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事情发生在林初晓她们原本生活的社会,像凌知柔现在遇到的情况,是经常发生的。
可这里不是啊,这里是西绝,凌知柔现在是和离后单身女人的状态,她肚子里孩子的大小跟上一任夫婿也没有时间上的联系,这个时候如果曝光了凌知柔的身体状态,那无异于点燃了凌相府的惊天大雷!
凌知柔显然也知道林初晓这样问的初衷,只是面对这问题的时候,她竟然犹豫了起来。
“现在就只有你知道,因为是你,所以我才敢敞开心扉,当初跟刘文彦一起过日子的时候,那么些年,我被蒙在鼓里,我以为我很幸福,我以为我拥有这世界上最温柔体贴的夫君,到头来只不过是一场骗局,当时我还曾庆幸,幸亏我跟他不曾有孩子。”
苦笑在凌知柔的面上划过,“可实际上,我的心底深处那浓浓的遗憾,是我不曾向任何人表露的,我甚至还曾暗暗祝祷,这辈子不再嫁人了,只等到再过几年,楼彻的风波过了,我就到民间去找一个没有爹娘的幼子,抱回来抚养。”
下意识摸索着自己的小腹,凌知柔下定决心似的,“左右都是要养的,既然现在自己有了,我不想要放弃,我想要留着‘他’。”
这答案在情理之中,但林初晓很难接受。
停听在她耳朵里,就好比一个人说:我这辈子太想拥有一个球了,不管是红色的还是黄色的,抑或是黑色的我都能接受。
紧接着有人送给他一个炸弹,黑色的,圆圆的。
他当着球儿似的欢喜抱在怀里,甚至欢喜到可以忽略这本质上是一个炸弹,随时有可能爆炸的可能性。
“二姐,我说着话不是想要阻拦你的决定,只是希望你能够慎重考虑一下,倘若这孩子是有人故意要让你怀上的,那么怀孕肯定不是对方单纯的目的,这背后还会牵扯出更深层次的,咱们现在无法预估的计划。这些……”
“这些我都想过,但比不过一个孩子对我的重要性,我刚刚有一个想法,对方从我下手,无非想要坑害相府,既然如此,我从明天起就离开照阳城,找一个没有人认得我的地方,从此再也不回来,那不就结了?”拉着林初晓的手,凌知柔近乎哀求。
林初晓实在很无语,不知道该怎么跟她继续说下去,“这件事情,不能瞒着父母亲,还是得听听他们的意见。”
“这样的话,就是将我肚子里的孩子往死里逼!”凌知柔很激动,直接站了起来,“父母亲的性子我比你了解,他们是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孩子存在的,他们能看到的就只有这孩子会带来的危险,他们才不会顾及我真正的想法。”
“他们不是不顾及你的想法,事实上如果我是父母亲的话,我的确不会赞成你保留这孩子,因为你还有更好的未来,你完全可以找一个心爱之人,结合之下孕育你们的爱情结晶。像这样的话……”
“我说过,我对未来已经没有期许了,我只想一个人过。”
“你还年轻,这么早就死心不觉得为时过早么?”
“总之,这个孩子我留定了。你若是告诉父母亲,我即刻就消失在你面前,我……我自缢在你面前。”
这么逼人就没劲了!
林初晓没想到凌知柔倔强起来,后劲儿竟然会这么大。
“好好好,我答应你暂时替你保密,但条件是由你亲口告诉他们实情,我给你五天的时间,你自己做好准备。”
凌知柔柳眉微皱。
“等你肚子大起来了,终究是瞒不住的。”更何况,对方未必会等着凌知柔肚子大,就会动手了。
“就算真的等你平平安安离开照阳城,难道连一个理由都不给父母亲留下么?让他们整日里忧心你的行踪?”
终究没得出个什么好结论,林初晓坐上马车时,情绪还没缓解过来,“不能继续坐以待毙了。”
最近总是被楼彻的事情牵着鼻子走,导致对方将她当作软柿子来捏,这让林初晓很不爽。
“之前准备的工作,铺陈了这么久,也该上场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赶在他们对凌知柔下手之前。”
“卞妃不会在照阳城内隐藏太久,我得入宫找皇后聊聊。”至少得找到卞妃在照阳城内的行迹,总这么坐以待毙等着对方送线索,可不是长久之计。
等林初晓出宫时,已将近宫门下钥的时辰了。
她被冷风吹的有些迷糊,晃晃悠悠的一只手拉着她上了马车,靠在那人结实的肩膀上,林初晓的意识还有一些恍惚。
行至中途了,突然被一股肉香唤醒,林初晓慵懒的睁开眼睛,影影绰绰的,在车内幽暗的光线下,瞄到了一个被纸包着的烤鸡,香味四溢。
紧接着鸡腿儿就被人送到了她的嘴边,林初晓张口去咬,鸡腿儿自动远离开了。
她笑着将身子坐直了,再去接鸡腿儿,对方还是不肯给。
林初晓无语,侧过头去,敷衍的在那人的唇畔上贴了一下,\"这下可以给我吃了么?\"
卲羿在她头上弹了一下,”清醒了?倘若不是我来接你,你也要这样闭着眼睛送吻给人家?“
林初晓笑嘻嘻的将手指伸到邵羿的腋窝,”我当然是闻出你的味道才送吻的,别人都不配!“
邵羿被瘙的咯咯笑出声,大力将林初晓按倒在马车低端,大手搪在她的头下,不让她磕碰到,就在林初晓一心奔着烤鸡腿的时候,某人的吻送到了嘴边。
车夫丁五早已经习惯了,他们家人前无比正经的王爷,只要是单独跟王妃相处,就像是兽性大发了似的,非要将自己媳妇给吃干抹净了才罢休。
”大冬天的,你不冷么?“林初晓注意到自己的衣领都被扒到胸口时,发笑着问出声。
邵羿的面色不改,最后在她脸颊上扣下一个深深的吻,起身下马车了。
林初晓头皮发紧,恨不能追上去扇他两个巴掌,他说来就来,撤退的倒是挺快,将她放倒下,近乎扒光了。
幸亏马车低端垫着厚厚的辈子,算他有良心!
林初晓再去摸那烤鸡,早已经半凉了。她气鼓鼓的冲下马车来追,却见邵羿站在王府门口的台阶下端,跟正门口站着的人对视着。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近来皇帝面前的红人——冯满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