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斯络起跑八百米的姿势还算帅气的话,那么被擒回来的姿势就太狼狈了。
顾绘和矮妇人二话不说剥了她跟林初晓、百贞等人同车的权力,又原封不动的把她塞回到原来的马车里了。
斯络表情哀婉,一脸的倔强和不肯屈从。
她那辆马车是有说道的,原本旁人的马车都是软帘子在前头,可以随意掀开下车。
但车队中两三个马车都是车门子在后头,做成了开合状态可以上锁的,至于靠近车夫那头,只不过是个脑袋和半个肩膀能够伸出去的小窗户罢了。
顾绘也不跟她扭着,三两下从外头将马车门子锁好。对着里面高声吼道,“斯络姑娘,其实原本我们没必要直接抓你回去的,你哥哥起先下的命令是,直接要你的性命,没曾想后头就改了。非说要将你原封的拉回西决,再交到你父亲手中。所以我们的任务就是运送,倘若你在中途遇到悍匪被污了身子,亦或是直接被悍匪杀了,我们也就是摊摊手的事儿,毕竟尽力了,是你自己作妖作死的。接下来还有很长一段路程,到达西决之前,不知道还会经历什么,倘若你再像今天这样闹脾气,我没准会让几个兄弟先尝尝甜头。”
顾绘的声音很温柔很妩媚,但却像是酿制过了的果酒,且甜且腻。
马车里的斯络已经浑身发抖了,她之所以出伏商到现在,大半部分时间都消极怠工,就是因为对于回到西决之后的处境不抱有幻想。
若是落到太子手里,她只会比死更惨痛一百倍。
如今,真真切切从顾绘口中得到了答案,斯络的心直接沉入了谷底。
有伏商和西决之间或僵持或待战的关系隔着,斯诺很可能会是一根引线,至于这根引线究竟会起到什么作用,那就要看太子将她交给西决皇帝时,会说出怎样一番话了。
太子,斯络从小就害怕他,现下想象更是又惊又怕,万一自己在伏商的经历,被太子添油加醋的牵扯到邵哥哥和幽王的身上,那么就是另外一码事了。
蜷缩在车子一角的斯络突然眸光锐利的坐直了,仿佛坚定了眸中信念,绣拳也捏的咯吱作响。
经过这一闹腾,山涧中央的气氛渐显局促。
“斩杀”斯络这只“贵鸡”是要有猴儿在的,于是林初晓等人都被拉出来放风了。
恰好全程观景,看到听到了顾绘对斯络的一番作为和“苦劝”。
百贞、卫晴和林初晓在一小堆,由三个车夫看着,其余几个姑娘单独在一个小堆儿,由两个车夫看着。
山涧中景色宜人,鼻息之间围绕的全是青草的香甜,伴带着一抹血腥。
好些天没有享受被阳光笼罩的感觉了,林初晓张开怀抱仰头看天,忽的听到小河上方处一阵响动,原来是跟顾绘一起冲杀到山腰的车夫将一部分山贼的尸首给搬下来了,捎带着他们使的弓弩和未用完的箭。
冷眼看去,山贼几乎都是一剑毙命。
百贞不敢去看那些个死状凄惨的山贼尸身,直躲在林初晓和卫晴的身后。
卫晴轻嗤着,“不就是斩杀几个山贼么,有什么可炫耀的……”
不得不说的是,真真下手稳准狠,干净利落。
这也是侧面敲打林初晓几个,倘若敢逃,或是起什么旁的心思,这就是下场。
卫晴从专业角度帮林初晓剖析了使剑之人出剑速度,出剑角度以及对准的位置等等。
“山贼也算是有点功底了,可是在顾绘这群人跟前,根本连塞牙缝的都不够。”
也就是说,这是一场能力对比悬殊的较量,山贼最开始只不过占了个偷袭的优势,利箭齐射没有给顾绘等人缓冲的时间,等他们寸秒之后做出反抗的准备,山贼们就招架不住了。
“如果是咱们三部呢?”林初晓很好奇。
卫晴思忖片刻,“不相上下吧,这次楼彻派过来的人手,的确都是高配。”
林初夏若有所思的点头,“以前咱们总是忙着扩充外围,搞得三部掌门都没时间整备自己队伍了。”但看着山外有山,就该对镜自照,对付楼彻那群人固然需要人手,但也不能少了精良的队伍。
“不过……”卫晴顿了顿,目光停顿在那弓弩上,“难怪顾绘会命人将这批武器没收了,如果是普通山贼,应该不会有这么顶级的配备吧。”半猜测半狐疑的说道。
林初晓端详着那套弓弩,“很顶级吗?”
卫晴肯定点头,“相当顶级了,几乎相当于军队开战时冲在前头弓弩手的配置了。”
朝廷供应的弓弩,跟乡野之间山贼们自己拼凑的弓弩,不可同日而语。
所以但从使用的工具不难判断,这群半道拦路,不明来意的人,或许来头不小。
林初晓同卫晴无声的交换了一个眼神,忽听到顾绘下命令,“队伍加速,快些走出这片山林!”
显然,顾绘也察觉到了,“你们再去溜一圈,看看有没有漏下的。一个活口也别留。”
矮妇人带着两个车夫分散开去,大约半刻钟后飞奔了回来,虽不知对顾绘说了什么,但看他们的神色也知道,工作完成的不错。
卫晴眯着眼睛轻嗤,“有一个漏网之鱼。”
林初晓和百贞都凑了上来,目光不无敬佩。
卫晴下巴微抬,朝弓弩的方向努了努嘴,“工具和尸首,数目对不上。”
百贞认真验证起来,装起胆子去数河畔躺着的尸身,数来数去都跟弓弩的数量对得上,刚好一人一支。
正当她疑惑的再次转向卫晴时,却见她的眼神已转向了前方不远处的一个山脚下,那里,一个绿荫荫的灌木丛里,刚好露出四分之一个弩的边缘。
显然是有人无意间落在那里的,被灌木丛所遮挡,所以矮妇人几个没有发觉。
林初晓眉目微动,思索片刻,“如果你这会儿能跑能跳,能飞能蹽,可追得上?”
卫晴摇头,“早跑没影儿了。还追什么追。”叹了一声,她将双手背于脑后,惬意的躺在了河畔的沙石上,晒起了太阳,“倘若那是个争气的家伙,能叫来帮手重新唯顾绘这帮人,那就好喽!”
没准,可以创造出一个逃跑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