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盆大雨的洗刷过后，王府的院子里洁净如新，地面还是湿哒哒的，处处都透着泥土的清香。
一夜温存之后，祁邵琰睡的跟个死猪一样，次日少有的躺到了日上三竿。
门外等着服侍的已经排成长龙了，端着的热水换了好几拨，屋内床榻上的林初晓胳膊也快要压酸了，她甚至屏住呼吸，想以此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但被子下面一丝未挂的自己，实在有些难堪，还很不习惯，所以她扯开祁邵琰的大手，伸手取下床边衣架子上的衣服。
没等穿上呢，被他顺势又给丢了出去。
林初晓惊了一跳，“你怎么……醒了？”
“本王一直醒着，看你这个小骗子要装到几时？”他双手支撑在她耳畔，好整以暇的俯瞰着她，“已经在本王掌心里了，你跑不掉的。”刮了下她的鼻子，祁邵琰附身亲了过来。
林初晓别过头，从他胳膊下钻出了床榻，可一只脚刚迈出，又被拎了回来。
门外，卫晴守在最近处，听到细微的声音，不觉得面色微微发红，“那个……王爷和王妃应该还不想起来，咱们退远一点等着吧。”
十好几个人在门口听着，实在太难为情了。
卫晴都能想象出林初晓走出大门，看到这壮观场面时的反应。
……
辰王府书房，祁令辰面色阴沉的等待着。
三道敲门声后，黑影死侍带了提着一个男子进来了。
那男人双腿拖行在地，裤子里面的腿皮都磨破了，却一点痛的反应都没有，看到辰王异常的激动，跪坐在地上，“草民双腿已废，无非给王爷行跪拜礼，还请王爷恕罪。”
“你认得本王？”祁令辰坐直了，突然对黑影带来的人感兴趣起来，“抬起头来说话。”
男子略抬起头，黝黑的皮肤，五官很普通。但坚毅的目光和双肩上结实的块头不难看出，“以前从过军？”
“投过一些日子，但因犯了一点小错，就被逐回来了。”说到这，男子咬牙切齿。
祁令辰看出门道，目光转向黑影，“果然，只有你才能找到本王想要的人。”
“王爷尽管询问，小的出去守着。”黑影很懂规矩。
“你从过军，所以……是跟着琰王的喽？跟了他几年？”
“小的跟过琰字军三年，曾经对琰王殿下忠心耿耿，以为能够靠着自己的血拼出一片天地。”他愤恨的咬牙，“如果不是琰王一意孤行，不辨黑白，小的现在应该已经混出头了。”
“如此说来，你倒是个能耐的。”祁令辰嘴角微扬，弧度狡黠，“你现在做什么营生？”
男子的脸上写满了黯然，“双腿筋骨已断，小的就是个废人了，被逐回来后，没有任何的功赏，又无人敢用我，所以只能靠着老爹老娘做苦力供养着，实在亏为人子。”
祁令辰起身，绕了一圈到书案前头，靠站在书案旁，这里距离男子更近，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对方，“如果你这里有本王想要的，那么……本王会保你从此衣食无忧。”
男子的瞳孔里迸射出灼人的亮光，“小的无德无能，但有一颗赤诚之心，只要能够为辰王殿下略尽勉励，万死不辞！”
“去年跟西决对战，你也随军了？”祁令辰话题转入正题。
男子点头，记忆回到了当时的节点，“小的是琰王殿下一位名叫成珈的副将的左右手，那个成珈，就是个酒囊饭袋，平日里什么都不会，熟读的兵书也用无可用，纸上谈兵罢了，他给琰王提出的好建议，都是从我这里听到的。但他从来不肯为我多说一个字！”男子拳头攥的咯吱作响。
但他恶狠狠的人，却一点也引不起辰王的注意，他只在乎琰王，“当时那场大战，你可还记得细节？跟西决对战的时候，你见过敌军的‘战王’吗？他长什么模样？看着是否面熟？”
男人被祁令辰给问懵了，略怔了怔道，“这个……不瞒殿下，小的并没有见过战王，不过您这么一说倒是提醒小的了，那次对战，敌军出来的都是副将。虽是西决战王亲自挂帅，但他并没有出征过！”
祁令辰有些着急，如今好容易寻到一个知道些线索的，他几乎感觉到自己已经站的离真相更近了，更近了……
“你再仔细回想一下，对战的那些日子，有没有什么特别奇怪的事情发生？”
奇怪的事情？
男子狐疑，不断在记忆中翻找着零碎的碎片，但除了跟敌方对战的细节外……
突然，他猛地瞪大了眼睛，一动不动对上辰王的眸光。
祁令辰充满希冀的看着他，“想到什么了？说，说呀！”
“决胜负那场大战之前的一夜，我军军帐中突然有人闯入，放哨的警觉之后吹响了哨，我军兵士们都惊醒了，井然有序的站出帐篷后，开始分成几队人在军帐中穿行，寻找。”
“后来呢？”祁令辰凝视着对方，亟不可待。
“什么也没找到，之后就不了了之了。”
“当夜确实有人闯入吗？还是有人想混淆视听，趁机做什么，只是搞个噱头？”祁令辰追问。
男子摇头，“不是，次日我曾跟当日放哨的兵士一起聊过，他的确看到一个黑影闯入，千真万确，但很奇怪，只见黑迎来，并未见黑影走，咱们军帐都搜过，就是什么都没瞧见。”
祁令辰拳头有节奏的敲打着桌面，他绕着书案走了两圈，忽然停下步子，“那当夜搜查军帐的时候，可搜查过琰王的帐篷？”
男子眉头轻挑，“给谁八个胆子，谁也不敢去搜王爷的帐篷啊！”那不是找死么！
“这就对了！一定是那个时候。”祁令辰猛一捶桌子，桌面哐啷一声裂成两半，书案掉落，蹬腿散开。
男子吓了一跳，僵在原地。
黑影死侍冲进来，见没有异常放下心来，“殿下，可有吩咐？”
“将人带下去，按照跟你的约定，该怎么办怎么办了吧。这些日子你哪也不许去，之后，本王还要传唤你作证人。”
“是！”
“小的自当听命。”