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贵妃解除禁足的这天,风和日丽,御花园内万花盛开,精致宜人。
卞贵妃在宫女的搀扶下走在绿草从中,心情不错。
宫女压低声音,趁着娘娘这会儿情绪在,赶忙禀报道,“周嬷嬷那边已经有确切的消息了,只是……奴婢也不知道这究竟算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
卞贵妃的步子一顿,狐疑看向她,“说下去。”
“周嬷嬷在照阳城的安顿之处,竟然就在凌相府后门对面不到百步的宅邸,那宅子从前是前朝一个四品官的,荒了许久,后被哪个商户给买下了。从登记在案的册子上看,那上户人家并不起眼,买了宅子又没用,竟然给租出去了。周嬷嬷就是住在此处。”
听到凌相府的时候,卞贵妃的心剧烈跳动一下,但越听越是平平无奇,“这有什么坏消息的?”
“此事怪就怪在同周嬷嬷一同住着的人,竟然有个婴孩,刚一岁多。奴婢让下头的人多加打探才问清楚,原来周嬷嬷这些年一直都藏在陈家村,且位置,竟就在咱们烧光的院子隔壁。”
凌相府,一岁婴孩,陈家村。
这三个字同一时间蹦出来,卞贵妃立时就懂了,“你的意思是……”沿着这条思路猜测下去,很多事情都连贯到一处了。
“本宫就说么,凌知晴放着一岁多的孩子不要,会交给什么样的人,原来是那个老货。”贵妃娘娘的眸底幽深,面上已满是喜悦之色。
宫女趁势道,“说起来,周嬷嬷还是琰王殿下的抚养嬷嬷呢,从小将琰王带大的。若非有她在,琰王何至于长到今日这么大,早就被您送到阎王殿去了。”
“姓周的老货,就是个绊脚石。”
她帮了凌皇后太多了,多到卞贵妃的双手都数不清,“如今既逮到她了,就别松手。”
宫女挑了挑眉,追问道,“那……那婴孩呢?该如何处置?”这就是宫女刚刚所提的“坏事儿”了。
毕竟卞贵妃因为跟凌家犯冲而触怒了慧元帝,这禁足才刚刚解开,若是继续犯错,那么下一次的惩罚可就未必这么轻松了。
可周嬷嬷跟那疑似凌知晴的孩子是在一块的,要动老货,就得动那娃娃。
卞贵妃静默许久,发出了一声深沉的叹息,“把那个院子看牢了。”
宫女很犹豫,还想要劝说,忽的对上主子的眸子,“娘娘……”
卞贵妃嘴角轻扯起一抹狡猾的弧度,“本宫还记得那天晚上除了本宫的人要杀掉凌知晴外,还有一伙人。”
惹怒了皇帝又如何,这次她就要顶风而上在老虎头上拔毛,“就将动凌知晴孩子的锅,推到那伙人头上吧。”
宫女恍然大悟,送上了一波彩虹屁。
……
奔忙在奉苍返回照阳城路上的邵羿,比离开照阳城的时候黑了不少,行军途中停下来歇息,丁七将照阳城加急送来的信笺恭恭敬敬捧到了邵羿跟前,“王爷,是宫里的。”
邵羿没什么兴趣,啃了半只烤野兔子,擦干净手才打开信笺,不看还好,激动的站起身来的时候,一旁正在享用的丁七和丁五都吓得忙放下肉串儿,恭恭敬敬跟着站起来,满脸肃然垂下头,不敢有半分响动。
好一会子过去了,他们才敢斜斜的朝邵羿方向瞄几眼,陡然发现自家主子正启齿傻憨的笑着。
“那个……殿下,是不是陛下给了新的任务?要不还是小的去办吧。”
嘴里的兔肉赶紧咽下,丁五忙迎上来。
邵羿的目光还盯在信上,深邃的眸子不敢置信的迎上丁五的目光,“陛下说……本王有儿子了。”
丁五和丁七眉头差点挑高到发迹线上去!
王爷离开照阳城之前的确经常在凌相府夜宿,但是没这么高效吧?
“王妃竟然有孕了?”
“这可真是大好事儿啊!”
丁家哥俩儿忙向主子道喜,却见邵羿捧若至宝的将那信纸叠好,嘴角喜滋滋傻笑的上扬着,“不是有孕,本王的儿子已经一岁了,小名‘团子’王妃起的名字是不是很喜气?”
“什么?已经……”
愕然的兄弟俩再次被震惊到不行了,扭头去看主子的时候,更是刷新了视界观。
邵羿竟绕开烤兔的火堆,一蹦一跳的往远处去了,还不住的攥紧拳头为自己鼓劲儿状,连背影都透着当爹的喜悦。
若非这里还有许多兵将们在,兄弟俩几乎怀疑主子能当场欢呼起来。
但这已是邵羿极力控制下的欣喜,看在兵将们眼睛里已经是破天荒。
因为琰王殿下连打胜仗的时候都没怎么笑过。
这天之后的行军速度越发的加快了,邵羿简直归心似箭,恨不能为自己插上翅膀赶紧飞回照阳城。
可他终究是一军主帅,怎么将兄弟们带出来的,就要怎么将人都带回去。
若是自己中途脱节,恐生变故。
邵羿即将回城的消息,也让林初晓高兴了不少天。
这些日子凌夫人极忙,催着各处为林初晓准备嫁妆。
一般大户人家的女子,基本上从出生就要开始准备嫁妆了,出嫁时更是带齐了自己到夫家后会用到的一应东西。
但是凌知晴这个身份,已经丢失多年,凌夫人偶尔到她住过的院子里走走就伤心不已了,凌天冬哪里还肯让她准备什么嫁妆。
因此,慧元帝赐婚之后,便给凌夫人找了个大活儿。
为女儿凌知晴准备嫁妆。
足足忙活了几个月,凌夫人还觉得不够齐备,她打定主意不能让女儿在夫家抬不起头来。
林初晓看着那被临时征用来装嫁妆的小院子已经满满登登到几乎塞不下了,拉着凌夫人的手哭笑不得,“母亲,已经足够了,这怕是已经超过当年二姐出嫁时的程度了吧?您若是准备太多,让忠元侯府的脸往哪儿放?”
凌夫人一脸正色,“这已经是在顾虑忠元侯府脸面基础上,我斟酌过后筹备的了,若非如此,邻院的十多箱子我都会算上的。”
林初晓只觉得脑袋一阵阵发晕,最后还是拉着凌天冬作盟友,才劝说了凌夫人停下筹备嫁妆的一切行动。
三口之家吃过晚膳后,林初晓和凌天冬将凌夫人送回主院,父女两个则走在相府的后花园中,“我的外孙,近来可好?”
突如其来的关怀,让林初晓有些意外,“多谢父亲关怀,一切都好。嫁到琰王府之后,我们会找个由头给小团子一个正经的身份。届时便没什么对外界隐瞒的了。”
顿了顿,林初晓又道,“父亲,当年您和母亲为何会选中二姐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