阻断奉苍和西决边境楼彻集团的整个计划,银虎连一步都不曾踏出过所在的院子,只是动动手指,动了动嘴巴。
经他举报的线索,上官不妄那边成功成为了跳板,将消息传递到幽王处。
幽王是个很轴的人,从前他也想象过楼彻会在西决铺垫很大的势力集团,可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他在被西决喊打喊杀的情况下,还能够如此游刃有余的将大批银子、古董转移出境。
借由跟奉苍人通商的由头,将自己的金库后方向奉苍挪动。
这原本属于西决的钱财一旦流入奉苍,会被用作什么,后果不堪设想。
幽王不想数年前的历史重演,所以在展家和甘家婚事的四天前就秘密派出了两拨人手,分兵两路,从邵羿那儿借用了上官不妄为首,沿路低调的直奔奉苍边境。
他们学着楼彻集团的人一样,作商人打扮,在抵达边境后,直接亮出了幽王的牌子,动用边境守兵将每一个卡口堵的严严实实。
只等着楼彻下头那浩浩荡荡的商队入网。
不出所料,他们选中的就是照阳城两家大婚的这天。
在西决守兵直等到正午,却还没有动静。
过往的几乎都是小商队,拉的马车也就是一车半车的,还有过往走亲戚的,所载都是自家的行礼。
明着的守兵虽然设了卡严格把关,但其实并不会每一个箱子都搜查一遍。
听了上官不妄的命令之后,他们将目标都放在了大的商队,准备将楼彻集团的人马一网打尽。
岂料,等来等去都没见大规模队伍的影子。
就在上官不妄以及暗中收卡的几波守兵快要按捺不住的时候,一列送殡的队伍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对于守兵而言,这并不是什么特别的事情,奉苍跟西决边境的两国百姓,在开了关口之后经常互通有无,许多原本不联络的亲戚也都走动了起来,时不时就有老人来西决,意外死在这边需要抬着棺材送回去的,也有奉苍那边往回抬的。
所以守兵们并没有当作一回事儿,而是将重要目标都放在了大商队上。
殊不知,这整个送殡队伍,浩浩荡荡数十人,披麻戴孝的,衣衫包裹厚重,除了一口棺材走在最前端之外,还有三两马车的七八个大箱子。
就在守兵做了放行决定的瞬间,上官不妄冒着打草惊蛇的风险,带着一拨人冲了上去。
守关的兵卫们虽觉得上官不妄是小题大做,但还是及时将关卡给堵上了,奉苍那边排成长队的过不来,西决这边的也连连后退,生怕会被牵扯进这兵“民”混乱之中。
上官不妄的队列这一动,对方毛了,也恰恰印证了他的猜想,暗中伺机而动的守兵倾巢而出,一举将对方控制住。
也就是小半刻钟的功夫,不少披麻戴孝的腿脚快的企图蒙混过关,冲破关卡往奉苍那边跑。
他们胸前厚厚孝衣中包裹的银票和一些小字符的名画等也都倾洒而出,差点飞的满天都是。
可惜的是,对方早有准备,在发觉有人阻拦,并且逃跑的希望不大后,仅仅几秒钟的功夫,半数多的人都吞毒自尽了,还有一些动作较慢的被守兵及时阻止,捆了手脚塞了嘴,由上官的人记录数量,带下去分开关押。
事后清点,发现棺材里放着的全是金条,而那后面七八箱子里,表面上看是一些瓷器花瓶和碎茅草,下头里面藏着的也都是金条。
因为过往守城兵只会翻开瞧一瞧,更不会动晦气的棺材,所以他们压根就没有做更深一度的伪装,就这么出其不意的被攻破了。
守在关卡的兵卫目瞪口呆的看着仅剩下十来个被带走的楼彻集团的人,悄声问道,“公子是如何断定,这棺材有问题的?”
奉苍和西决边境等着过关卡的商队络绎不绝,倘若这次上官不妄押错题了,万一后面紧跟着上来的才是楼彻集团的商队,那么他们完全有时间及时折返,逃窜不归。
上官撇了撇嘴,“你见过装着死人的棺材车,车辙却深入土地两三寸长么?”
哭灵的都是一群年轻人,口中喊着对老者的称呼,还喊他重病受苦,在异国他乡熬了许久才咽气,这样的人不可能达到两百斤重,那么答案可想而知。
捷报尚未传达到照阳城内,甘家和展家的大婚已在扫尾。
荆南蓉从太子府出来后,便直奔忠元侯府,假借探望侯夫人的由头,也着实当着侯夫人的面表达了不少关怀。
但无人注意到这位煜王府嫡女的车夫,竟偷偷的溜进了侯府邻居的院落。
等荆南蓉从侯府出来时,已近黄昏,照阳城一派平静之下,暗藏着一股不安和躁动。
“回府吧。那边有动静了么?我今天为了给他们创造机会,直接搭进了一条命,差点引火烧身,若是这样他们都干不成事儿,那就算我眼瞎,选错了人。”
车夫面色凝重,冷汗已将鬓角的碎发打湿,“小姐,先生已经跟城门口那边确认三四次了,直到小的传消息出来时都没有音讯,只怕是出了什么岔子。”
荆南蓉毅然抬起头来,双瞳中迸射出道道寒光,“这怎么可能!两家婚宴可是吸引了大半个照阳城的注意,琰王夫妇奔波完凌知柔失踪的事情,就辗转到了展家的泥潭之中,他们无暇顾及城门口有无人出入的细节小事,事情怎么会办砸呢?”
车夫摇动着马鞭,不敢多加狡辩,只言简意赅的传递了楼彻的话,“先生说:技不如人,让您回去好生反省。”
荆南蓉登时僵在了原地,牙齿咬的咯吱作响。
“掉头,去茶楼。”
“小姐,天都快黑了,不回王府的话,世子爷和王妃会怀疑的。”
车夫话音刚落,喋喋哒哒的马蹄声渐行渐近,来人最终在荆南蓉的马车前头勒马,将马车逼停。
车夫望着马背上的高大身影,不由深吸一口气,唤了声,“世子爷。”
荆向宸的目光如炬,面沉如水,“荆南蓉,都是你干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