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了,关怀被丢到台阶最下端的时候,还留着体面,给他保留了一条裤子,但血是渗透出来的,里面究竟怎么个情况,看客们也能猜出个一二了。
更何况侍奉关怀的人在青禅寺里里外外搜寻了不下三遍,最终总算找到自家主子了,主子又是跟着卞夫人一同过来的,自然要回禀卞夫人一番。
于是乎卞夫人还没到达现场就已经知道内情了。听闻自己唯一有出息的侄子竟然绝了种,卞夫人通信尤甚。
她母族关家的弟弟可就关怀这一根嫡出的独苗,庶出的儿子里一个没能耐,一个才牙牙学语,要想撑得住关家的天,且得靠着关怀呢,这下可好。
卞夫人的心直坠深渊,突然想来来青禅寺路上时自家女儿跟关怀那嘀嘀咕咕的样子,卞夫人心有疑虑,察觉到事情的不妙。
而身在策略中心,却最后一个明白事情原委的卞苏岑,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凌相府的马车已经走出几百米远了。
晃晃悠悠的马车里,林初晓深吸一口气,看着端坐在身旁的高大身影,不由得皱紧了眉头,“这么小的事儿,犯得着你亲自赶过来么?”
邵羿横眉一挑,“小事?他竟然觊觎你的身体,这算小事?”
“我特地命卫晴躲在暗处保护我的,只要我招架不住,立刻就可以让她出手。”
至少开始时她们主仆俩是这样计划的,可是后来卫晴暗中跟着关怀的时候,发现关府的不少侍卫都守在了山脚下,排场阵仗都太大,心急之下她便发出了信号。
上官不妄反应很快,得知林初晓这边有急事儿,立刻便通知了邵羿。
他一路杀过来,将事情往最坏处考虑,得知卞家人竟然绕着弯的在找自己女人的麻烦,更坚定了邵羿快些将林初晓娶回王府的决心。
其实邵羿不到的话,林初晓也能hold住当场,只不过处置完关怀之后,难以应对关府的侍卫和卞家人的其他圈套。
这些还真多亏了邵羿的侍卫们。
除此之外,邵羿表面上看似并不在乎关怀的所作所为,只是从上到下将林初晓打量过一遍,见她没少半根毫毛,这才放心。
但一个扭头,便不假思索的将关怀命根子给取了,下手极狠,一点儿“根儿”都没给他留。
要说关怀也是托生到了好人家,关家虽不是什么名门望族,但父亲自小也算是走正道,大姑母做了御史中丞府的儿媳妇,卞家眼看着权势滔天,关家多少也能跟着起势,加之他母亲出身冯家,是右相爷冯涛唯一的妹妹,两边的沾亲相助,关怀的官声也就一日更比一日强。
正因如此,他才被宠的无法无天,无论什么身份的女子,只要对自己有用,他都敢碰。
上官不妄是做惯了辅助的,在邵羿下手的整个过程中,他都将自己的臭鞋子塞在关怀的嘴巴里。
关怀痛的满头大汗,却根本发不出一声尖叫,反倒是满口的鞋臭味,硬生生疼晕了过去。
从回忆的思绪中抽离,林初晓斜斜看向邵羿,“卞苏岑那边你别插手了,我要自己来。”
作为主谋之一,卞苏岑是跑不掉的。
邵羿若有所思,“我没意见,但你弟弟是坐不住的,出发前我们商量好了,关怀交给我,卞苏岑是他的。”
林初晓双眉猛跳,几乎从车子里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她马车里的动静引起了另外一车里凌夫人的注意,她立刻派莲心过来询问。
马车停下之后,莲心小布紧凑,掀开车帘子的时候,发现林初晓正单手托腮的假寐着,闻声迷蒙睁开眼睛,“怎么了?到家了么?”
莲心赶忙摆手,“小姐继续睡吧,到家了奴婢会提醒您的。”放下帘子后,悄声询问担当车夫的卫晴,“刚刚是什么动静?”
卫晴不好意思的堆了一脸的笑,“小姐困了,差点儿栽倒在马车里。”
莲心放下心来,“那咱们速度放慢一些,免得伤了小姐。”
又给林初晓的马车里加了一铺厚垫子,相府的马车这才重新启程。
这么一会子功夫,卞家的马车已经从青禅寺所在的山脚下出发了。
卞夫人提前一步命城里的大夫过来接应,也通知了关府的人,毕竟此事可大可小。
另派了一队人马专门留在青禅寺,调查今日关怀为何会被当场斩根,有何仇何怨!
回程的路上,卞家母女俩是同乘一辆马车的,眼看着卞苏岑手里的丝帕都快搅弄烂了,知女莫若母,卞夫人陡然寒了一双眼睛,“究竟是怎么回事?在关家人还没查出来之前,你最好一五一十的都交代了,否则等真相大白,就算母亲出马,咱们卞家出马,也未必能报的组你的声誉!”
闺阁女子,最忌讳勾结男子做一些龌龊的事情,且她本就是有臭名在外的,卞夫人为了压制住自家夫君的火气,不让他随便给女儿找一门婚事,这些日子各种斗智斗勇。
好容易才将夫君的火气给压制下去,哪曾想又衍生出新的事端了。
卞苏岑的心被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她的眼泪簌然而下,直接跪在了马车里,母亲面前,“母亲,女儿真的不是有意的,此事……此事女儿也不知道怎么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卞夫人被搞得一头雾水,“你起来,慢慢说,从头开始说起。”
卞苏岑浑身都在发抖,她知道这件事情如果捅出去会给自己的名声带来多大的损害。
她勾结关怀故意勾线凌相府三小姐的名声,却害人不成反累及,如今关怀受惩罚了,凌知晴定然不会饶了她的,所以报应并非没有,而是在来的路上。
卞苏岑瑟缩在卞夫人的身旁,用颤音将整个事件的计划一五一十的交代了。
卞夫人听得额边青筋暴起,重重一捶马车车壁,“糊涂!你们怎么敢做出这样胆大包天的行径!”
细汗已在卞夫人的额头上凝结成珠,她瞬间就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既可以保全女儿名声,又刻意应付过关怀伤势的借口。
可不等卞夫人开口跟女儿对台词,只听马车外轰隆一声巨响,车骤停当场,紧接着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沉静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