是,奴才听令。”康公公尽了自己的最快速度,抵达王府直呼却被告知,王妃不在家中。
“那王妃去了何处呢?陛下有要紧事要找她。”
卫晴朝着康公公恭敬一礼,“回公公的话,王妃去的地方,您不方便过去,不过王妃临走前有一句话嘱咐给了奴婢,若是有陛下或是太子殿下过来寻,就只让转达:时辰未到,请等待,即可。”
康公公一口气差点噎在嗓子眼,这话搪塞他,或许看在琰王的面子上,他还能容忍,要原封不动搬运到陛下的面前,那就是找挨骂啊!
保持着官方的笑容,康公公也不回应,也不转身走,就那么慎人的看着卫晴,直将卫晴看得骨头发毛,汗毛直立。
“好了好了,奴婢服了,王妃半个时辰前启程去了冯府,其实公公即便见到了王妃,她要跟您说的也就是那么几个字,王妃的个性您多少知道,现在距离赌约截止还有几个时辰的时间,还要劳烦您多劝说劝说陛下,就几个时辰而已。”
“冯府?哪个冯府?”
“就是以前的相府啊!”
“王妃只身过去的么?咱家记得姑娘从来都是跟王妃形影不离的,今日怎么?”
卫晴粲然一笑,“回禀公公,我们王妃预料到陛下那边会让您过来传话,觉得若是让旁人回话未免显得不尊重,就让奴婢在家等您。”
康公公的嘴角抽了抽,“琰王妃考虑的还挺周全。”
“那是那是,您是王妃很尊敬的人,王妃临行前还嘱咐奴婢,一定不能怠慢了您。”卫晴从袖口掏出早就备好的礼物,偷偷塞到了康公公的袖中,康公公偷眼瞧了瞧,眼前一亮,嘴角的笑容更带有感情了,“既然如此,老奴就回宫去了,不过今日陛下的心情很糟糕,姑娘还是代为转达给王妃,让王爷和王妃早作准备吧。”
“多谢公公提醒,奴婢一定转达。”
目送着康公公的车架离开,卫晴迫不及待的窜上了墙头,忽高忽低的游走在各个宅邸的院墙房瓦之上,没一会儿就到了冯家的正门前,叩响门扉,她昂了昂下颌,“我是琰王妃的侍女,过来给王妃送东西的。”
门房看了眼卫晴手中的王府牌子,直接放行了。
会客厅
林初晓惬意的喝着茶,杯盖偶尔刮到杯盏,发出清脆的响声,“看来传言并非为真,小冯大人的身体看着还不错嘛。”
正座上的冯满阳面无表情,双手平稳放在扶手上,就像是被人事先摆好了一样。
从林初晓进门到现在,冯满阳的姿势就没变过。
她明明看出端倪了,就是一副什么都没发现的好事客人模样,注意力一会儿在会客厅的八宝阁上,一会儿又跑到墙边古画的韵意上,熬得冯满阳已是满头大汗了,“琰王妃今天不会就是来闲聊的吧?要挟我必须见面,见了却不说正事,若是来消磨我时间的,那大可不必了,来人,送客!”
“哎哎哎,急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