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然，“凌知晴”的干政，给冯涛和刘文彦的暗中联系，创造了很大的影响。
不可否认的是，她所说的可能性，也的确存在。
如果当初慧元帝看到的就是冯涛儿子接受冷绝手术的记录，那么他未必会采取什么行动，当然了，一定程度上警惕冯涛，是一定的。
却未必会严惩。
直到现在切切实实的勾结证据，以及冯涛吃里扒外，不顾慧元帝多年的信任，将许多重要朝廷信息和找钱渠道透露给刘文彦，导致朝廷银钱损失，还让楼彻的人在照阳城以及各州布置了周密的人手，乌糟事儿数都数不清。
慧元帝方才意识到，冯涛此人，不能再留了，也没有挽救的必要了。
或许最开始，他因为儿子的病情而入了楼彻的陷阱，但在陷阱里待久了，给楼彻下面的人提供便利时间久了，冯涛都不把自己当外人了，大概在丞相和父亲的身份之前，他最先肯定的是“楼彻的帮忙者”这个身份吧。
慧元帝越想越气，越想越失望，拳头捏的死紧。
就在林初晓三个响头磕了许久，膝盖都快跪麻的时候，终于听到了慧元帝的声音，“关心夫君和家里的未来，你何错之有。起来吧。”
林初晓摆出了早已准备好的惊慌失措和惊喜莫名，更透露出了一些小小的庆幸。
这让慧元帝更加放心，放心眼前的不过就是个小姑娘罢了。连表情都没法收放自如。
“你可以回去了，让琰王择日将那本真册子送进来，记得，此事不得告诉任何人。”
林初晓连连点头，忙不迭的退出了勤政殿。
在殿门外刚好碰见了端着茶水回来的康公公，这老头儿可真会拿捏时间。
林初晓一边腹诽，一边朝康公公点了点头。
康公公皮笑肉不笑的瞥了眼林初晓的左手边，“卞妃来了，王妃脚步不妨快着些。”
林初晓心中一动，接受了康公公善意的提醒，但躲是来不及了。
卞妃离老远就瞧见林初晓了，等林初晓走到台阶中间段的时候，她已经带着宫女们迎了上来，“哟，琰王妃可是宫里的稀客，怎么琰王没陪着？”
复宠的卞妃娘娘，脖子都比过往的数日长了许多。
她昂了昂下颌，倨傲中带着鄙夷的目光落在林初晓的脸上。
“不是所有女人都希望男人围着自己转的，毕竟天下间像娘娘这样时刻做到体贴入微的女子，也不多见。”
话是吹捧的话，深究起来却并不好听。
卞妃的面色不改，嘴角的弧度多了一抹狠厉，“跳梁小丑，本宫倒是要看看，你们能蹦到何时。”
林初晓的神态十分毕恭毕敬，微笑抬眼看向卞妃的时候，眼睛眯的跟月牙一样，“卞妃娘娘身处后宫多年，最懂浮浮沉沉的道理，晚辈没什么能奉劝的，感念太子殿下昔日对琰王府的‘帮助’和‘提携’，恭祝太子殿下一切都好吧。”最后的几个字，她拖长音调，还加了重音。
卞妃的火气噌的窜涌到了头顶，林初晓的态度和语气，呈现出来的根本同诅咒没什么区别。
当她抬起手，准备好巴掌扇向林初晓时，却被林初晓那骤然锐利的目光给定住了。
“卞妃娘娘，太子殿下究竟在外面做什么，平州一切是否妥当，您比谁都清楚。即便是为了太子殿下，您也要守护好这大后方。我虽然人微言轻，但在琰王殿下跟前，还是有那么一丁点儿地位的，今儿您要是跟我撕破脸，回头再出什么事儿，我可概不负责！”
纤弱的手臂都快举酸了，卞妃吞下满肚子的怨愤，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很好，琰王妃，你果真不错。”
“感谢娘娘诚挚的赞扬，小女子当之无愧。”
扭头潇洒走下台阶，独留下卞妃和几个瑟瑟发抖的宫女在台阶上，依旧沉浸在愤怒之中。
这天卞妃并没有瞧见慧元帝的龙颜，林初晓走之后，皇帝就将自己关在勤政殿中，谁也不见。
足足两个时辰之后，康公公才打开勤政殿大门，当时走出来的时候，慧元帝的表情务必冷峻。
没人知道，陛下在这两个时辰中下了多大的决心。
当林初晓得知皇帝前前后后的细微差别之后，心稳妥的揣到肚子里了。
……
翌日，林初晓起得很早，神清气爽的陪着团子吃了早饭，拉着邵羿的手在琰王府后花园转了好几圈。
卫晴、丁七等人都没有跟在近前，只远远听着两夫妻不知道说到了什么，笑呵呵的气氛十分融洽。
大概聊了半个多时辰后，邵羿亲自护送，将林初晓放在了太子府的正门外。
林初晓跟邵羿挥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然后朝着对面街巷中探头出来的凌宋眨巴了一下眼睛。
卫晴随即去敲门，门房显然没料到琰王府的牌子最近还能递到太子府中，于是震惊之余，麻利儿的将牌子递进去了。
冯婉阳恨不能将那牌子踩上两脚，被丫头劝说着才忍下这口气，吩咐人给琰王妃开门。
全然没想到，林初晓走到太子府后花园时就不懂了，非要让冯婉阳出来见她。
后花园的碧湖畔，落叶已将湖面铺盖了过半，橙黄的颜色很有意蕴。
林初晓安静坐在湖畔的石头上，翘着二郎腿欣赏的湖边美景，听到身后急促的脚步声以及怒火中烧的喘气声时，她还端着温柔知礼的模样，笑回头看向冯婉阳。
或许是应对林初晓的到来，冯婉阳特地打扮了一番，但这份特地，实在是太刻意了。
盛装到可以参加宫宴的地步。
林初晓起身，歪了歪脑袋，“我自认没法请到太子妃到琰王府一叙，所以就来了。”
很友好的开场白，但还是让冯婉阳十分厌恶。
她来到林初晓的跟前，还不等回答她的问候，就被“啪”的一声脆响震惊到了。
不只是冯婉阳，她身后的丫头也都惊呆了。
呆到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该冲上去保护自家主子。
冯婉阳捂着半边脸，瞪圆了眼睛盯着面前的人，“凌知晴，你竟敢打我？”
“对啊，就是我打的！”说完，另外一边继续一个巴掌，“强迫症都是这样，讲求对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