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
太子妃冯婉阳侍奉在榻边,两夜的功夫,黑眼圈加眼窝凹陷,整个人熬成了疲惫不堪的模样。
贴身丫头看着心疼,劝说着总算将药汤碗给劝下来了,代替他为太子伺候汤水。
冯婉阳被丫头搀扶出去,面对着门口急的直跺脚,偶尔交头接耳的两位太医院德高望重的老辈,不觉更加失望。
“二位,可想到什么办法了?”
其实见他们的神情就已知结果了,但冯婉阳还是不肯罢休。
两个老太医无奈摇头,“太子妃娘娘,您还是劝说着点儿贵妃娘娘吧,据说昨日凌相府的三小姐曾经入宫去了,自荐可以为太子殿下医病,可贵妃娘娘就是不肯点头。这……”司马当成活马医,几个字就在嘴边,但被那老太医硬生生给吞了回去。
“这……终究是一线希望啊!”
“太子的毒,为何就如此难解?你们总要给出个说法吧?”
“老臣等探查到太子殿下体内的剧毒不只一种,至少七八种之多,这七八种奇毒究竟是什么尚无法判断,关键的是,根据老臣等罗列出来的可疑之项,倘若一味毒药解错了,判断错了,那便是直接要了太子殿下的性命啊!”
务必要每一个毒都判断的精准无比,对毒下解药,方才能够收获到完全之效。
冯婉阳深吸一口气,又缓缓的吐了出来,“我知道了,劳烦二位继续寻找解毒之法。”
快步出了院子,她径自朝着柴房走去。
推开柴房的门,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冯婉阳面对里面的惨状,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冷眸盯着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声音森凉,“除了你们几个接触过太子殿下的饮食和所用之物外,其余人都没有机会,所以下毒之人,只能在你们之中,已经审问了这么久,该受的不该受的苦你们都受了。当中许多个都是无辜的,却要为那个始作俑者陪葬,你们难道不觉得冤屈么?现在我还肯给你们机会,但是太子殿下的情况若是继续恶化下去,你们就没有机会了。倘若谁有其他人的把柄活着可疑的点,说出来,倘若对寻找真凶有用,我即刻就可以放了他。”
众人跪地叩头,低声呜咽求饶,但也都明白,这是极难得的机会了。
所以眼珠子轱辘转的想着对方的短板和可疑之处。
冯婉阳就坐在凳子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狗咬狗,神情冷漠。
右相府冯家,大概是除了卞贵妃之位,更为认真寻找神医的人了。
他们才刚把赌注明确押到太子这边,女儿送过去不到半年,太子若是死翘翘了,那可就尴尬了。
所以坊间寻医的热络身影中,有不少都是冯家人,总共不到三天的时间,已经被骗了不少钱了。
紧急关头,也没什么功夫去追赃款,冯家只抱着一线希望,一时间成了公认的被骗冤大头。
“右相是个聪明人,从来不会做赔本儿的买卖,冤大头也只是临时的,那些骗过他的人……呵,等着吧。”刘文彦正在整理院子里的花草,听着身边人的汇报后,总结道,“彭林那边,还是没有消息么?”
下面人倏地跪了下去,面色惨白道,“回公子,彭林,彭林他已经被衡闻所的人给劫走了,是小的们行动不利,还请公子责罚。”
“没事儿,劫走了好,就快到照阳城了,若是还在咱们手中,又得费人手费车马的安排,就让衡闻所的帮咱们运送吧,反正过几天都是要见面的。”
下面人没太听懂,但自家主子的自信从来都是没来由的,这说明他已经将后续的事情安排好了。
刘文彦今天心情不错,摆弄着花枝时还不住哼唱着小曲儿。
“不要慌,没听过忙中出错么?稳扎稳打的来,我又没催着你们,慌什么!”
“郑记那边,很奇怪,除了关押人的两个店铺,其余的频频出事,还有卞家,都不太消停,小的觉得,穿管司或许已经醒了。”
嘴角微微上扬,刘文彦笑起来的样子彬彬有礼,但眸底却没有半点温度,“穿管司,也不过是我的工具罢了。”
跪着的人没有回应,敛气屏息。
主仆俩都不说话,花丛旁寂静一片。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渐行渐近,等那人走到刘文彦身后时,一个暖暖的披风盖在了他的肩膀上,“外面起风了,披上一些,今天应该要下雨。”凌知柔温柔的声音传到耳畔,刘文彦回眸,眸底的冰冷已烟消云散,覆手拉住凌知柔的,他声音关切,“你的肚子还疼么?厨房里煮好红糖姜水了吧?”
凌知柔羞赧的垂下头,又点点头,“夫君,我每每来月事都万分的失望,什么时候能有好消息呢……其实婆母和侯爷虽嘴上不说,但我看得出来,他们是着急的,都怪我。”
对于刘文彦,凌知柔是愧疚的,若非他帮着遮掩,侯府唯一独自娶妻后一年仍然肚子没有动静的,早就一房接着一房的往府里抬人了。
但凌知柔的院子里却是干干净净的。
她十分感激刘文彦,也因此更加愧疚,说着眼眶就湿润了。
刘文彦多情的将她揽入怀中,“会有的,迟早都会有的。”
跪着回禀消息的人,无声的退了出去,望着倚靠在刘文彦怀中那充满幸福的小女人,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有孕?别做梦了,根本不可能的!
林初晓自从见过卞贵妃回来后,就十分规矩的在院子里待着。不同于前些天的浮躁和不安,现在的她沉稳多了,看的凌夫人都甚是奇怪,但自己盘问也不得结果,所以只能让凌知巧来旁敲侧击。
但凌知巧只木讷的坐在林初晓身边,她走到哪儿她就跟到哪儿,十足一个喜欢大姐姐却不知道如何开口跟姐姐一起玩儿的小朋友。
“我听说甘府已请了媒婆?快要来提亲了?”
一句话将凌知巧的脸给说红了,她几乎要将头埋到脖子里,“三姐,你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