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文彦准备的这间宅院,单从面积上对比,超乎林初晓的预料。
从琰王府门口到这宅院的行车时间不难推算院子跟王府的相隔距离,只是,这样计算出来的结果未必准确。
毕竟,林初晓没法排除马车在绕圈子的可能。
不过这院子,说是楼彻的后勤部,也不为过。
每个看似普通的小院子,里面都有相应主题的储备,为林初晓和彭林单独准备的两个院子周边,就都是就医的设备,甚至还有一个院子是专门用来作为手术用的,手术室以及留观室,器械等一应俱全。
负责指引她的,正是来时马车中的少女,白童。
这位“导游”全程面无表情,不管林初晓对什么感兴趣,或是多看什么几眼,她都没有多介绍几句的意思。
参观一圈下来后,林初晓一语中的,“这该不会就是当初冷绝给人动手术的地方吧?”
这宅邸应该是刘文彦使用多年的了,没准过去冷绝就曾长期在此住过。
白童笑而不语,看着林初晓的目光渐渐移到了她身后的不远处。
紧接着林初晓听到了刘文彦的声音,“怎么样?环境还不错吧?够得上穿管司主司大人亲自动手来帮我动手术的级别了吧?”
“楼先生谬赞了。”
林初晓当下,切实感受到了什么叫“哭笑不得”。
“说实在的,我真不知道现在是该庆幸,还是该大声鼓掌,幸亏你的身子骨不好。”
不然,换成是一个无所顾忌的刘文彦站在自己眼前,她来到西决之后的境遇,绝对不会是当下这般。
以刘文彦手里的人力、财力、物力,大概分分钟就能将去年初到奉苍的林初晓给连锅端了。
“彭林那边,中个暑,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三两天就没大事儿了。郑记那边已经将人都送过来了,所以供体这边也没什么大问题,时间就我来敲定,两天后,如何?”刘文彦温婉的笑着,但眸底却冰冷的没有一点儿温度。
不等林初晓说什么,一个急匆匆的熟面孔跑了过来,那是个二十岁出头的男子,林初晓曾经在忠元侯府时见到过,当时他似乎穿着侯府侍卫的衣服。
“先生,邹琦那边不大好,下面的人都会来了,只有邹琦和……”“孩子”两个字噎在了嗓子眼,男子介意的瞄了林初晓一眼,清了清嗓子道,“要不要小的再去跟一跟?”
刘文彦抬手,“用不着,管好你自己的事情。”
林初晓嘴角扬起,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欣喜,“多谢楼先生成全,看来我们一家三口,很快就可以团圆了。”
等供体和准备手术的整个过程,都是在林初晓的严格监督下进行的。
因为有求于她,所以林初晓说什么,楼彻下面的人几乎是无所不应的。但直到手术的前一天,丫头白童领来了两个少男,都是不到二十的年纪,一个比一个白净,让林初晓想到了在医院时见到的刚实习的学弟学妹。
这贼准的第一印象,在他们进行术前准备时的专业动作上得到了印证。
彼时,林初晓已经准备穿戴手术装备了,直接停下所有动作,掐腰盯着他们,“我不会跟毫无底细的人同台,所以趁着手术还没开始,一个接一个的做自我介绍吧,别等着我问,都知道规矩吧?”
把头的奶油小男生开口了,他长着一张稚嫩圆脸,水汪汪的眼睛盯着人的时候都在发光,“琰王妃的名声,我们早有耳闻,没想到今天有机会同台,我是外科的,急诊医四年,过劳穿来的,大川,你叫我大川就行。”
“恭维的话我就不说了,能跟您同台,无比荣幸,在下——大河,神外的。”
彭林靠站在门边,笑得很神秘,“我就说嘛,楼先生的身边怎么可能没有高手,原来费劲请琰王妃过来坐阵,用意有很多啊,既让琰王妃救命,也让她传道授业,顺带着让你们两个来监工,倘若琰王妃这边出了什么差池,你们两个就会接上,继而确保楼先生的安危,我猜的没错吧?”
楼彻,不愧是楼彻,他怎么可能轻易的将自己性命,毫无保护的呈现在林初晓跟前呢?!
“二位前辈过奖了,我们不过是来打下手的,真正操刀还要二位,我们都是没什么实战经验的,移植手术方面,不敢班门弄斧,有机会学习已经是荣幸之至了。”
大川将姿态放得很低,一味地朝着彭林和林初晓的方向点头。
至于他们究竟有多大能力,林初晓已经不感冒了,她感冒的是后续。
事实证明,刘文彦这块骨头,果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啃。
术前一天,他企图找一两个人让林初晓和彭林练手,做活体实验。
当时提议的语气和态度中,不难看出。
他跟冷绝,以前没少干这样的事儿。
林初晓当然要否决了,直接驳斥道,“如果你这么干,明天的事儿免谈。”
刘文彦自然不会干坐着被林初晓辖制,于是命人拿了一个小瓶子过来。
夕阳的余晖斜斜映照入窗棱,照在那红棕色的瓶身上,折射出暖洋洋的光,“都说专业的人,能够闻味识类,让我亲眼见见吧。”
林初晓预感不详,但还是打开了那红棕色类似药瓶的瓶塞,刺鼻的药味冲袭入鼻孔,她顿时神色一凛,震惊的看向刘文彦,“你什么意思?”
“所谓‘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此前冷绝每次帮我移植的时候,都要千锤百炼,多番联系,在你这儿我已经在可以收敛了,你总不能让我躺在手术台上,相信一个从来没有操刀做过类似手术的人吧?”
“所以,这就是你的两手准备?”从气味上判断,这是一瓶毒药,也是一瓶解药。林初晓的心惴惴着,不祥的预感越发浓烈。
不出林初晓的所料,刘文彦很快将红棕药瓶夺走,目露狡黠的看着她,“这可是个好东西,能救人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